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十惡不赦的人,我會毫不猶豫的踩著你往上爬。但事實是,你雖然不是啥好人,卻也不是純粹的壞人,讓我犧牲別人換取自己的前途,我是做不來。”


    “哈哈哈!你想也沒有用!”


    蘇曉彤跟耍酒瘋似的大喊大叫,掏出手機一通劃拉,然後把手機拿給了我看,“後天的機票,我要回南方了!我就不信他們再厲害,還能跑湘西來逮我。”


    說實在的,我覺著她師傅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她這張牙舞爪、咋咋呼呼的性格,相處時間長了確實煩人。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讓她裝小綿羊了。


    “那你這店麵咋辦?按照劉偉達的性格,他肯定不會給你退租。”


    蘇曉彤壞笑著說道:“要不你給盤下來啊?這樣的話我不賠錢,你還能開個分店,一舉兩得。”


    我不禁笑出了聲,“嗬嗬,劉偉達沒跟你說我和他之間的過節嗎?”


    “咋嘀了咋嘀了?”蘇曉彤也不提店麵的事,直接打聽上了。


    “沒啥,他以前也是出馬的,同行是冤家,我倆不太對付,現在麽…都過去了。”


    “真沒勁!要不你就別說,說了你就說全,這整的我鬧心巴拉的。”蘇曉彤上了勁,一口把杯子裏剩的那點兒白酒都悶了。


    “店麵的事兒你還是找別人吧。我不可能租的,我那店開的好好的,開啥分店?再說了,哪有開分店往一條街上開的?蜜雪冰城都不敢這麽幹。”


    蘇曉彤摔摔打打的說道:“你懂個屁!一條街上兩家店,這叫促進競爭!別看咱們賣的是紙紮,那有些人也會貨比三家。你開兩家店,無論他咋比,最後不都是在你這兒買嗎?”


    這麽說好像也有道理,就好比,有oppo的地方必有vivo,有美邦的地方必有森馬或者以純一樣。


    “對個屁!白活兒又不是別的,再說了,開店兒的錢不還是我自己掏的!”


    在心裏吐槽了幾句,一口氣又喝了一半兒,我重重放下啤酒罐,開口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為啥會相中吳宛琳,教她紙紮術呢。”


    “靠!”蘇曉彤爆了句粗口,“姐跟你推心置腹的嘮了半天,你還是沒忘了這茬兒。”


    我笑而不語,悠哉悠哉的夾了一塊兒拍黃瓜,黃瓜、蒜蓉、香菜的清香在唇齒間爆開,格外清爽。


    “服了你了,不光強,還軸。”蘇曉彤放下了腿,終於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椅子上,“也沒啥特別的原因,之前路過你店門口,我看了一眼你店裏的紙人啥的,我就發現琳琳的手藝是真好。”


    “別看我現在做的好,都是常年累月練出來的。我剛開始學的時候,做出來那玩意兒特醜,我爸都說我端不起這碗飯。”她說著說著便紅了眼,“可琳琳跟我不一樣,她才多大啊手藝就那麽好,真就是祖師爺賞飯吃。”


    與有榮焉,我的臉上浮現出驕傲的神情,好像她誇的不是吳宛琳,而是在誇我一樣。


    “瞅你那死出兒!你別把眼珠子崩出來,完了再讓我當菜吃嘍!”蘇曉彤抹愣了我一眼,“哎~說真的,你是出馬的,有些事兒你應該最清楚,你就沒發現琳琳有啥特別的嗎?”1


    吳宛琳的特別之處…


    我能想到的隻有兩點,一是她的耳朵,打小就能聽到鬼魂的聲音。


    第二點就是她的命,文驊以前給她算過,可算來算去都是亂糟糟的,除了明麵上的那些別的啥都算不出來。我問仙家也是一樣,仙家隨便說了幾句就給謫過去了。


    不對!還有一點,吳宛琳剛出生的時候就沒了呼吸,醫生搶救之後都放棄了,可她卻奇跡般的又活了過來。


    這三點裏,我隻能挑蘇曉彤知道的說:“宛琳她就是耳朵有點神奇,應該算是一種比較特殊的耳通吧。”


    “就你這還出馬呢啊?”


    聽到這話輪到我不樂意了,“我出馬咋了?出馬就得啥都會、啥都懂啊?你知道你說唄!”


    “你看你,我就開個玩笑,你急啥眼呢?”蘇曉彤接著說道:“其實我本來也不知道,但是想學紙紮術,得先死上一回…”


    不等她說完,我就急切的問道:“啥叫死上一回?”


    “不是你想的那樣啊!”蘇曉彤解釋道:“紙紮能通陰竄陽,想學紙紮術,得先到地府走一趟報個道,說白了就是麵試,下麵同意了,這個本事也就攥到手裏了,剩下的就是自己慢慢練手了。”


    “你的意思是,宛琳去了地府?”我有些驚訝的問道。


    “是我嗓子咯痰了還是你耳朵裏塞雞毛了?”蘇曉彤沒好氣兒的說道:“不光她去過,我也去過。你們出馬的是靠仙家才有本事,我們這些靠的就是下邊兒,要不我能拿玉皇錢打發那些個小鬼兒嗎?”


    我緊張兮兮的說道:“你接著說。”


    蘇曉彤賣起了關子,“我問你,天上地下,耳朵最好使的都有誰?”


    “《封神榜》裏的順風耳,《西遊記》裏的六耳獼猴,《葫蘆娃》裏的二娃。”


    蘇曉彤抓起筷子作勢就要削我,“去你妹的二娃!連葫蘆娃你都能想起來,那該想起來的你咋就說呢!”


    我麵帶苦澀的笑了笑,“你是想說諦聽?”


    蘇曉彤愣了一下,“原來你知道啊?”


    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有這方麵的猜測,後來去北山,吳宛琳唯獨去拜了地藏王菩薩,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有些確定了。


    “算是知道吧,但是我說服不了自己,或者說過不去那個坎兒。”我神色落寞的說道。


    “有啥過不去的?就因為諦聽是神獸不是人?”蘇曉彤帶著幾分譏諷的說道:“你還是見識的太少,不止神仙的分靈能夠轉世,他們座下的金童玉女、神獸坐騎,也能夠轉世來到世上。”


    我稍微抬了抬眼,“你們也有這個說法?”


    “但凡是能接觸到這個層麵,有哪個不知道這事兒?”蘇曉彤唏噓的說道:“辦事兒那天給我也嚇一跳,像我‘死’的時候,當然不是那個死啊!我可是自己穿著紙壽衣、拿著靈幡下去的,琳琳可倒好,是尊者給接下去的!”


    我不免有些驚訝,“你看到了?你居然還敢看?”


    “為啥不敢?人家又沒為難我,到這兒接上琳琳就走了。”


    “所以,宛琳真的是諦聽的分靈轉世…”我自言自語道。


    “那你算是問對人了!”


    我尋思我也沒問啊!不就是感慨一下嗎?


    緊接著,蘇曉彤就賊拉好信兒的說道:“他們嘮嗑兒的時候,我偷聽到了一點兒,琳琳可不是啥分靈轉世,她是諦聽的一隻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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