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第八層。


    無窮無盡的水晶球像一片海洋,它們在波濤中構成的世界依舊如同往日,在這恒河沙數般的水晶球中,裏邊照映著萬千事物。你可以看到在豐饒的東土上昆侖建起的座座新城,也有著在西土上隨著一聲獸嘯而誕生的啼哭嬰孩。潮起潮落,世界變化不休。


    隨著一層無形的波動,所有的水晶球開始發生變化,它們的畫麵逐漸趨於統一,並且開始同一時間衍化相同的畫麵,這些水晶球循環播放著西土貴族議會剛剛的內容。與此同時出現了一個麵部沒有五官,頭上有著一根接近半個身軀長的觸手的不可名狀身影也伸出手點向了水晶球。


    周圍的空間仿佛開始沸騰,明明看不見卻能聽到咕嘟咕嘟的聲音。不可名狀者因受邀,前來赴約,名諱具有力量,呼召必有回應。


    “趙¥%安,¥$#%,¥#Ω#,昆#&”難以理解的聲音從未可測,未可想的難明之地傳來,虔誠呼喚籲求回應的聲音,也跟隨著指引來到了他們的主宰身前。


    “您的視線遍布世界,水晶中封存著的乃是我們的命運,您往昔永在,現在亙在,未來亦在注視著我們的世界,您是命運織車的領路者,命運之側麵!您卑微的仆從在此呼喚您的真名,伏行之混沌……?$epξβθk!”


    未知之處,偉大之存在聽著這些早已聽慣的讚頌聲音,奇跡般的來了興趣,在行動之前,誕生想法之初,一個擁有偉大力量一絲權柄的分身便離開了萬千混沌,欲為這世界帶來混亂。


    祂感知到了,就如同渺小草芥在呼喚春天一樣,它們試圖喚醒一個既定存在勃發偉力。祂的耳邊聽到了有許多信徒在通過祭祀一聲聲虔誠地呼喚著衪的尊貴名諱,眾多呼喚既駁雜又統一,這些呼喚浸潤了歸墟與西土的空間壁。這些同一呼喚聲就像一個臨時錨點,而借此,偉大者的一絲力量就像遠洋上的一艘巨輪乘風破浪穿過空間,最終降臨於會場之中。


    剛剛結束了祭祀儀式的貴族們,忽然集體打了一個冷戰。他們莫名其妙感覺到一股令人生厭的陰冷氣息。這種氣息籠罩了會場,仿佛夜幕毫無征兆的籠罩蒼穹,迷霧瞬間彌漫森林。


    貴族們宛如螻蟻抬頭看著頭頂遮擋了太陽的雨林,雨林中升騰著濕答答、黏糊糊的霧氣。霧氣慢慢扭曲成暗沉的紅色,這些像霧化血漿似的東西歡躍著跳進空氣,到處都是腥味。會場的空間中響起了忽遠又忽近的嘶吼,就像野獸準備捕獲獵物一樣。


    這些東西像是交響樂章的前奏,待到會場之中的紅霧散盡,真正的重頭戲來了。兩道人影站在紅霧消失的地方,他們並沒有散發著滔天邪念與汙染,他們不屑於此。但沒有任何一個貴族膽敢小覷他們,他們隻是站在那就讓人惡心、眩暈,他們仿佛站在眾人的前麵又仿佛是空間別處的投影。他們不知,他們虛幻,他們又確實存在。


    左邊的那道影子蜷縮在空間中,沒有動作,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曉他的意誌。


    「汝訴所求之物,吾明已明曉,十三寸朝霧之中,肯定已之所求。」


    大團大團扭曲的畫麵展現在眾人的眼前,這種抽象信息讓人感到痛苦,沒有人能說出他們看到了什麽,可是所有人都知曉祂的意思。


    貴族們強忍著心中的悖動,瘋狂抵禦著渾身每一個細胞的恐懼感,拚命開口:“兩,兩位來自於歸墟的大人,此次召喚是勞煩二位大人出手追蹤,並滅殺一個試圖反抗我們的組織,待事成之後,二位大人將會收到我們獻上的虔誠祭品,這,是一筆對於大人絕無壞處的交易。”


    另一位人影開口了,祂的聲音接近人類,每個人都聽到了他們想要的聲音,有慈父,有少女有多種多樣的音色,無邊的魅惑與誘導從口中吐出。


    “絕無壞處?於我等而言,何為壞處?你們所能付出的一切,說不定隻是我們眼中的一根草芥……搞清楚你們的身份,螻蟻……”


    說著,祂好像笑了起來。貴族們不知祂因何而發笑,每笑一聲,這些人便能意識到他們的渺小。所有人清楚的感受到祂每說一個字,他們的內髒就會震顫一次,恐怖的氣場仿佛一隻大手伸進他們的胸膛、捏住他們的心髒。


    “昆,昆侖在西土所扶植的組織想要推翻我們,但是那個組織太能藏了,我們完全找不到他們的蹤跡,隻能來勞煩兩位大人了。”


    說話的貴族一臉的諂媚,強忍著恐懼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這兩位遠遠不同於一切歸墟神靈,那生靈本能的恐懼,絕對不是什麽……貴族壓下了心中的意念,他本能的不再去想了。


    聽著貴族們的話,歡愉的大笑響起,所有貴族齊齊吐出一口鮮血,那歡笑沒有邏輯,沒有緣由,甚至連是不是笑都無法確定:“昆侖?原來,劣魔為你們的血脈始祖啊,妄想著用臨時的信仰來允滿貪婪的欲望?這真是太有意思了~”


    奈亞在降臨前本以為這些貴族能給趙長安一點麻煩,可現在看來最多是給趙長安造成一點不痛不癢的鬧劇了,衪可是清楚昆侖那可怕的發展速度,但即使是鬧劇也有有意思的情節,就比如現在。


    蜷縮於空間上的身影慢慢張開了手,會議室中如同被烏雲籠罩著,一點點空氣流動都沒有了。歸墟特有的魔氣如暴雨一般從衪的手中精準傾瀉,若是熟悉者細細品味,這些魔氣味道似乎又不同往常。


    這些氣體急速旋轉,卻又慢慢凝結成了一個晶體。透過晶體的表麵看去,能看到其中不斷旋轉沉浮的魔氣氣旋。那些氣旋逐漸旋轉,最終化為一個圓形氣泡,就像陽光下的汙濁油漬一樣互相折射,引導,又慢慢融合,似乎要把人的意識也卷進那些的油漬裏進行同化。


    “阿米諾斯城、奉明港…….”


    “朗嗣、張牧之……”


    九個城池與人員的名字一一報出,這些正是進步小組的成員所潛藏的地方。


    有的貴族聽著這城池的名字冷汗直冒,自己所管轄的城池潛藏著這麽大的隱患而渾然不知,這比家裏突然多了一隻明麵上的蟑螂還要恐怖。


    “大人,請您為我等賜下可以提升修為的秘寶,否則,我們不會是昆侖的一合之敵。”一位貴族直接跪地請求奈亞,做出這個決定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好像死亡了,每個肌體,細胞,乃至大腦,都認為如此的逾越,自己「應該」死去。


    奈亞掃了一眼場中的貴族,咧開嘴,笑了起來,如此大膽,如此貪婪,如此美妙……


    “好啊,隻要你們接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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