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間很大,被分割出一塊塊的區域,而這些被分割出的區域裏,是一張張麻木的臉。


    他們坐在牢籠的角落,機械性的拿起眼前的碗又放下,看到廚師走過他們牢門前,卻依舊做著機械的動作。


    拿起,放下,拿起,放下……


    樊革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腳下步伐一頓,抬頭看向先他一步下來的廚師。


    他哼著歌,將剔骨刀調整成順手的位置,手裏拿著一個手電筒,每走到一塊區域前就要用手電筒往裏麵照一下,那些神情麻木的“食物”被強光刺激,雙眼止不住落淚,可他們連擦一下都不會,隻是呆愣愣的。


    巨大的身軀不斷挪動著沉重的腳步,對著裏麵的“食物”評頭論足,說著讓樊革明背後惡寒的話。


    “這個不行,這個太瘦了,不好吃,得再養兩年……”


    “這個長的還可以,就是太小了,還沒成年,嘖嘖嘖,可惜了……”


    “這幾個,這幾個不錯啊,長的好,身上肉也多,就這幾個了!”


    ……


    廚師一路走著,終於找到了讓他滿意的“食物”,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還沾著血絲的牙齒,一伸手推開用於劃分區域的牢門,彎腰走了進去。


    “你要做什麽?”


    樊革明看到他的動作,想很想的衝過去,伸出手抓住廚師握著剔骨刀的手,眼神緊緊盯著廚師笑容猙獰的麵孔。


    “做什麽?當然是處理食材啊!你不是要當廚師嗎?”


    廚師不耐煩的甩開樊革明的手,抓著剔骨刀進入牢籠,對著幾個神情麻木的“食物”砍了下去。


    他這一下力氣很大,將樊革明摔了出去,樊革明在空中調整好下落的角度,緊接著拿出一把長刀,衝到廚師的麵前。“叮!”


    巨大的剔骨刀和一把長刀相撞在一起,樊革明雙手一個用力,擋開廚師的攻擊,長刀垂在身側,目光冷冽。


    “他們是人。”


    樊革明終於明白了廚師口中的食物到底是什麽意思,是這被劃分出來,圈養在牢籠中的人。


    他隻覺得背後一陣陣的發寒,遊戲中各種殘忍的場麵他不是沒見過,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的副本讓他格外難受。


    也許有人是為了通關遊戲而不擇手段,拋棄人性的善,但他樊革明不是,哪怕見過黑暗,卻總有人無法拋棄自己的道德底線,去做違背仁義道德的事情。


    然,這樣的人終歸是少數的。


    “人?不,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廚師見這人擋自己麵前,更是震飛了自己的剔骨刀,臉上的表情不再是帶著笑,而是咧開了嘴巴,露出猩紅的牙床和鋒利的牙齒,慢慢的變成了一隻怪物。


    它的嘴巴咧開到了耳根,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無數紅血絲像是正在爬行的蟲子,侵蝕掉白色的眼白。


    巨大的身軀微微彎腰,握著斬骨刀的手被黑色鱗片覆蓋,它衝著樊革明發出一聲怒吼,抬起手中變為無數猙獰人臉組成的剔骨刀,衝著樊革明狠狠砸去。


    “我們才是人,他們不會是被我們踩在腳下的,下等食物罷了!”


    “轟隆!”


    剔骨刀落在地上,並沒有打中快速閃避開的樊革明身上,但剔骨刀上的鬼臉突然轉頭,咬住了一個距離他最近的人,一口吞下他的手臂。


    鮮血染紅了那人的衣服,那人沒有尖叫,隻是捂著自己的傷口,一改之前麻木的樣子,興奮的衝到剔骨刀麵前,咧開嘴發出怪異的笑聲。


    笑聲像是可以傳染似的,很快又有人湊了過來開始笑,他們朝著剔骨刀伸出手,用力摳挖著那上麵的鬼臉,鬼臉忍不住發出慘叫,卻被一隻手插入嘴裏,硬生生扯出一塊金子。


    所有人開始瘋狂的搶奪那一塊掉出來的金子,就如同之前大廳中看到的那樣,咬斷,咽下,然後露出滿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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