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洵又得到了三顆草莓味的糖果,比昨天還多了一顆。


    第三天晚上,來接人的傅弈遭到了兒子明顯的抗拒。


    坐在床沿上的男孩低垂著眉眼一言不發,但卻硬是讓男人不敢伸手硬拉他。


    站在這張自從買了之後基本上就沒怎麽被睡過的大床前,傅弈歎了聲氣。


    他確實已經交代了讓家裏所有人在這段時間都不要過度反應,也不要太刻意的關注小洵。但隨著時間的臨近,傅家的氛圍到底還是發生了一些微小的變化。


    而就是這一丁點的微小變化,也足以讓傅洵敏感的感知到。


    其實別說是傅家其他人了,就算是傅弈自己,他也不敢說自己就真的把自己的悲愴掩飾的完美無缺。


    也難怪這兩天小洵都不怎麽想回去了。


    男人歎了聲氣,選擇了妥協。


    “這床被子換好之後許多天都沒換過了,等會兒讓鄭姨把你的換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送過來,順帶給你換一床新被子。”


    傅洵眼神微動。


    “但是我們說好了啊,隻是在這住幾天而已。你爺爺奶奶還有小叔他們最近是因為天氣不好的原因心情不太好,等過幾天他們調整過來了,你還得跟我回家。”


    聽到這裏,男孩原本微動的眼神又不動了,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傅洵的自理能力還可以,傅弈並不是很擔心。而且他在附近也留了人。


    最後男人又叮囑了一大串,這才又留下了男孩一個人在屋內。


    傅弈離開後沒多久,一個小身影從傅洵的門前路過。男孩下床走了過去,門外,看到他身影的小家夥抬起頭,語氣有些驚喜和疑惑:“栗子哥哥?”


    栗子哥哥還沒有回家?


    傅洵點頭,牽著唐楸的小手帶他跨過門檻。


    小家夥這段時間以來不是在家裏玩就是在栗子哥哥這裏玩,對屋內的陳設都已經很熟悉了。自覺的找到一個卡通小板凳坐下,把小手放在屋內的暖爐前。


    今年的c市冬季似乎格外的長,三月份也依舊帶著絲絲的涼意,晚上住在平房裏的人家不點爐子都會被凍醒。


    傅洵家裏保姆來的速度很快,隨車一起送過來的不僅有新的枕套被褥,還有用保溫盒裝著的打開後依舊熱氣騰騰的飯菜。


    把飯菜擺放在矮桌上,傅洵拿起碗筷,自然而然的先喂了自己身旁的唐楸一口。


    傅家的廚師都是從五星級酒店裏聘請的,做出來的飯菜味道自然不會差。而且相處了這麽久,傅洵也輕易就拿捏住了眼前的小家夥都喜歡吃什麽。


    常常上一口剛咽下去,下一口吹涼了的甜湯就已經喂到了嘴邊。


    等到陳孟來把小兒子叫回家,準備吃完飯的時候,伸手一摸,摸到的就是小家夥鼓鼓的小肚子。


    小家夥還振振有詞:“楸楸,陪~”


    栗子哥哥不開心,楸楸最近都在陪栗子哥哥呀。


    陳孟點了點麵前小朋友光潔的額頭,見他確實比較飽了,隻好先給小家夥洗漱讓他先上床玩了。


    等到隔天清晨看到男孩推門從房間裏出來時,陳孟才知道原來小洵昨天晚上沒有回家,而是在這邊睡了一晚。


    說來唐誌勇和陳孟夫妻倆也是感覺有些奇怪,小洵父親明明買下了這邊的房子,卻隻是每天白天讓小洵自己在這邊,然後晚上的時候再接他回家。


    難道就為了每天白天在這邊待一會兒,就多買了一套房子嗎?夫妻倆覺得這個猜測有些離譜,最後隻能歸類為這套房子可能是小洵父親買來投資的。


    而小洵畢竟還是個孩子,對新房子比較新奇,再加上和他們家楸楸也玩得比較好,所以孩子才兩頭住。


    不過很快陳孟就沒工夫想這些了,因為自從小洵開始在這邊整天整天的住之後,陳孟恍惚發覺,她以前還用操心操心楸楸每天要吃什麽,喝什麽,玩什麽。


    現在,到飯點後一個沒注意,小家夥就被喂飽了。


    再一個沒注意,連奶粉都給泡好了。


    最後一個沒注意,連玩,兩個孩子都可以在院子裏和小白狗玩一天。


    吃喝玩樂,都被人給包圓兒了。


    陳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最後幹脆和傅家換著來,隔一天承包一次兩個孩子一天的飯菜。


    同時也在心裏感慨,他們家楸楸好像人緣是挺好的。最起碼她還有老唐,他們在和楸楸這麽大年紀的時候,都沒有在孤兒院交到類似的好朋友。


    緊接著陳孟感慨完的當天下午,她就感覺自己感慨的有些早了。


    附屬院大門外,一位家長左手提著蛋糕,右手牽著自家孩子,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陳孟說道:“那個……,不好意思唐突了,我們家小輝今天過生日,想要找楸楸一起來吃蛋糕。”


    其實,這已經是他們家孩子這段時間以來過的第八回生日了。前七次都因為家裏沒有正確理解到孩子的意思導致有些虎頭蛇尾。


    直到今天過第八次生日時,白輝的家長這才靈光一閃,牽著孩子就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尋摸到了唐家。


    果然,看自家孩子這眸光微亮的表情,終於是猜對了!


    “快請進。”陳孟聞言連忙道,然後回頭對院子裏喊:“楸楸,小輝來找你過生日了。快出來。”


    聽到‘過生日’這個關鍵詞,原本還在屋裏的小家夥果然立刻邁著腿就想跨過門檻出來。


    但可能是因為有點著急了的緣故,小家夥一個不小心,手心再次擦到了地上。


    幾分鍾後


    麵前放著醫藥箱,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家夥眼圈微紅。


    清晰記得對方上一次摔跤就在不久之前的傅洵目光沉沉,盯著小家夥的腿看了看,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就是一些老人說的年紀小,腿下還沒完全紮住根。


    所以到底要怎麽樣才算是紮住根了?


    腦海中一邊想著事情,也不耽誤傅洵開始給小家夥上藥。


    就手略過醫藥箱中的紫色藥水,拿起紫色藥水旁邊的一瓶透明液體,傅洵記得上次他給父親包紮後,對方事後說過他親手擦的這個藥水效果還挺好。


    用手中的棉簽沾了沾瓶子裏叫做酒精的液體,傅洵把小家夥軟乎乎的小手攤開,先呼了呼,然後就準備開始擦藥。


    眼圈紅紅的小朋友吸了吸鼻子,同樣信任又配合的張開受傷的掌心不動,全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遭遇到什麽。


    剛好從門外進來的傅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如此可怕的一幕:!!!


    男人瞳孔微震,立刻伸出了自己到現在似乎都還有些隱隱灼痛的左手。


    第27章


    看到兒子拿的是什麽藥水的傅弈連忙想要阻止,雖然傅洵十分及時的把手中的棉簽停在了距離小家夥的手心還有幾毫米的位置,但因為男人的動作幅度較大,反而有些驚到了剛剛並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唐楸。


    小家夥扭頭往門外看去,原本攤開的掌心也因為身體的動作微微動了動,好巧不巧的與沾著酒精的棉簽碰了個正著。


    這次的小家夥傷得並不重,隻是門檻外的水泥地太過粗糲,這才有些擦破了掌心嬌嫩的皮膚。


    棉簽與手心甫一接觸,最開始唐楸還沒什麽太大的反應。直到幾秒鍾之後,後知後覺的小朋友眨眨眼。


    ……


    “嗚……”坐在小板凳上的小朋友哭的睫毛都濕漉漉的粘在了一起。


    蹲在麵前的男孩手足無措的哄他,使勁兒的往小家夥的手心呼著涼氣。


    與之前傅弈手受傷了之後被兒子直接用酒精往傷口上來回擦不同,這次小家夥隻是不小心讓傷口碰到了一點酒精。痛感來的快,去的也快。


    隻是小朋友的皮膚嫩,而且唐楸不知道是隨了家中哪位未知的長輩,一點兒都不耐哭,稍微哭一下就是眼眶和鼻子都紅彤彤的,活像個小兔子。小小的身體也不住的打著哭嗝,看起來可憐極了。


    已經反應過來父親為什麽要阻止自己的傅洵把這次意外事件的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這邊哄著一下一下下打著哭嗝的小雪團子,那邊自己的眼睛也因為著急開始隱隱泛紅。


    “栗,栗子哥哥。”小朋友哭了之後條件反射的就想要伸手要抱,蹲在那裏的傅洵見狀立刻張開手。


    傅洵的力氣是完全能把唐楸抱起來的,隻是礙於年齡的原因,他雖然比小家夥高了不少,但到底不能像大人那樣十分方便的就把小家夥一把托起來。


    隻能是像擁抱一樣把麵前看起來可憐的不行的小雪團子攬過來抱住。


    但即使是這樣,小家夥也肉眼可見的清晰平複了許多。


    自覺找到了安撫方式的傅洵這才沒有剛剛那麽焦躁了,無師自通的伸手在小家夥的後背一下下的拍撫著。


    拍完把小家夥鬆開,抓著唐楸的受傷的手心呼一呼,呼完之後繼續抱著拍一拍。


    站在一旁的傅弈看到抱在一起的兩個孩子,既和兒子一樣鬆了口氣,同時眼中也有一抹黯然一閃而逝。


    小朋友雖然剛剛哭的凶,但其實很容易哄。等哭完回過神來看到栗子哥哥使勁兒皺著眉頭的樣子,唐楸又張開小手主動抱了抱對方,聲音奶乎乎的帶著啞音:“栗子哥哥沒關係,不是故意的。”


    說完拍拍自己:“楸楸現在不疼呀。”


    剛剛是有些疼的,但是栗子哥哥呼呼,呼完之後就沒有很痛了。


    小朋友雖然還懵懂,但是對於他人的善意以及惡意,以及有意還是無意的直覺卻出奇的準。


    這時,去上了個廁所的陳孟終於回來了,一回來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兩個孩子互相安慰的一幕,問了在場中的唯一一位大人後這才明了。


    雖然有些心疼自家楸楸被酒精蟄了一下,但陳孟一直秉持的觀念就是孩子們之間的相處大人們盡量不要隨意插手。見這個小意外並沒有影響兩個孩子之間的關係,陳孟笑了笑,同樣蹲到醫藥箱前,開始轉移起了兩個孩子的注意力。


    “小洵,楸楸,你們看這個醫藥箱。”女人出聲把兩個孩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也是我上次給楸楸上藥的時候沒有順帶告訴過你們。”


    “你們看,這個紫色的是紫藥水,摔跤了之後是可以用來塗傷口的。”她拿起一瓶紫色的藥水在兩個孩子麵前晃了晃。


    唐楸學著媽媽的樣子蹲成一小團,目光隨著小瓶子的移動而移動。


    傅洵眼神專注的盯著那個小瓶子,似乎是想要把上麵標簽上的一字一句都死死的記在心裏。


    另一邊,臨時記起自己用來切蛋糕的塑料刀叉還放在車上的白輝終於在返程後又回到了院子中,循著聲音同樣悄無聲息的蹲在了唐楸和傅洵的身後。


    “這個是碘伏,也可以用來擦傷口。”


    “還有這個紅色的,這是紅藥水。這個受傷了之後擦起來最不痛。”


    聽到最不痛這三個字,傅洵立刻又看起了紅藥水。最後到的白輝同樣目光一動。


    最後把幾瓶藥水介紹了個遍,等輪到那瓶透明藥水時,陳孟這才說道:“隻有這個,這個叫做酒精,聞起來有一種特殊的味道,擦在傷口上會很痛。”


    麵對兩個加一個孩子都十分好學的目光,女人把瓶蓋再次打開,依次讓幾個孩子聞了聞,然後得到三個孩子略有些嫌棄的皺眉。


    酒精的味道比普通的酒水更濃烈些,一般年紀小的孩子都不是很喜歡。


    這樣教完一圈下來,陳孟順手給唐楸擦好藥水,然後用創可貼仔細的貼好。


    貼完之後,女人站起身,一拍手:“小輝還等著你們和他一起過生日呢,我們一起出去吧?”


    “楸楸幫媽媽問問小洵哥哥和小輝想吃什麽菜,媽媽給做。”


    說著就帶著三個孩子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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