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白虎型陸基巨構裂空炮,準備完畢,可以開火。”


    “開火!”


    “嗡嗡嗡……”


    炮管刹那間迸發出耀眼的藍光,璀璨而聖潔,仿佛折射星辰光芒的寒冷冰川。


    看似無害而美麗的藍光閃耀著,雖然不知這藍光代表了什麽,但是隻要看它一眼,就會有一種死亡的威脅爬上心頭,令人不寒而栗。


    伴隨著嗡鳴聲逐漸變得微弱,炮口的藍光卻越來越強烈,達到頂峰時卻突然收斂,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氛圍。


    所有人都意識到,接下來的這一擊將天翻地覆!


    “轟!”


    炮塔的內部,量子坍壓機全力運轉,物質界的最小不可細分單位,在強大的力量施加壓下,被強製壓縮到了原來的萬分之一大小。


    如此極細狀態下的量子,就像是一個被握緊在塑料袋中的玻璃圓球,塑料袋是空間,圓球是量子,隨著握緊的手不斷施加壓力,最終,這個玻璃球會撐破塑料袋掉出,就像這個極細量子,會擊碎空間落入維度破碎的虛無之中。


    終於,在強大的壓力下,空間破碎了。


    就像往池塘中扔進一顆石頭,蕩起的漣漪會傳過整片湖麵,破碎的空間震波在聯邦獨特的導通裝置下整齊地向下釋放,被巧妙地轉化為炮塔的後坐力,而不影響炮塔上方的精密儀器。


    下一刻,恐怖的後坐力傳導至地麵。


    整片大地顫抖起來,準確來說,並不是大地,而是白虎炮的基座,由九千萬根深埋底下數萬米的應力釋放柱組成,直徑約百萬米的抗震地基。


    每一根由粒子堆砌技術生產的應力釋放柱,在精巧編排的粒子結構下,都可以承受數億噸的壓力,可如今,每一根應力釋放柱都在發出不堪重負悲鳴。


    “轟!”


    大地崩裂,土石飛濺,山巒傾倒,天光匿形。


    以直徑百萬米的的地基邊緣為基準線,一連片高約兩千米的斷崖拔地而起,規整的斷崖邊緣圍成一個標準的圓形,將整座昆侖山區域圈在中央。


    當然,如果在陸乘風等人的視角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不是昆侖山周圍的土地上升了,而是昆侖山地基下方的土地下沉了。


    在白虎炮的強大後坐力衝擊之下,整個炮塔地基連帶著昆侖山一起,下陷了足足兩千米之深,刹那間創造出一個直徑十萬米,深度兩千米的盆地。


    若是這一擊作用在一顆普通行星的大陸板塊之上,且不說板塊被直接崩斷的可能性,光是席卷全球的恐怖地震波,就會引發一場巨大災難。


    這也是為何白虎陸基炮部署的星球之上,除了能源站點等有特殊保護措施的建築以外,其他地方通常都是荒地。


    可如今放在這大陸不知有多深的玄幻世界,無比堅固的大陸構造,大幅度地減弱了地震波的威力。


    幾乎是在衝擊產生,大地陸沉的同時,炮塔中的模組捕捉到了碎裂的空間,將之送入介子信息發生器中。


    下一刻,一片多餘的“空間”在黑山羊所在的空間之上展開,恐怖而龐大的力量充斥一切,不穩定的空間在此刻受到刺激,開始劇烈震顫起來。


    很快,空間碎片被展開到了極限程度,和原有的空間完全交疊、擠壓,兩層空間顫抖著達到承受極限,迅速炸開,沒有毀天滅地的爆炸,沒有神秘聲響,隻有一麵如同鏡子一般的奇觀誕生。


    以空間為中心,一切化為兩份,質量、屬性、密度完全相同,但互為對方的1\/2拷貝。


    這種可怕的過程開始通過空間的線性進行無限的傳遞,生生不息,分裂不止,兩個成了四個,四個成為八個……


    這片空間真正地“裂開”了。


    黑山羊驚恐的咆哮起來,它能感覺到,自己身軀中的一部分,被蠻橫不講理地一分為二,而且與周圍的聯係,被完全切斷了。


    “萬物之母”的權能可以將沒有生命的物質化作血肉,聽其掌控,但顯然,空間不在此列。


    很快,黑山羊的身軀被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就像一張放在砧板上的魚肉,被不斷地切分。


    它做出了最後的掙紮。


    血肉瘋狂地湧動起來!咆哮起來!


    數之不清的血肉開始了完全不受限製的分裂與複製,它想要與空間分裂“賽跑”!


    空間在分離崩析,血肉在瘋狂生長,這場無形的較量在這片已經飽經蹂躪的大地上展開。


    但這注定是愚蠢的。


    血肉怎能超越空間的意誌?


    血肉被切割得越發細小,逃竄的一切皆被擴散的空間斬斷,這一刻,黑山羊無比清楚,它要引來自我視界裏的終結,它要死了。


    一切的血肉被化作一片片均勻的“塊”,就如同一片鏡子上破碎的紋路一般,遠遠望去,這片被死線環繞的空間內,無數破碎的鏡麵交疊,化作了專屬於黑山羊的墳墓。


    當碎裂的空間完全將黑山羊籠罩其中,白虎炮的介子信息發生器就開始約束不斷分裂的空間,將其穩定在這一片區域之中。


    被介子信息約束的碎裂空間不再向外擴散,但內部的分裂仍在進行。


    幾個呼吸之間,空間已經被分割成不知多少份,終於在無數次分割之後,空間的最小單位出現了,在這個單位之下,空間的細微程度達到了極限,超過這個極限,空間將不複存在。


    但是分裂還在繼續,再次被切分的空間跨越了極限,無法再維持空間的緯度概念,不同於升維或者降緯這種單純將緯度卷曲或者展開的落後攻擊,迸裂湮滅的空間,直接將三個緯度化作虛無。


    一切依賴於緯度而存在的物質,連同黑山羊的無數血肉一起,永墜於虛無的浩渺深海中。


    隨後,畸變的血肉重歸塵土,喧囂的世界陷入寂靜。


    與這片天地相同的,跨越了數州之地的各大聖地中,是同樣的寂靜。


    “將空間無限斬落,最終讓敵人陷入虛無,當真是殺敵的藝術。”


    陸乘風身旁,一位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哪怕是我,遇上這樣一係列的製衡手段,再直麵這般恐怖的一擊,怕是也要身隕道消啊……”


    陸乘風轉頭看去:“師尊?你什麽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葉天然看著遠處虛無的一片空間:“大乘戰鬥的場麵,肯定不會讓你們這些小輩獨自在此。”


    “就像這片空間,在這一擊之下,恐怕要形成從長期的死域了,至少數百年才會被天道逐漸恢複。”


    “趙小友還有他身後的神明如此張揚,居然都不擔心引起天道的注意……”


    然而下一刻,一股玄妙的氣機降臨,雖然無形無狀,卻神聖莊嚴無比,讓這番天地內的生靈都生出想要跪拜的衝動。


    在玄妙氣機的影響下,破碎虛無的空間很快就修複完成。


    除了深陷的盆地和破碎的山巒以外,再無其他痕跡能夠說明,剛剛在這裏,發生了一場空間層麵的戰鬥。


    昆侖山內,趙長安瞪大眼睛:“空間……恢複了?”


    在聯邦的宇宙,一次空間裂解炮對空間造成的傷害,至少要數萬年才能消弭。


    “艦長,初步猜測,是這方天地具有的自我意識參與了世界進程的幹預。”


    “說人話。”


    “是天道出手了。”


    遠處的葉天然也眯起了雙眼:“原來如此,難怪他們不怕引起關注……天道早就在關注他們了。”


    一捅出簍子就出手善後……天道私生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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