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瓶乍破水漿迸。


    寒芒燦若流星,頃刻崩碎一位老家夥,血濺長空,就如此番景象。


    隨後,在底下人群,驚恐張大的瞳孔中,長槍去勢不減,璀璨寒芒在他們眼中越來越大,斜墜於地。


    “轟”


    一聲天地轟鳴。


    緊隨著大槍犁地,土石崩飛,沿途所過,“砰砰砰”,一個個隻能睜大著驚恐的眸子,看著前麵的人紛紛炸成血霧,然後輪到自己。


    就好似,那把擎天大槍,以地為紙,以血為墨,在地上劃出一道血線!


    終於,大槍犁地數百米,停下。


    數十米高的巨大巨槍,閃爍著悍然凶威,猶如流星狠狠撞入所有人的瞳孔中。


    接著,一道身影,閃爍而下,立於槍杆之上,衣角被風吹起。


    殘陽如血,映照其側臉,就如當初此人初臨天關雄城那般!


    “陳閻王”


    “他沒走!”


    有人發出顫抖的呼聲,看著那道人影,腿肚子一軟,又捶胸頓足地發出驚號,“我們上當了!”


    而這時,陳淵眼神猛然一轉,落在僅剩的那位枯如幹屍的老者身上。


    枯瘦老頭瞬間感覺如被一頭猛獸盯上,眼神一變,汗毛炸起。


    二話不說,轉身就逃,心中駭然不已。


    陳淵在天雄關殺的人頭滾滾時,他們兩個老家夥都在閉關,聽到幾家痛斥這位第九山中郎將怎麽霸道,殺的人頭滾滾,各方勢力不安的罪狀時,他們兩個還頗為不以為然。


    要不是他們老一輩在追求閉關,不太過問世事,小輩焉敢如此猖狂?


    可方才,那位同伴,連一招都沒擋住。


    一時駭然,心中後悔不該插手。


    可世上,哪有什麽後悔藥,就在這位枯瘦老頭剛遁出去上百米,一道破空聲從背後襲來。


    好快!


    嚇得老頭一跳,轉身一瞧,一道金色光影,迅如疾風。


    老頭凹陷進去的渾濁雙眼一變,掐著劍指,驅使腳下青劍飛出。


    “斬!”


    青色大劍激射而出,發出刺耳尖嘯,劍鋒處亮起光弧。


    下一秒,


    “當”的一聲金鐵巨響。


    隻見,青色大劍赫然斬在一對長滿金色鱗片的翅膀上。


    大劍崩碎一兩片金鱗,化作光雨,便再無寸進。


    而呼吸間,那對合起來的金色肉翅,猛然一張,叮地一下將青色大劍彈開,接著露出裏麵陳淵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嗤”


    空氣驟然拉出一道殘影。


    枯瘦老頭臉色驚恐,趕緊伸出自己的枯掌,猛然朝著身前虛空一抓。


    “叮”


    下一瞬間,那金色猙獰人影,出現在他身前,他如鷹鉤般的雙爪落在人影身體上,可是卻隻是刮出一道火星。


    隨後,其喉嚨裏發出一聲哽咽,深陷的眸子渾然暴凸,低下頭來。


    隻見一雙布滿金色細鱗的手,直接穿過他的胸膛。


    隨後轟然往外一扯。


    “啊”


    慘叫驚空。


    第二位老家夥也身死。


    陳淵殺完二人,將那把青色大劍收入袖中,隨即狂墜於地。


    此時他妖魔四變後,使出肉身變化,身高已接近十丈。


    背後金翅,身披金鱗寶甲,如同猙獰魔神。


    目光掃射間,那駭人神芒,心智不堅者,被其所攝。


    有人相逃,夕陽斜照下,幾道人影跑著跑著,身子猝然一分為二,跌落在地,景象詭異而恐怖。


    隨後隻聽一片”叮叮當當”聲響。


    目光所及之處,一個個馬嘍,手中兵器落下,身子發軟,癱軟在地。


    “大人饒命!”


    “我們再也不敢了!“


    “.”


    接著,內城城門大開,原本在裏麵縮著的兵馬衝殺而出。


    “哈哈“


    衛重笑著大步而出。


    陳淵此時,目光四射,朝著四周映射而去,頓時,暗中窺探地一道道視線,生怕遭受這位陳閻王誤會,如避蛇蠍般收了回來。


    西北某處樓頂上,一道人影見到那金光快速掃過,打了個機靈,見識過神通的威力,快速消失,再出現是從幾裏外的地裏鑽出來。


    然後就是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我就知道,這廝端的狡詐。”


    “我攢的那一營的裝備,估計就是被這家夥弄走了。”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他們搞大清洗,肯定是因為他們鎮魔使死了發瘋在,眼下,還是不要招惹為妙,隻能再想想辦法。”


    此人說完,就從原地消失。


    而遠處,陳淵用法眼掃視了四周沒有異常後,收了神通,化作常人大小,與衛重匯合在一起。


    一片喧囂,隨著夜色漸深,漸漸淡去。


    夜深,燭火搖曳。


    中郎殿,陳淵坐於大殿之上主座,眉眼微垂著,


    此時,殿內,正忙碌個不停,一個個貼著符籙禁製的黑色大箱子被衛重的手下兵馬抬進大殿裏,放眼望過去,足足有上百箱。


    “陳大人,你點點!”


    衛重這時笑著臉,摸著胡子,袖子一揮,上麵的封禁一一被吹去,箱子紛紛打開。


    隻見,箱子打開後,裏麵氤氳氤氳,寶氣四放。


    靈草,藥瓶、寒光閃爍的盔甲諸如此類。


    “大人要求的各類物資,衛某收集了一些,其中一大部分是從各家抄沒的。”


    說著,將一張紙遞了過來。


    “這是點清的名單。”


    陳淵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走上前去,隨手拿起其中一個箱子中的一瓶丹藥,打開聞了聞,一股清香撲鼻,點了點頭。


    “罰沒的先不說,衛中郎,其餘花費了多少銀兩?”


    衛重卻是哈哈一聲大笑,


    “陳大人這話可莫要再提,這不是給咱難堪麽,說到底是衛某占了便宜,總之”他低聲一句,


    “這都是陳大人你該得的。”


    陳淵眼神一動,大概明白了這位中郎將的意思,哈哈一笑,“古人雲,拔一毛以利天下,這些家夥倒是好事我陳某了,非常之時,當使非常之法,就卻之不恭了!”


    說著,袖子一飛,一個個寶箱被吸進了袖子中。


    衛重早先遠遠見過陳淵施展過此神通,此時近距離一瞧,直感覺心中一凜,眼神快速閃爍。


    酷似袖裏乾坤的大神通,再加上親自較量過陳淵疑似突破極道領域的道兵,諸多厲害神通,等此人日後成長起來,怕是了不得!


    更不用說這幾日相處,此人行事的雷霆手段!


    這位陳中郎一定要交好!


    所以,他其實將各家抄沒的好東西大半都裝進了這批箱子裏,甚至將府中武庫裏的一些物資調了進去。


    見到陳淵將這些箱子都收了進去,證明領了情,這讓這位衛中郎,心裏頗感到高興。


    而陳淵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拖泥帶水,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於是朝衛重拱手,


    “衛中郎,陳某也差不多該離開了!”


    ”就不打擾了,告辭!“


    “好!”衛重知道如今局勢特殊,也不再多留,點了點頭,隨後想到什麽:“慢,陳大人。”


    然後上前走上兩步,眼眸低垂了一下,低聲道:”之前我們幾人喝酒時,大人你說伱才剛上任,撫司甚至還沒來得及授印,衛某有一句話想要提醒大人,如今撫司突逢變故,鎮魔使大人隕了,就剩下三位副指揮使了,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我知陳大人非常人,也就提個醒。“


    衛重是抱著交好陳淵的想法,對當前局勢善意提了個醒。


    陳淵眉尖微微一挑,若有所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謝了!“


    說著,就此告辭轉身。


    ”送陳中郎,他日山水有相逢,衛某還要請你吃酒!“衛某在後麵哈哈喊著。


    陳淵走出大殿,路過之處,路過的巡天司兵馬紛紛停馬,低頭。


    接下來,繼續走了幾步,陳淵便從原地消失。


    不久後,天香樓。


    一扇香風日暖的房間裏,裏麵暗黃的燈火搖曳。


    燈火搖曳間,一個影子在房間中晃來晃去。


    赫然可見,房間中,一個黑發如瀑,波浪微卷的豐腴女子,穿著鱗片閃閃的紗衣,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時不時還要檢查下房間裏的禁製是否完好!


    接著,又看了看外麵的夜色,夜都已經深了,那家夥應該不會來了吧。


    這般思慮,她也感覺有些疲了,走到鋪滿舒適毛毯的床沿,i接著,優美豐腴的身段落了上去,單手撐著頭,閉上了眼,嚐試著小眯一會。


    可是,她內心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招惹上那人,憑對方今天那的手段,不可能就這麽容易放過自己。


    她橫豎眯不著,秀眉皺起,半響後,睜開了眼。


    可當她睜眼的刹那,卻見一雙眼睛饒有興趣地盯著她。


    她嚇了一跳,水光晶潤的嘴唇動了一下,但很快被對方的一隻手捂住。


    對方似笑非笑道:


    “不好意思,陳某也不想打擾姑娘休息,隻是即將離開這地方,想了想,我這人怕遭人惦記,所以我招惹的,或者招惹了我的,要麽為我所用,要麽就是”


    而安歌看著這家夥的眼睛。


    湖藍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惱火。


    她就知道。


    清早,遠方天幕變成藍色,大日即將從東方群山間升起、


    一道流光從天香樓上升起,朝著南方蜀地方向激射而去。


    就此離開了天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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