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州先是王朝戰爭,後來是恐怖襲擊,現在又遭遇了亡靈君主降臨,在種種天災人禍之下,有許多百姓流離失所,變為了流民。


    這場災難很快擴散開來,不僅是中州區域,連帶著整個東土的災民都變多了起來。


    碧情宗所在的區域災情較輕,每天都有數萬的災民匯入,碧情宗的聖女力排眾議在宗門門口支起了粥鋪與肉鋪,災民們隻要在山門前有序排隊,就能領到滿滿的一碗粥。


    碧情宗的粥與那些官府發放敷衍了事的玩意可不同,不僅用了上好的大米,粥中還有肉沫。


    在碧情宗山門一側,碧情宗的當代聖女正親自為災民們熬製著肉粥。


    前來討粥的災民極多,碧情宗也提前做好了準備,光是一旁正在熬製的大鍋就有八口,而另一邊熬製完成正在派發的大鍋也有八口。


    聖女從一旁取來成袋成袋的大米,悉心地將其倒入大鍋。


    不像官府的賑災官員那般,恨不得一口鍋裏隻放一把米,聖女這邊就大方了許多,一口鍋中直接倒入了半袋米,還要額外加上一盆肉沫和一小袋鹽巴,煮出來自然是濃稠香甜的肉粥。


    忙碌了片刻,聖女便喊來身後弟子:“春生,來幫我添柴,煮好粥的鍋下麵也要保證小火常燃,這樣災民們才不會喝到涼的粥。”


    “冬華,在施粥時老年人要多給一點粥,因為他們老了,身體也不好,遇到小孩子應該鍋底厚厚的挖上一層大米放進小孩子的碗裏,小孩子正在長身體,應該吃得飽一點”


    “遇到壯勞力與女子也要給他們多派一點粥………”


    聖女像是老婆婆一樣絮叨著,言下之意無非是,給所有人都多派一點粥。


    而在吩咐弟子的同時,聖女也沒有閑著,淡綠色的倩影在幾口黑黢黢的大鍋之間來回穿梭,時刻檢查著有沒有安排不到位的地方。


    而在等待著施粥的人群中,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聖女。


    她是那樣的美麗,如天上聖潔的仙女墜入了凡塵,又或者他就是某個仙神留戀世間所化的人吧,要不然怎麽會發出這樣善良而迷人的光輝?


    少年癡癡地想著,不知不覺間,前方排隊等待的人就越來越少,自己距離那口大鍋也更加接近了。


    就在隊伍還剩四五個人的時候,聖女從一旁的弟子手中接過了熱粥:“冬華,你歇一歇,我來吧。”


    少年看見聖女站在了大鍋前,接過舀粥的木勺,心跳越來越激烈。


    終於來到聖女麵前時,看著聖女那關切的目光,少年下意識地深吸幾口氣,似乎除了鍋中熱粥的香氣以外,還有獨特無比的異象。


    “吃吧,多吃點長身體。”聖女微笑著為少年舀上一碗粥。


    少年何時見過這般美麗的笑容,一時間有些癡了,手中的木碗沒有拿穩,滾燙的熱粥一下子灑在少年的手腕上。


    “哎喲!”少年吃痛,輕輕叫了一聲,與此同時,他手腕之上的保命紅繩閃過一絲隱晦至極的光芒。


    “沒事吧?”聖女身為修仙者,更是眼疾手快,直接握住了少年的手。


    然而令她感到驚奇的是,少年手上的鮮紅燙傷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不出片刻,原來燒傷的部位的皮膚已變得水嫩光滑,就如同從未受過傷一般。


    少年看到這一幕,腦中回想起娘親的話,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不同常人之處,於是想要掙脫開聖女的手逃跑。


    然而聖女的時候就如鐵鉗一般死死的扼住少年的手腕,她那纖細的手腕好似有千斤之力,隻是輕輕一動,就將少年拽到了一邊的角落:“少年,別害怕,這種現象可能說明了你有特殊體質,極其適合修煉呢。”


    “你跟姐姐過來,姐姐幫你查閱一下。”


    在細聲細語的仔細叮囑了春生與冬華之後,聖女拉住少年的手,向著宗門走去。


    少年感受著包裹住自己手的柔嫩溫柔的白嫩春纖,一抹鮮紅自耳垂爬上臉頰,萌動的心中悄然種下了一顆名為愛慕的種子。


    聖女帶著少年進入宗門,一路前往自己的洞府,看著周圍的裝潢華麗與自己身上的破粗布衣,少年將自己的身影躲在了聖女的身後。


    看著一路上的宗門弟子都向著聖女行禮問好,她們每一個都是錦衣華裳,美若天仙,少年隻感覺自己像隻小老鼠,應該躲進陰暗的角落,不再出來。


    聖女察覺了少年的小心思,輕聲安慰“少年,沒事的,出身卑微,不是恥辱,敢於逆勢而為,才是真英雄啊。”


    很快, 少年被聖女帶到了她的洞府中,看著雕梁畫棟的房間,少年隻感覺自己和這裏格格不入。


    聖女則是溫柔地注視著少年:“少年,除了傷痕恢複很快以外,你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特殊的地方?”


    少年看著聖女誠摯的眼神,最終還是毫無保留地開口,將自己不同於他人的地方一一道來。


    聖女微笑著聽完,轉身爬上一旁的藏書架上,仔細尋找著其中的某本卷宗。


    身著淡綠色素紗長裙的聖女彎腰趴在梯子之上,那玲瓏的曲線被勾勒得無比清晰,盈盈一握的細腰以及那圓潤飽滿的山巒,都令少年春心萌動,趕緊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很快,聖女找到了目標卷宗,翻閱了片刻,隨後爬下梯子,來到少年麵前。


    “少年,你應該是傳說中的玄玉歸一體。”


    “這種體質對靈氣有著極高的親和力,若是踏上修行一途,定能暢通無阻,一飛衝天呢!”


    少年聽到他敬愛的聖女姐姐這麽說,激動的表情在臉上怎麽也藏不住,但很快他又想到自己作為男性,不能在隻有女修的碧情宗修煉,臉上的表情迅速的變得失落。


    聖女伸出素手輕輕撫摸著少年的頭,溫柔的開口“小家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是宗門的聖女,在宗門留一個人,我還是有這點權力的,以後你就在我的洞府裏居住。修煉吧。”


    什麽?和聖女姐姐一起住嗎?


    看著眼中滿是溫柔的聖女,在想著聖女的言行舉止,少年隻感覺渾身氣血向著某處衝去。


    當他反應過來之時,聖女隻是輕笑,顯然已經察覺到了這些,但是並未怪罪。


    少年不好意思的別過頭,自己怎麽可以對聖女姐姐動這種心思?


    就在少年愣神羞澀之時,聖女掀起了衣櫃一旁隱秘角落的簾子,那裏的地麵用血玉雕琢而成,上麵纂刻著一圈殷紅色陣法。


    “小家夥,先站在那個圈上麵。”


    少年看向那一圈殷紅的陣法,上麵的陣法紋路完全不像是東土的文字,更像是許多不斷蔓延的觸手,僅僅是注視片刻,少年就感覺頭痛欲裂。


    不知什麽原因,少年鬼使神差地摘下手腕上的保命紅繩,攥在手中,似乎這樣就能安心一些。


    “姐姐,這是什麽?”


    “這個,是我平時清潔身體用的陣法呀,你現在灰頭土臉的,怎麽給你換上弟子服啊?”


    “聖女姐姐……清潔身體……的陣法”


    少年隻感覺自己陷入了那句話裏,他呆愣的走進陣法,滿腦子隻想著聖女姐姐在這陣法上沐浴的場景。


    少年隻是剛站穩,時空瞬息扭轉,一個恍惚下,少年便從那裝潢精美,靈氣彌漫的洞府消失。


    一股陰冷的血腥氣撲麵而來,令少年的汗毛和頭發都為之豎起,壓下強烈的幹嘔感,睜開眼睛,橫亙在少年麵前的是數根冰涼堅硬的鐵柱。


    環顧四周,四麵八方皆被圍繞,這儼然是一處囚籠,長寬不過兩米,狹小陰暗,少年拚命的撞擊著鐵籠,不時向外大喊:“有人嗎?聖女姐姐?怎麽回事兒?”


    “哼。”


    一聲嗤笑聲從不知何處飄進了少年的耳中,少年向外看去,瞳孔猛然放大。


    隻見他目之所及,盡皆是鋼鐵的囚籠,無數的人被囚於此,男女老少皆有,凡人或修真者都無法幸免。


    有的人還活著,不過神神顛顛,瞳孔發散;有的人早已死去,屍體沒人清理,就在鐵籠中發爛發臭,變成一灘滿是飛蠅和蛆蟲的膿水。


    濃烈的惡臭彌漫在此地,無人在乎,無人嫌棄,所有人都麵露死氣,好似精神已被磨滅,隻剩一個空殼。


    眼前之地簡直就是屍山血海,人間地獄!


    隨著腳步聲傳來,還活著的人瞬間驚恐了起來,畏畏縮縮的縮在囚籠的角落。


    頃刻間,聖女就站在了少年囚籠之外,少年嘴唇顫動,滿懷期待,弱弱的開口道:“姐姐救命,我被關在這裏了,快救我出去……”


    聖女笑意盈盈,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伸手纖纖素手,如同對待寵物那般:“趴下。”


    少年不明所以,但對於聖女的信任,還是讓他乖乖趴了下去。


    “抬頭。”


    “低頭。”


    少年都無比順從地完成了。


    聖女見狀,開心的微笑起來,就好像獲得了一條新的寵物一般:“乖狗狗~”


    聞言,少年那朦朧的幻想徹底破碎,嗓音顫抖:“聖女姐姐,別嚇唬我了,好不好?您不是說,還要讓我陪著您修煉嗎?”


    聖女聞言,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笑得直不起腰,隨後用如同安撫一般的語氣,輕輕說道:“不用擔心哦,我還沒有過玄玉歸一體的狗狗呢。”


    “如果你表現乖巧的話,說不定可以成為我的長期寵物,我不會很快把你玩死的……”


    此時,聖女的形象在少年眼中瞬間顛覆。


    她緩緩摘下發髻上的精致發簪,那一刻,如同揭開了一個精心布置的幻象,真實的麵容展露無遺。


    少年在震驚之餘,更是難以抑製生理上的排斥。


    聖女的臉龐不再是先前的溫婉秀麗,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扭曲的臃腫,皮膚鬆弛,仿佛被某種惡疾侵蝕,布滿了大小不一的水泡,部分破裂的地方流出膿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異味。


    她的身材也變得異常肥胖,衣物緊繃在腫脹的軀體上,顯得異常壓抑,仿佛體內藏著什麽即將爆體而出的怪物。


    透過這層惡心的表象,依稀還能辨認出那是一個曾經或許美麗過的輪廓,但如今,那僅存的人形也成為了恐懼的配料。


    她的笑容依舊掛在嘴角,但那笑容在如今扭曲的臉上顯得格外猙獰,那一雙渾濁的眼眸中更是沒有同情,隻有戲謔與掌控的欲望:“不用擔心,我的寵物。”


    聖女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愉悅的殘忍:“你將成為我獨一無二的收藏,體驗與眾不同的‘愛護’。我保證,會讓你的‘存在’變得……意義非凡。”


    在這一刻,少年終於徹底墜入了絕望的深淵之中,四周的慘狀與眼前的扭曲融合,構成了一幅他此生難忘的噩夢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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