聞言,


    吳羨之立時麵色變得難看,猶如吃了蒼蠅屎一般。


    場麵再度僵持半晌,吳羨之帶著人離開。


    “我離開一下,若是蜃龍現身,萬不可著急出手。”


    “這裏強者眾多,輪不到我們角逐。”


    裴禮對薑曉三人交代一聲,而後迅速往城內而去,


    與此同時,


    城牆上一名將軍頭上戴的好好鬥笠,突然像是被人抓走了。


    他一回頭,就見到臨淵將一個鬥笠戴在頭上,消失在城門主道。


    這將軍嘴角一陣抽搐,旋即反手甩了身旁的侍衛一巴掌,將後者的鬥笠奪了過來,罵了一聲。


    “廢物。”


    踏!踏!踏!


    裴禮腳掌僅在地麵輕輕數次落腳,身影便是掠出數十丈,速度快到宗師都幾乎看不清。


    突然,


    裴禮停了下來。


    街道盡頭站著一道披著蓑衣戴著蓑帽的挺拔冷傲身影。


    其身上提著一把四尺長劍,雙手疊放在劍柄末端。


    一股淩厲的劍意不斷自其體內溢出。


    “醉香樓那日,你將我當成了籌碼,我承認,那時的我,被你嚇到了。”


    “今日……拔劍吧。”


    那人緩緩抬起頭,露出鬥笠下冷冽如刀的目光。


    燕家,燕回,煙雨樓代號,山河圖。


    裴禮道:“可否改日?”


    燕回搖了搖頭,“蜃龍即將出現,這時候不會有人來打擾。”


    裴禮蹙眉,天眼通下意識掃了眼秦水蓮與慕望魚的所在。


    他們去的方向,是慕望山撒網打漁的位置。


    一處河堤決口,已經有江水湧入城中,不過慕望魚已是上了岸,應當沒有危險。


    “今日之後,我可放手與你一戰,今日我不想與你多做糾纏。”


    裴禮說罷,就欲棄燕回而去。


    怎料,


    燕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身前佇立在地的長劍悍然拔出。


    一道霸道絕倫的劍意籠罩天地。


    下一瞬,身著蓑衣頭戴蓑帽的燕回便是提劍怒衝而來。


    裴禮早有防備,寒蟬劍斜撩出鞘,一道璀璨的劍氣激射而出,一滴又一滴雨滴被斬成兩半。


    燕回側身躲過劍氣,來到裴禮身側,手中劍舞出了殘影。


    叮!叮!叮!


    漫天大雨中,兩人的交手快的看不清,精鐵劍鳴聲不絕於耳,劍氣不斷溢散而出,將雨幕劈的四分五裂。


    某一瞬,


    燕回對著裴禮的身軀一劍斜斬,好似要將裴禮一劍斬成兩半。


    恐怖的劍氣猶如鐳射線,哪怕是後方數百丈遠的房屋,也被攔腰斬斷!


    “踏!”


    裴禮腳掌猛踏地麵,身子躍上半空,旋即腳掌往燕回頭頂重重一踏。


    “砰!!”


    燕回身上的蓑衣蓑帽立時爆炸成無數碎片,雙腿插入下方青石板,體內氣血逆流,口中灌上一口鮮血。


    滂沱大雨,呼吸間便將他淋成了落湯雞,身影狼狽不堪。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燕回身子僵硬當場,口中不斷呢喃。


    頭上不斷有水滴落下,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亦或者,是淚水。


    他是煙雨樓地字魁首,他半隻腳都踏入了大宗師境,他早便成就三花聚頂。


    怎麽可能輸給一個才凝聚精之花的後生?


    以往的他,王雨溪就是他的弱點。


    可王雨溪分明已經死了,是被他親手殺死,他怎麽可能還會敗?


    他想不通。


    一處房簷之上。


    裴禮寒蟬劍斜指地麵,沸騰的真元在周身氤氳,形成一道淡白色的光罩。


    雨滴不斷打在頭頂的鬥笠之上,發出啪啪聲響。


    雨勢未減,可畫麵好似定格。


    裴禮天眼通注視著街道上燕回陷入呆滯的身影,眉頭微微蹙起。


    山河圖燕回不愧煙雨樓地字魁首。


    劍法一招一式盡皆大家風範。


    不難看出,其劍法與其祖父燕澈一脈相承,劍法走的剛猛霸道的路子,與八爺劍道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足可見,燕澈對燕回的培養,是何其的不遺餘力。


    此劍道愈戰愈勇,以弱勝強是屢見不鮮。


    隻可惜,他找錯了對手。


    裴禮自出道以來,從來都是以弱勝強。


    “轟!”


    突然,燕回周身真元形成氣爆,雙目布滿血絲的再度殺來,愈發恐怖的劍意籠罩四方,猶如一隻暴走的猛虎。


    裴禮握劍的手緊了幾分,毫不遲疑的使出一招遊龍。


    “轟轟轟!!”


    兩股能量對撞在一起,燕回眼睜睜的看著那條真元所化的巨龍虛影,破開他的全力一劍。


    就在巨龍虛影即將將它穿胸而過之時,虛影陡然消散。


    “哢!”


    收劍入鞘的聲音。


    空中還傳來一道不帶感情的聲音。


    “這道疤,我留的,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榮耀。”


    燕回抬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其上一道傷口,仍在涓涓流血。


    他看著裴禮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的方向,有些愣愣出神。


    “哢!”


    正疾馳在雨幕中裴禮,頭頂的鬥笠倏地裂開一個豁口。


    這是被燕回最後那一劍劍氣斬開的。


    那一劍,距離裴禮眉心,僅有一尺不到。


    裴禮是險勝。


    險勝也是勝。


    ……


    此時——


    慕望魚與秦水蓮往平日裏撒網的水域跑去,可還未出城,便見到有洪水洶湧的蔓延而來。


    天際的雷鳴聲不斷響徹,僅僅片刻,洪水便已是沒過膝蓋。


    “哥!”


    慕望魚心中莫名發慌,站在水中大喊,渾身濕透也全然不顧。


    “望魚哥,要發大水了,咱們還是快逃吧,望山哥興許是從其他地方回家了。”


    秦水蓮不斷拉著慕望魚的手臂,然而慕望魚好似著魔一般。


    “望魚!”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慕望魚轉頭看去,就見到遠處一家民房內,慕望山正半個身子探出窗戶。


    慕望魚秦水蓮兩人大喜,急忙淌著膝蓋高的水趕了過來。


    “望魚,水蓮,你們看我今日收成如何!”


    屋中,慕望山很是欣喜的對兩人展示今日的收獲。


    隻見,原本那艘用來撒網的小漁船,船艙中滿滿的有二百來斤魚。


    慕望魚說道:“哥,別管魚了,要發大水了,咱們還是快跑吧!”


    秦水蓮道:“是啊望山哥,我剛才看到都有房子被洪水衝倒了。”


    “哪有那麽嚴重。”


    “不過是河堤決了個小口子,我親眼看到的,而且咱們水仙郡有水仙娘娘庇佑……”


    慕望山不以為意的模樣,可他話還未說完,房屋便是被洪水拍的四分五裂。


    前一刻還隻是沒過膝蓋的大水,轉瞬間便已是比人都高。


    一棟棟房屋被衝垮,洪水洶湧的往城中極速推進。


    “望魚!!”


    “水蓮!!”


    慕望山從大水中探出腦袋,慌張大喊,終於是感受到了恐懼。


    “望……咕嚕…山…咕嚕嚕……”


    慕望山聽到動靜一回頭,就見秦水蓮於水中沉浮掙紮。


    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終於接近秦水蓮,將不會水的後者救起。


    隻是,


    慕望魚的身影,怎麽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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