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戴著純黑手套的手捏著一張紅色卡片,輕輕放置在門禁儀器一旁。


    “燭龍號因果編織站,三級工作者徐星文,權限通過。”


    拿著卡牌的年輕人長呼一口氣,走進門禁後方的深層建築之中。


    經過了二十年的培訓和審查,他終於如願以償地成為了燭龍站的工作者,雖然已經在燭龍站工作三月之久,但是每次進入深層站區的大門,還是會讓他感到一絲緊張。


    畢竟,“燭龍”作為聯邦唯三的大道級造物,每一尊都是鎮守聯邦命運的存在。


    “燭龍”能夠掌控時間,編織因果,多次守護了聯邦的時間線不受破壞。


    聯邦的死敵,那些遊蕩在虛無界海的邪神,做夢都想要從因果上將聯邦的存在徹底抹除。


    然而有著“燭龍”鎮守萬千時間線,祂們的妄想隻能化為泡影和歎息。


    走入空間站的深層建築,這裏往來的都是空間站工作者,偶爾會看見幾位一臉嚴肅佇立在角落的人,一身黑色製服,不參與任何事務。


    那些都是鎮守在空間站內層的高階靈修者,比如徐星文眼前這位,便是一尊靈修109級的強者,按照聯邦最早的修煉劃分,其實應該稱作仙境大圓滿。


    然而那都是老黃曆了,早在新元曆八萬年,聯邦衝破世界泡踏入虛無界海,就已經停用了這種落後的叫法,而是使用了更精細更簡潔的靈修體係。


    “孫先生!”徐星文頗為尊敬地打了一聲招呼。


    盡管在聯邦不論修為,人人平等,但是這些遇到危險時擋在眾人身前的靈修者還是能夠獲得大多數人的尊重。


    “是小徐啊,有任務了?好好工作,不要出亂子。”孫先生溫和地叮囑道。


    “好的。”


    徐星文點頭回應著,隨後走向自己的工作崗位。


    很快,他的工作任務就傳遞到了他的終端之上。


    “今日任務明細:


    偵測界海內坐標z-z方位內所有世界泡的因果變動,排除正常幹擾,抹殺任何影響聯邦的因果。”


    徐星文領取了任務,立刻開始操作起眼前的儀器。


    因果就像萬物之間隱藏的蛛絲,有粗有細,相互糾纏,牽一發而動全身。


    在數萬年的研究中,聯邦清楚的意識到,任何玩弄因果的人,最終都會被因果玩弄,雖然聯邦並不熱衷於頻繁篡改因果,但也絕不允許其他人去隨意撥弄因果的琴弦。


    雖然聯邦踏入了虛無界海,但依舊使用著以母星運轉為標準的時間刻度,隻不過將持續了八萬年的新元曆,更換為了如今的萬界曆。


    徐星文這次的任務,就是進行為期三十天的跟蹤偵測,如此高強度不吃不喝的工作,放在以往,早就違反了聯邦勞動法。


    然而,從新元曆兩萬年的全民煉氣計劃、新元曆七萬年的全民築基計劃到後來的萬界曆七千年全民金丹計劃,如今的聯邦已經不存在靈氣等級低於20級的公民了。


    至於徐星文,更是一位55級(化神中期)的優秀靈能者,鎮守三十天的時長對於他來說並不算多麽繁重。


    徐星文一邊監控著各個世界泡複雜的命運波動,一邊配合著運算智腦進行測算分析。


    燭龍空間站由一個大型世界泡熔鑄而成,隨後被聯邦拽出界海之外,獨立存在於所有時間線交匯的節點。


    在這裏沒有日月,也沒有晝夜,若不是燭龍的力量覆蓋了站內,甚至不會有時間流逝。


    十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突然間,一道獨特的因果波動引起了徐星文的注意。


    “一道強度超過0.95的因果波動?”


    他立刻操縱著儀器,將自己能控製的所有因果偵測儀鎖定了那個方位。


    聯邦將因果的波動強度定位在0-1之間,0意味著兩個目標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因”,也不會導致任何“果”;1則表示兩者之間存在確定的“因”,而且會導致必定發生的“果”。


    0.95的程度,無論這因果是什麽,基本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了。


    然而,追溯到這道因果波動的指向目標,徐星文雙眼瞪大,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指向目標是……四十萬年前的聯邦?”


    他立刻操縱著儀器追溯這道因果的源頭:“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篡改我聯邦的因果!”


    隨著因果偵測雷達穿透沿途的幹擾和虛妄,鎖定了一個並不起眼的世界泡。


    這片世界泡在四萬年前,還屬於邪神陣營掌控的區域,後來占領此方區域的邪神被聯邦擊退,現在正處於聯邦-邪神陣營的緩衝地帶。


    “是邪神陣營的小把戲?”


    徐星文操縱著命運之眼,瞬間看穿了世界泡內發生的一切。


    果然,一隻渡劫境的生物正狂妄地撥弄著命運的琴弦,試圖撼動聯邦這尊龐然大物。


    它的權能之力被不斷地抽走,因果代償效應毫不留情的壓製在它的頭頂。


    區區渡劫……甚至不如身旁的孫先生,又有什麽資格敢撥弄聯邦的因果?


    徐星文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容,不用等這道因果波動傳過去,哪怕是穿透世界泡所需的力量,就足以抽幹那個渡劫生物了。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凝結在了嘴角——通過命運之眼的觀察,在那渡劫生物的背後,牽著一條更為細小的命運之線。


    這不是這道因果的盡頭!


    徐星文沿著細線,看見了碎裂空間,看見了一個手持銀色魔方的年輕人。


    “這是……聯邦紀年時代的通訊工具?”徐星文先是雙眼瞪大,隨後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


    “智腦,幫我查詢年前的具體時間線。”


    “同誌,經查詢,年前,是聯邦新元曆的第一年。”


    徐星文一掌拍在桌麵,心神劇烈的湧動使得他差點控製不止蘊含在體內的靈氣力量。


    找到了!


    聯邦嚴格監視著每一個事關聯邦發展的關鍵節點,從聯邦的母星誕生起,往後追溯億萬年,隻有一個節點是聯邦所沒有尋找到的。


    那就是新元曆那年,羲和在陌生坐標發送的重要信息。


    而現在,他找到了!


    然而,來不及喜悅,事關整個聯邦曆史走向的信息傳輸即將中斷,那隻渡劫生物也進入了瀕死狀態。


    上級的命令是扼殺一切對聯邦因果的篡改,而如今,他卻麵臨了這樣艱難抉擇的關頭。


    沒有上報的時間,更沒有猶豫的時間。


    僅僅實習了三個月的燭龍站工作者,做出了他的選擇!


    因為他說:命運,本該如此!


    他按下了那個紅色按鈕。


    腳下這個凝聚了聯邦四十萬年智慧的機器開始轟然運轉。


    就在這個時刻,他要違反聯邦時空法,去支持一場違法的因果變動。


    是罪人,還是英雄,留給之後的聯邦審判吧……


    命運的織機開始轟然運轉,從那些瀕死世界上抽取的空白絲線,如今被編織在那個年輕人的方塊手中。


    海量的命運之力以那個渡劫生物為中轉橋梁,向著四十萬年前的聯邦送去了一道強度接近0.9997的因果洪流。


    而在那世界泡中降臨了一半的因果代償,瞬間轉移到了燭龍站的上空。


    龍形空間站的雙眼亮起,一道亮金色的波紋展開,完美的擋下了因為篡改因果而降下的大道之劫。


    命運的齒輪,在這個瞬間,悄然咬合。


    ……


    歸墟螺旋第六層,六土之疆。


    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降臨在六合身上,將第六層主踩進第六層的草原深處。


    上一次,祂在自己的地盤如此吃虧,還是麵對那個道士的時候。


    “劫”來了。


    六合的嘴中發出“嗬嗬——”一般的悲鳴,奮力地調用自己掠奪來的各種權能和法則,試圖抵抗這一場大劫。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第六層世界的山川崩裂,生物死亡,整個世界的力量隨著主人的權能一起飛速凋零。


    六合知道,那個年輕人的狂妄舉動不可能成功,而自己的生命和力量,也要一並浪費在這徒勞的舉動之中了。


    正在整個世界即將分崩離析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糾纏在六合的命格之上,繼續維持著這篡改因果的狂妄行徑。


    六合仰天長嘯,不知這力量的源頭來自何方,隻知道自己成為了這道力量的橋梁。


    宛若一個微小的電阻接在百萬伏的高壓電線之上,六合的邪神之軀開始破碎崩滅,數萬年來掠奪的權能也一個接一個化作飛灰。


    短暫卻又漫長的過程終於結束,藏在幕後的神秘存在完成了它的目標,一段因果從此被永久地篡改了,變成了既定的事實。


    至於六合,祂可以明確的感覺到,自己的“戰爭”和“掠奪”權能均被削弱了四成,至於“貪婪”權能,也就是用於構築至高奇物的權能,更是永久損失了八成,那損失掉的八成,再也無法補完了。


    至於剩下那些全部化作飛灰的其餘權能,祂早已不再奢望。


    沾滿塵土的狼狽馬臉之上,六隻血紅的眼睛怨毒地注視著奇物閣中的年輕人:“人類,有朝一日,我定要掠奪你的靈魂,永世折磨!!!”


    同時,奇物閣中,趙長安手上的通訊器響起輕微的哢噠一聲,崩裂成細碎的煙塵。


    “望舒,它碎掉了。”


    “是嗎?但願我們成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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