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芷剛把紅燒魚端出來,正好聽到顧子文的話。


    傅敬文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閃。


    “你也沒做過霰彈手術,家屬怎麽會點名讓你做?


    而且,他們還知道心髒瓣膜手術是你做的,醫院一直是保密的。”顧子文沒避著蘇白芷,繼續說。


    蘇白芷心咯噔一下,麵上卻不顯露半分。


    段老頭跟她說,卡爾的手下逃了幾個,他們可能知道他被霰彈槍打中的的事,讓她預防一下。


    現在香山澳那邊,段銘野放出風聲,說段老爺子的傷是請m國的醫生治好。


    他們就是以防萬一,怕麥瑟家族的人順藤摸瓜,找到蘇白芷。


    麥瑟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不了但也好不了。


    不到逼不得已,他的家族不會放棄治療。


    培養一個有名將軍並不容易。


    家族需要這樣的榮耀和威懾。


    為了安全,省城醫院這個手術,她不能接。


    “阿芷,你喝點這個鴿子湯,補氣血的,


    這是羅主任送過來給你師父的,我加了些紅棗枸杞。”歐陽蘭把湯端出來,笑著對蘇白芷說。


    蘇白芷點點頭,給每人都盛了鴿子湯。


    楊奶奶端出最後一盤炒青菜,才在顧子文旁邊坐下,雙眼彎彎:“敬文,以後就不用我操心你吃飯問題,


    歐陽什麽菜都會煮,養生藥膳煮得比我還美味。”


    傅敬文目光柔和地看向歐陽蘭,也不避諱他們三人,握住她的說:


    “辛苦你了,一會兒我洗碗收拾廚房。”


    蘇白芷和楊奶奶相視一笑,樂見他們這樣。


    剛新婚的夫妻,都這樣粘膩才好。


    一頓晚飯下來,大家不再說公事,各自閑聊起來。


    歐陽蘭問蘇白芷小溪學畫畫的事。


    楊奶奶在一旁聽,眼熱得很,催著傅敬文他們趕緊要孩子,趁她能搭把手。


    窗外的路燈亮起,橘黃的光氤氳著,破開一處黑暗。


    蟬鳴聲不絕,唱著夏日的催眠曲。


    省醫院內,


    因突然轉到醫院的特殊病人,不少醫生都加班等著。


    羅輝和軍區醫大校長蒙誌清被請到醫院,主持這次的會診。


    軍醫大跟省醫院有合作關係,遇到特殊病人,一起會診是常事。


    省醫院有不少醫生從軍醫大畢業。


    會診會議開了三個小時,但都沒得出風險最小的手術方案。


    如果隻是把重要器官附近的圓彈取出來,不需要傅敬文出麵,醫院的醫生就可以做這台手術。


    省醫院的院長在爭取,讓傅敬文再出手,讓醫院醫生進手術室學習。


    但軍醫大的校長不表態,他也不敢勸。


    “後麵的會診我們兩個就不出席了,你們自己看著辦。”校長蒙誌清起身離開前,扔下一句。


    羅輝深深地看了省醫院院長一眼,眸底閃過狐疑。


    這樣的手術傅敬文沒做過,為什麽院長會答應病人家屬無理要求?


    校長這個態度,明顯是知道什麽實情,一口就拒了。


    帶著疑問,他快速跟上校長的腳步離開醫院。


    車上,他邊開車邊想,忍不住問出口:


    “老蒙,你今天的態度有點反常。”


    蒙校長閉目養神中,悠悠地道:


    “反常什麽?我還不能拒絕了?”


    羅輝………


    話不是這麽說,隻是不像他平常的反應,而且他明顯有些震怒。


    “老羅,這個病人顧老把脈後咱們再聊。”蒙校長心裏有怒火,是因為衛生院的領導參與其中。


    他小舅子知不知情還不確定,大舅子肯定是知情的。


    不知道什麽情況就攀附上去,遲早得把自己送進去。


    軍區那邊一直瞞著傅敬文和他徒弟去香山澳的事,是不是就為防這個?


    上次王衡跟他透露一些情況,就為提醒他警惕被利用。


    接下來的幾天,


    傅敬文一直在學校實驗室研究醫學項目,兩耳不聞窗外事。


    蘇白芷跟著他做研究,兼顧上學。


    她雖已經都學過了,但從不缺課。


    重活一回,她並不想把自己逼得太緊。


    該上課就上課,期間還堅持每天早上起來跟阮清秋她們到操場跑步。


    但她不找事,卻有事找她。


    最近省醫院接的特殊病人,接受省報記者采訪,控訴她師父的醫德,還明裏暗裏地把火引到她身上。


    說打聽到,因傅醫生要帶她進手術室但不符合省醫院規定,才拒絕做這台手術。


    軍醫大學生圈內,也在討論這事。


    “她怎麽有臉阻止傅教授?連基本醫德都沒有,根本不配學醫。”


    “你小聲些,小心她到傅教授麵前告狀。”


    “那個病人真可憐,每天都被病痛折磨,有人還若無其事天天來跑步,怎麽不摔死她。”


    “聽說她還搶舍友未婚夫……”


    “……”


    蘇白芷突然停住腳步,徑直走到議論的兩個同學麵前。


    兩人同時噤聲,眼神驚慌地看著她。


    阮清秋看向遠處跑步的王若蘭,目光陰沉。


    蘇白芷麵色冷淡:“同學,人言可畏,不知全貌不予置評,這個道理還需要我解釋給你們聽嗎?


    我搶誰未婚夫了?王若蘭跟你們嚼舌根了?”


    “你…你…敢做不敢當,不要臉。”其中一個短發同學突然出聲。


    蘇白芷:“我要不要臉關你什麽事?你家裏住海邊,管那麽寬!


    公開議論教授與學生,傳教授私德謠言,是學校校規明確禁止的,被發現就會被處分,要不要去羅主任那裏評評理?“


    兩人麵色煞白,瞪著蘇白芷說不出話。


    “對不起,是王若蘭說的,我們…我們隻是被蒙蔽…”回過神,兩人把自己撇幹淨。


    蘇白芷冷嗤一聲,轉身離開。


    始作俑者還在跑步,她沒時間跟這兩個人耗。


    王若蘭此刻正跟一個同學並肩跑步,慢慢停下來後,她低聲說:


    “剛開學時,我看到傅教授和蘇同學一起進實驗室,進去後才把窗簾拉上。


    這次報紙上寫的,肯定是真的。”


    “不會吧?傅教授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做某些實驗確實是需要拉窗簾的。”聽這話的同學並不信,表示質疑。


    “誰知道他們在裏麵幹嘛……”王若蘭輕飄飄地來一句。


    她後背突然被用力一推,下意識抓旁邊同學,兩人直接麵朝泥土地撲倒。


    “啊……”


    尖銳的喊叫聲劃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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