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月罩輕紗。


    琅琊山,飛崖邊。


    “啪”


    一顆棋子落到棋盤上,拍的粉碎,隨後一雙手一推,棋子散落一地,


    “下棋下棋,下他媽的棋。”


    一聲壓抑在喉嚨的怒吼響起。


    視線沿上,四海幫的厲驚雲,臉色陰沉似水,眼皮抑不住跳動,越想越氣。


    欺人太甚!


    他眉眼怒張,鼓起一雙厲眼,怒聲道:“夏侯淵,這就是你說的勢,本幫主支援你錢糧兵馬,甚至還花錢打通魔教那邊的底細,費心費力,結果呢,你到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伱說你有人,人呢”


    說著,再也忍不住怒氣,一掌直接將石桌四分五裂。


    而對麵,低垂著眉眼的夏侯淵一動不動,炸碎的石屑全部隔絕在外。


    他抬了抬眼皮,


    “厲幫主昨夜不也沒露麵,事情有變,厲幫主這氣還是找別人撒去。”


    厲驚雲聽了,臉皮一抖。


    “好啊,夏侯淵,你說的這話倒是輕巧,有本事你跟那位第九山中郎將碰啊。”


    “老子就是上了你的當。”


    “現在姓向的來找我清算了,你到是在旁邊說起風涼話了。”


    “我跟你說,你琅琊山也跑不掉,姓向的老狐狸肯定仗著那姓陳的在,趁著現在時局重定秩序,要把我們幾個不順眼的都清算一遍。”


    “那姓陳的,不是個好相與的,今天給本幫主一個下馬威,讓我下不來台,哼,騎驢看唱本,此人不總是要走的,走著瞧。”


    厲驚雲氣息有些粗重,猶如憤怒的獅子,冷哼一聲。


    夏侯淵聽到這話,終於不再故作深沉,眉頭抖了抖,


    “既然知道這位陳中郎不好相與,厲幫主就該躲遠些。此人曾是向擎天部下,多少有幾分香火情,就算他到時候離開府關,你又能如何,這事就算了,厲幫主還是帶著四海幫離開吧。”


    “真要等向擎天忙過這段時間,反應過來,和對方通氣,事情到時候恐怕就難以收場了!”


    厲驚雲聽到這話,眼神一瞪,“放屁,本幫主打下這片基業花了三十年,比他向擎天早到不知道哪裏去。”


    說著,猛然起身,居高臨下盯著夏侯淵,磨了磨後槽牙,“夏侯淵,怎麽,就昨夜一場戰,把你嚇成這樣,以前的你呢,現在跟我說這些屁話。”


    夏侯淵被這話戳的想起昨夜的場景,對上那人連殺四頭天關妖魔的凶戾目光後,他下意識狼狽地東躲西藏。


    想到這,其臉皮忍不住一抖,氣息在快速翻騰,引得山間的風在怒吼,隻是想起什麽,最後卻猝然一落,


    “算了,看在厲幫主幫過我的份上,夏侯言盡於此,我今晚就會帶著弟子離開此地。”


    “厲幫主,聽不聽我的建議,就看你自己的了。”


    “夏侯淵,你發什麽瘋,你竟然要走,那本幫主的所有投入不都打水漂了。”厲驚雲竟然聽這位要離開,一時驚怒不已。


    “來人,送客!”夏侯淵重新恢複之前的那副樣子,低垂著眉眼。


    “你敢!”厲驚雲臉色一變,氣勢一爆,上麵的樹葉都紛紛被絞落。


    而夏侯淵這時站起身來,濃烈冰寒的煞氣也滾滾而出,眉眼淡淡看著厲驚雲。


    “厲幫主莫不是想與我動手?”


    …….


    幾分鍾後,厲驚雲怒氣熊熊地離開琅琊山。


    夏侯淵真他媽廢物!


    他這一走,自己就必須得拋棄打拚數十年的基業,他豈能甘心。


    很快,他來到四海幫裏麵,一座奢華的院子,裏麵亭台樓閣,飛簷翹角,假山流水,相襯其間,圍拱著最中間一座高大的建築。


    裏麵燈火通明。


    但服伺自己的下人,侍妾,親信,一個個沒見了影。


    他此時怒氣洶洶,呼喝一聲,卻沒人答應。


    “人呢,都死哪裏去了。”


    他怒斥著,扇開大廳的門。


    “該死,難道你們這些家夥也覺得本幫主被那性陳的……”


    但下一秒,他口中的話便硬生生梗在喉嚨


    隻見大廳裏猶如醉倒一般,東倒西歪著著一個個他的親信,下人,侍女。


    而在最前麵,燈火搖曳處。


    一個人影站在堂前,閉著眼睛。


    這一刻,那雙眼睛睜開,瞳孔閃爍著刺眼的碎金色。


    “陳中郎!”厲驚雲見到陳淵這時候出現在自己屋裏頭,之前熊熊翻滾的怒氣,此刻如被潑了一盆涼水,迅速冷靜下來,語氣迅速變化,神色微沉,


    “陳中郎突然造訪,不知道我這些下人怎麽得罪了你。”


    陳淵那雙碎金色的瞳孔,緊緊盯著這位四海幫幫主,咧出一口牙。


    “沒事,陳某隻是讓他們做了一個夢,看他們有沒有做過壞事,沒做壞事的,會醒過來,至於做過壞事的嘛,怕是醒不來了。”


    這話一出,厲驚雲眼神狂跳,再也壓抑不住,怒眉張目,怒吼道:“姓陳的,你欺人太甚,你我無冤無仇,厲某給你百般麵子,你憑什麽步步緊逼。”


    陳淵一挑眉:“抱歉,陳某膽子小,一向不喜歡與人結仇,但一想到要是有人可能記掛著我,我就睡不好覺。”


    說完,他眸中金色漆點快速匯聚,眼中精光大熾,聲音一寒:“我聽向將軍說,你們四海幫暗通魔教,前來看看,而剛才,你的親信在夢裏幫我確認了。”


    “現在,陳某不用糾結了!”


    話落,他聲音一厲,“因為你該死!”


    法眼金光猛然熾烈而出,衝著厲驚雲激射而至。


    厲驚雲早有準備,身子猛然一個橫移躲開,怒極反笑:“好好好,本幫主今天就要領教一下你到底有多厲害,害夏侯淵都懼你。”


    說著,啊地一聲咆哮,一聲龍吟隨著發出,一條藍色水龍盤旋而上,縈繞其身。


    而隨著他這一側身躲開,法眼金光撞在了大廳高達數丈的朱紅大門上。


    隻見,金光並沒有洞穿朱門而出,而是迅速形成一片金色薄膜,朝著四周迅速擴散。


    厲驚雲臉色一變,猜測到了陳淵的意圖,當機立斷,腳下一炸,騰空而起,衝向大廳穹頂之上。


    卻聽其耳邊驟然傳來一聲冷喝。


    “誰讓你動了!”


    下一秒,破空聲起,一道洶湧氣息朝著他迅速砸來。


    …….


    琅琊山上,夏侯淵站在飛崖上,稀薄的月光映襯起身,顯得幾分晦暗。


    此時,背後,十幾道身影陸續來到其身後。


    其中,有人抱拳,語氣依舊有些不相信,“師尊,我們真的要走嗎?可是師尊您都準備了這麽久。”


    夏侯淵轉身,那雙眼睛帶著幾分幽深晦澀,


    “兵者,不可爭一時長短,此地不可久留,明知不可為當為之,就是愚蠢,當急流勇退,你們可明白。”


    “去,你們幾個,點幾個用的上的人,隨我們一起離開。”


    “其餘人呢?”有徒弟驚疑問。


    “就當廢棋舍去吧!”


    “師尊,這可是弟子們辛辛苦苦練的兵馬,再說,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帶著一起離開,何愁去處?”


    卻聽夏侯淵一聲嗬斥,“閉嘴,成大事者,當舍則舍,帶著幾千人馬,我們如何離開?這麽大動靜,你是.”


    其話還沒說完。


    隻聽,遠處傳來一聲慘叫驚空。


    夏侯淵臉色一變,腳下一跺,驟然升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卻見下一秒,一道聲音如根刺一般,讓夏侯淵臉色狂變。


    “夏侯兄,救我。”


    隻見,遠處數十裏外,四海幫駐地,一座高閣穹頂先是金光閃動,接著爆炸四散,緊隨著,一道身影渾身是血,從中衝了出來,隨後倉皇地朝著琅琊山的方向激射而去。


    但其還沒飛出數百米。


    一聲足以穿金裂石的尖嘯破空響起。


    一道耀眼到了極致的銀色流光,刷得一下將其釘在虛空。


    而那人臨死前發出一聲求救,徹底被一股金色火焰吞沒。


    緊隨著,一道身影在其背後現身,一把將長槍抽出。


    而那熊熊燃燒的屍體,呼地一聲,墜落而下,砸落到地麵後,就如同粉末一般,四散而開。


    此時,遠在白帝城西麵的琅琊山,夏侯淵用那雙眼睛,隻看到一抹耀眼的槍影,三尖兩刃。


    而那聲音,則是厲驚雲的。


    “這家夥沒聽我的。”


    隨後臉色狂變,


    “該死,這家夥喊了我的名字。”


    他迅速降下身子,臉色難看而急促,寒臉一喝,“不用管其他人了,我們現在馬上離開!”


    說著,他直接袖子一揮,卷起一股狂風,將剩下的弟子卷起,身子則化作一道流光,朝著西邊山林中激射而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此人帶著離開不久後,一道流光迅速激射至琅琊山,從中現出了陳淵的身影。


    通過嫁夢神通,從四海幫那些幫眾下人給出的信息來看,這裏就是琅琊山。


    這地方,陳淵昨夜轟殺青龍時來過。


    他想起來,昨夜在他法眼金光下東躲西藏的家夥。


    那個人就是夏侯淵?


    勾結魔教,也有這人的手尾?


    他眼中金光熾熾,上下掃視這座山,卻發現那人不在。


    看來此人已經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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