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聽話的人,要接受懲罰


    鬱陽不受控製地往前摔去,膝蓋磕在桌角,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桌上的酒瓶被他碰倒了大半,他忍著疼,正要伸手去拿——


    許知其猛地拽住他的頭發。


    鬱陽強咬著唇,沒讓自己疼得喊出來,碧眸裏卻早已浮上一層淚花。


    許知其單腿壓在他後背,慢慢蹲了下來,他將鬱陽的頭往後一拽,湊到他耳邊道:“小陽,你是想喝桌上的酒嗎?為什麽不和我說呢?”


    “滾……滾開……”


    身後的男人冷冷笑了聲,將落到身前的酒拿了起來,“都這個時候了,你該求饒才對啊……”


    話音剛落,許知其麵色猙獰,忽地把酒瓶對準少年的唇瓣,強行塞了進去。


    “這些酒都是為你準備的,喝完,你會完完全全喪失意識,之後,任我擺布!”


    鬱陽瞳孔震顫,被迫接受著酒瓶裏火辣的液體,像是吞刀子順著食道下滑,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腦中也隻剩下“絕望”二字。


    透明酒瓶後麵,是許知其扭曲的麵孔,他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麽,讓一個溫柔細心的學長,變成了這副模樣。


    許知其像是讀出了他的心聲,笑嗬嗬道:“反正以後我們也不會見麵了,告訴你我為什麽這樣也無妨。”


    “我其實一直沒變,我從始至終都是這幅模樣。”


    他說著,一雙桃眼眯了起來。


    “你以為在f國時,我是真心幫助你,對你好嗎?”


    “像你這樣的小男孩,隻要我對他們好些,就願意陪我上*,可你不一樣……”


    許知其把空了的酒瓶隨手一扔,拽著鬱陽的頭發慢慢往上提。


    他在鬱陽耳邊笑著道:“我對你那麽好,你卻總裝得那麽清高,看到我和別的學弟接吻,就和我保持距離?”


    鬱陽腦袋已經開始發懵了,可聽到這話,心裏還是咯噔了一聲。


    在騙他……


    他喜歡了很久的人,他以為交到的知心朋友,是在騙他!


    除了池越淵和林叔,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真心對他好過。


    鬱陽苦笑了聲,眼淚靜靜流淌出來,沒有憤怒,反倒是很平靜。


    接受孤獨,是他活了這麽多年,最擅長的事情。


    “許知其,放了我。”他麵如死灰,眼裏的光一點點消失。


    許知其笑了,“你看看,你到現在還是這幅清高的模樣……”


    “你和你的男仆們,早就睡過千八百遍了吧!”他一想到池越淵那個男人會抱著鬱陽,心裏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抓了一樣,難受得不行,羨慕的不行!


    “和男仆們睡,也不和我睡,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鬱陽抿著唇,沒再和他爭辯,和一個虛偽的人爭辯,沒有必要。


    頭腦的混沌愈發明顯,似是覺得逃脫不開,他不再掙紮,隻是閉上了眼。


    麵對痛苦,麵對殘酷的事實,混亂也是一種保護。


    許知其開始撕扯他的衣服。


    鬱陽流著淚,他心裏的信任和溫存,在磨滅中還能剩下多少……


    他似乎懂了法莎亞為什麽要自殺。如果他沒有林叔,沒有阿淵,他也會走上那條絕路。


    昏迷之前,包廂的門似乎被人踹開,一道熟悉的人影衝了進來。


    過了不知多久,他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又冷又柔:


    “小少爺,你真是不乖,不乖的人,要接受懲罰。”


    混亂的燈光下,男人帶著銀框眼鏡,將懷中少年打橫抱起,步履穩健地往外走去。


    帥氣的麵孔吸引了不少視線,人們好奇男人懷中少年的模樣,可隻來得及瞥見一眼,男人就抱著少年出了酒吧。


    vip卡座上,黑發背頭,成熟高大的男人眯著眼睛,視線久久停留在兩人離去的方向。


    “看什麽呢鬱辭?你不是說這輩子除了你弟弟,誰都不會多看一眼嗎?”旁邊人笑著調侃。


    鬱辭極為敷衍地“嗯”了一聲,起身走進了鬱陽出來時的包廂。


    包廂滿地的玻璃碎片和酒,還有一個被打得頭破血流,痛到失聲的男人。


    鬱辭冷著臉,忍著生理不適在地上掃了一眼,直到看見十幾根淺棕色的卷曲發絲,眉間才有了一絲溫度。


    他彎腰撿起,從兜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透明袋子,將發絲裝了進去。


    剛剛裝完,就接到一通電話。


    “鬱大哥,前段時間顧景舟被人打了,我得到機會探望,已經從他身上采下dna樣本了。”


    鬱辭抿唇笑了笑,“我正好需要,明天給我吧。”


    第三十六章 你的心裏還是隻有他嗎?


    鬱陽再睜眼的時候,渾身都動彈不得了。


    和許知其見麵的那天像夢一樣恍惚,但渾身的酸楚都印證著那天的事還是發生了。


    他強忍著疼痛從床上坐起身來,動作緩慢地靠在床頭上,扒開袖子,望了眼自己的胳膊。


    前些時間的印記才淡去沒多久,又增添上新的,格外刺眼難看。


    不知是不是在酒吧裏哭得太狠,眼睛一陣幹澀,再無眼淚。


    林總管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鬱陽望著自己手腕發呆的模樣。


    熟悉的五官神態和記憶中重度抑鬱的法莎亞重合。老人心裏猛地一慌,手裏的碗都扔了,連忙跑了過去。


    “小少爺!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林總管趕緊握住少年的手。


    鬱陽這才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地把袖子落下來,遮住手上的青紫。


    “我沒有想不開。”


    林總管為他憂心、為他著急的眼神,總是能讓他冰冷的心溫暖起來。


    他不會讓林叔白發人送黑發人。


    “那就好……那就好……”


    林總管說著,忽地大口喘了幾下氣,捂著心髒。


    鬱陽微睜大眼,憂心道:“林叔,你不舒服嗎?!”


    “小少爺,我沒事,就是剛剛著急跑了幾步,緩緩就好了……”


    鬱陽半信半疑地握了握林叔的手,看著老人一點點緩過來,這才鬆了口氣。


    “不舒服的話,要告訴我。”


    老人應著,回到門口去收拾撒了一地的湯藥,“您昨天受驚嚇了,這是阿淵讓人給您熬的湯藥,補一補氣血,隻可惜被我弄撒了。”


    鬱陽怔住,心裏咯噔一聲——


    “林叔,昨晚……是阿淵把我帶回來的?”


    林總管目光躲閃幾下,低頭道:“是……”


    昨晚,池越淵滿臉憤怒,把鬱陽帶到了浴室,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才會讓池越淵這麽生氣,但所有男仆都聽到了聲音……


    水聲和鬱陽痛苦的慘叫聲,任誰都明白,池越淵對鬱陽做了什麽。


    “小少爺,該忘掉的,就忘掉吧……”


    鬱陽麵色鐵青。


    許知其對他做的事情,全都被池越淵看見了……


    不僅池越淵知道了,別墅裏所有的男仆都知道了!


    他嘴唇發顫,捂著臉,緩了很久。


    “林叔……這兩天,別讓人進我房間。”


    林總管輕歎口氣,“是。”


    不知是受了打擊,還是藥物的後遺症,當天晚上,鬱陽發高燒了。


    他沒讓林叔送飯過來,也沒讓人給他送藥,隻是毫無生氣地坐在床上,有時看看窗外,有時看看手機。


    發懵的腦袋,做著打發時間的事,可以讓他逃避現實。


    鬱陽靠坐在床上,頂著昏沉的頭正要睡過去——


    門就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他最不想看見的人,端著藥站在門口。


    池越淵端著藥碗站在門口,他的眼裏少了幾分柔和,像一隻積攢了很久怒氣的野獸。


    鬱陽瞳孔微顫,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害怕。


    被阿淵看到的時候,他和許知其,進行到哪一步?阿淵會不會覺得,他很惡心?


    他從未想到,自己會害怕一個男仆的看法,害怕到不想見他。


    鬱陽強撐著鎮定道:“你進來做什麽?我不是讓林總管吩咐下去,不讓任何人進來嗎?”


    池越淵微眯起眼,勾起的唇角染著寒意,“我可是您的貼身男仆,照顧您,是我的職責。”


    男人說著,端著藥碗走到床邊,湊到少年嘴邊,想要讓少年喝下去。


    “小少爺,昨晚很辛苦吧,喝些湯藥,補補身體。”


    鬱陽一怔,他本來還能騙自己,說池越淵沒看到他一絲不掛和別人糾纏的模樣,可現在池越淵的話,像是往他身上定了一顆釘子,將他掩蓋住的疤痕揭開,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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