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物浪潮在發現聯邦第一艦隊的那一刻,便發了瘋似地向其撲殺而來。


    隨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艦橋中的聯邦軍人們,哪怕是不依靠艦船的成像係統,也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些孽物的身形。


    隻是在看過之後,這些艦員們都忍不住眉頭緊皺,心生疑惑。


    那些孽物的外形,並不像是傳統孽物那樣,具有很高的辨識度,他們更像是一團又一團黑影聚合而成的一般,是最純粹、最極致的黑。


    以至於人們看不清孽物身上的細節,身上更沒有明暗結構,隻能通過外表上的輪廓,來辨別他們究竟是什麽生物。


    雖然他們對這些孽物的形象十分詫異,但長期以來的肌肉記憶,卻已經完成了陶星雲下達的各項作戰指令。


    “艦長,各項作戰準備已經完畢,武器隨時可以開火。”


    陶星雲聞言點了點頭,隨後立刻下令道:“所有戰艦,立即開火!”


    下一刻,早已蓄勢待發的艦炮開始肆意轟鳴,各式各樣的攻擊落在了孽物群中,頃刻間便撕碎了沿路上的一切孽物。


    一輪齊射之下,衝鋒在最前方的黑影孽物已經消失殆盡,洶湧而來的孽物浪潮頓時一滯,隨即又被後方衝鋒而來的無數黑影孽物,推擠著向第一艦隊衝鋒而來。


    一時間,戰火燃起,聯邦艦隊與孽物浪潮迅速戰至一團。


    無數的艦炮瘋狂地交替射擊,各式各樣的武器接連開火,無數孽物在著肆虐的能量轟擊下頃刻化作縷縷黑煙,或是被紊亂的引力撕扯成無數片的黑影碎片。


    雖然孽物數量巨多,好似浪潮般無窮無盡,然而它們終究隻是由欲望和本能支配的血肉,並不懂得相互配合,更不懂得什麽戰術。


    於是第一艦隊一邊機動,一邊消滅著這些怪異的黑影孽物,很快便將所有黑影孽物都消滅完畢。


    雷達再次掃描一遍後,常曦才匯報道:“報告艦長,作戰完畢,s-355及s-356界域孽物已清空,共成功擊殺三億兩千三百五十餘萬隻歸墟孽物,我方零傷亡。”


    陶星雲聞言點了點頭,回道:“即刻打掃戰場,同時將作戰結果上報聯邦軍部,我們準備返航。”


    “是。”


    戰艦很快打掃完戰場,陶星雲便下令返回聯邦,就在“扶搖”界海折躍門即將展開完成的瞬間,詭異的空間波動忽然從艦隊斜前方傳來。


    “報告,我部右前方五百界海單位出現不明空間波動,界海折躍門被嚴重影響,展開失敗。”


    “報告,我不右前方五百界海單位偵測到巨量歸墟魔氣波動,波動能級已超過仙境巔峰,請指示!”


    陶凝東和陶星雲立刻看向右前方的界域,隻見原本平靜的界域忽然劇烈波動起來,大片大片的空間被撕扯出一道道猙獰的裂痕。


    不過是一瞬間,那片空間便布滿了細密裂紋,隨即向內坍塌,露出一個巨大的豁口。


    在眾人的注視下,那巨大的豁口中,緩緩滴下了一團漆黑如墨的粘稠液體。


    那團如墨水般的黑色液體一出現,陶凝冬和陶星雲便感覺到了一股來自靈魂的戰栗與悸動。


    隨著那團墨水滴落到界海之中,仿佛是墨水暈開在水中一般,迅速向周圍的界域蔓延。


    與此同時,羲和號艦橋內的各種偵測儀器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這些警報聲此起彼伏,卻都急促無比。


    不過是短短幾秒,整片界域都被那一團墨水徹底浸染,外麵的界域也徹底失去了光亮,變得漆黑無比。


    陶星雲麵色凝重地看著窗外,吩咐道:“常曦,命令各艦,將艦船的探照燈光開到最亮。”


    “是。”


    很快,所有艦船的燈光都開到了最亮,就連艦船內的燈光也都開到了最大。


    然而,這些滿功率運行便能照亮整個界域的探照燈,此刻卻連艦隊前方一米的範圍都無法照亮。


    見狀,艦橋內的所有人麵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常曦匯報道:“艦長,我們的相位儀已經完全紊亂,初步估計艦隊已經掉入某個規則領域中。”


    陶星雲皺著眉頭念叨著。


    “規則領域……無盡的黑暗……黑暗規則……”


    陶凝冬看了看艦隊前方,開口道:“或許可以利用道果的光芒查看前方。”


    陶星雲聞言思索了片刻,回道:“那就拜托祖奶奶了。”


    聞言,陶凝冬點了點頭,隨後掏出道果,開始向其中注入靈氣,共鳴起了手中的道果。


    隨著靈氣注入道果,原本便金光璀璨的道果立刻顫動起來,隨即便綻放出璀璨的光亮。


    這光芒立刻照亮了陶凝冬周身的空間,而她見方法可行,立刻加大了靈氣的輸入。


    很快,道果綻放的光芒照亮了第一艦隊的前方,然而等到當艦隊前方黑暗稍稍退去,從中露出來的,卻是一幅令第一艦隊所有人驚駭的景象。


    隻見前方的空間中,一隊隊穿著聯邦製式軍服的人,上半身與下半身完全分離,仿佛被攔腰截斷了一般。


    而在這些斷肢的底部,則是另一團濃鬱至極的黑暗,阻擋了眾人視線。


    他們的上半身與下半身分列兩側,相對擺放,像是在夾道歡迎某位存在一般。


    更讓第一艦隊的艦員震怒的是,那些穿著聯邦製式軍服的人們,此刻麵上的表情是那樣的肅穆,那樣的虔誠。


    他們雙手緊緊合十在一起,似是在禱告,又似乎是在讚美著奪走自己生命的主,這是一場對於褻瀆的唱詩。


    這充滿宗教意義的場景,對於崇尚科技的聯邦來說,卻是莫大的恥辱。


    尤其是這祈禱的存在,明顯是某位的充滿惡意與褻瀆的邪神。


    謹慎起見,陶凝冬帶著道果退回了羲和號,而就在陶凝冬回到艦船內的同時,站在陶星雲身後的常曦,忽然開口道:“艦長。”


    陶星雲麵色凝重地看向身側的常曦,問道:“怎麽了?常曦。”


    隻聽常曦回答道:“我方才進行了身份比對,那些人,就是剛才發救援信號的艦隊成員。”


    陶星雲聞言沉默了片刻,又看向舷窗之外,卻見那些罹難者身後,正緩緩浮現出一個通天徹地的身影。


    眾人抬頭看去,就見一具巨大而猙獰的羊角骷髏正懸浮在艦隊前方的高處。


    那彎曲向上的犄角,宛如破雲而出的閃電,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其眼窩深處亦是濃鬱到化不開黑暗,懷著對世間一切光明與希望的憎恨。


    帶有詭異與褻瀆的華貴罩袍,慵懶披在祂那由不明骨質組成的雙肩之上。


    祂每踏出一步,地麵的黑暗就像粘稠的墨水一般沿著腳印向外擴散。


    滴答……


    滴答……


    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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