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很真實的夢。


    夢裏,她成了小時候的雲霜序,以第一視角經曆了雲霜序短暫卻充滿愛意的一生。


    盛夏的夜晚,結束一整天修煉的小娃娃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


    雲鶴鳴將小娃娃放在腿上,用手帕小心仔細的擦著小娃娃臉上的髒汙。


    夜幕繁星明亮,小娃娃眨巴著大眼睛看向父親,癟著嘴巴。


    “爹爹,為什麽別人都有娘親,就霜序沒有。”


    小娃娃不懂事,錯過了雲鶴鳴眼底的悲痛。


    男人執起娃娃小手,指向天空。


    “霜序啊,看到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了嗎?”


    “看到啦。”


    “那就是你娘親。”


    “唔……”小娃娃不明白:“娘親為什麽會在天上,為什麽不能陪霜序呀?”


    雲鶴墨溫柔地撫摸著小娃娃腦袋。


    “她是天上的仙女,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不能來陪霜序啊。”


    “但是,她會在天上一直看著你,看著你成長,長大。”


    小娃娃望向天空,也不知聽沒聽懂。


    時間轉眼來到少女時代,情竇初開的年紀,青年靠著溫柔體貼的性格,逐漸走進少女心房。


    懵懂的時候,少女曾幻想過未來。


    雖然耳畔有許多督促她快些成長的聲音,但她卻知道,自己沒有什麽大誌向,隻想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而已。


    ……


    “嘶……頭疼!”


    雲姝揉著酸痛的頭坐起身子,身旁傳來烈鬃和銀月的驚呼聲。


    “阿姝,你醒了!”


    兩小隻躍上床頭,兩雙豆大的眼睛驚喜地望著雲姝。


    雲姝摸了摸兩隻腦袋,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烈鬃掰著爪子:“滿打滿算,三天三夜吧。”


    “三天三夜?”雲姝眼睛瞪了下:“比賽結束了?”


    三天時間,別說車輪戰,大比估計都閉幕式了。


    銀月點頭道:“結束了,不過阿姝你別擔心,沐家還有其他弟子。”


    “雖然做不到像你那樣,但沐家還是第一名。”


    “那就行。”


    雲姝撐著腦袋:“沐歌他們怎麽樣?”


    那天在雲家大門口突然暈倒,他們仨應該擔心壞了。


    烈鬃:“那幾個小娃娃找了煉丹師來,但是看不出什麽門道。”


    “還是雲老說你身體沒有大礙,我轉告給他們才放心的。”


    銀月也跟著附和:“對,阿姝不用擔心他們,倒是你,怎麽會突然暈倒?”


    雲老隻說雲姝身體沒有問題,甚至在昏睡的這段時間修為也在隱隱上升,但為什麽會暈倒卻給不出答案。


    雲姝抬眸望向窗外,夜色降臨,光影昏暗。


    “善魂的仇報了,昏迷的時間一直在融合靈魂。”


    雲姝閉上眼睛感知著靈魂律動,那層若隱若現的隔閡隨著雲霞的身死消失不見。


    整個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


    “丫頭,你醒了。”雲老笑眯眯的聲音傳來,雲姝淡笑道。


    “嗯,多虧爺爺了。”


    若不是雲老安撫住烈鬃和沐家人,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子。


    雲老捋著白花花的胡子,拍了拍雲姝腦袋。


    “跟我還說謝謝,如今你靈魂融合是好事,也算解決了心腹大患。”


    “額……”雲姝眼神躲閃,有點心虛:“其實,也不算解決……”


    雲老神色一頓,雲姝歎口氣,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跟雲老以及兩小隻解釋一番。


    “所以,搞半天你是幾個分魂自相殘殺?”


    嘭!


    “嗷!”


    雲姝一拳錘在烈鬃頭頂,皮笑肉不笑道:“這麽狗血的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說出來。”


    銀月一如既往的冷靜靠譜。


    “也就是說,阿姝你的靈魂還是不全的,逃逸的惡魂也不知道去哪了?”


    “嗯哼。”雲姝將額前碎發往腦後一撩:“她需要力量來維持魂體,早晚會露出馬腳。”


    分魂之所以是分魂,就是因為她們無法像雲姝這般擁有獨立可以自我維持的力量。


    惡魂需要像之前在雲家那般吸收生命力來維持魂體,不然就會魂飛魄散。


    而善魂,如果沒有雲姝到來,即使天賦再高,也活不過二十歲。


    這就是靈魂的約束。


    也就是說,善魂與雲鶴鳴的分別是遲早的事。


    想起那個一天老去的男人,說不難過是假的。


    雲老思索後說道:“丫頭,為今之計隻能等那魂魄自己露出馬腳,而你,也不能荒廢修煉,以防萬一啊。”


    雲姝點頭,早已習慣雲老的教導。


    “爺爺,靈魂融合後,我不僅感覺我的精神力更加強大,連修為都提升了不少。”


    感知著靈力在經脈內的流淌,雲姝甚至覺得自己摸到了大靈師八階的壁壘。


    一番感知下來,雲姝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距離上次進階才過不到一月,堪比坐火箭般的進階速度說出去能嚇死一大批人。


    雲老卻覺得正常。


    “修為的提升除自身天賦外,和靈魂強度也有關係,如今你靈魂融合,修為提升也屬正常。”


    桌上安神香不知何時已經燃盡,留下清淺的香氣飄散在房內。


    雲姝扯了扯身上的襯衫,埋頭下去聞了聞。


    烈鬃得意道:“放心,我沒讓他們給你換衣服。”


    雲姝身子一僵,也就是說,她如今穿的衣服是三天前打過擂台,沾了汗和灰塵,然後又接觸過雲霞的衣服?


    意識到這一點的雲姝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衣服沒有異味,但潔癖狂雲姝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冒犯。


    雲老無奈一笑,自己鑽進空間的功夫,順帶將烈鬃和銀月拎了回去。


    燭火搖曳,房間內僅剩雲姝一個活著的生物。


    關上窗戶,順帶給房間設下結界,防止有人突然闖入,雲姝這才安心換衣服。


    懶得打水洗澡,雲姝隨手掐了一個淨塵訣,這才感覺身上幹淨了些。


    “上古時期的人還真是懶人辦法多。”


    一邊脫衣服雲姝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淨塵訣是雲姝從縹緲仙宗的傳承中學到的,可以快速清理身上的髒汙。


    簡單易懂,懶人必備。


    一陣窸窸窣窣的換衣聲響起,雲姝千防萬防,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男人聲音帶著幾分焦急,赫然在房間內響起。


    “阿姝,你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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