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悅站在電梯裏,身邊的人悄悄地打量他,那些眼神充滿了敬慕還有一些別的東西。魚悅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好像自己扒光了一般。六國酒店,已經成為樂醫的單獨住所,外地客都被送到政府小學去了,現在,這裏到處遊蕩著的是政府軍人、警察、樂醫、樂盾,甚至服務人員。每個人都很忙,也知道忙什麽。昨天晚上的那場戰鬥,被封鎖消息了,絕望,還是留給少數人的好。


    魚悅在找小豆,從早上開始,小豆就不見了。這孩子喜歡坐著電梯到處亂跑,難為他,整個大廈沒同齡的孩子。


    魚悅去九樓的娛樂中心,那裏是小豆愛去的地方。


    “您好,先生。”隨儒溪剛玩了一會兒——畢竟他的年紀並不大,剛想回房間,卻看到迎麵著魚悅下電梯,他立刻臉色漲紅地鞠躬。


    “你好。”魚悅衝他笑下,向裏麵張望,原本喧鬧的娛樂中心,立刻安靜下來,許多人微微鞠躬。雖然沒有人為魚悅評級,但是就連樂靈島的四季婆婆都要小心對待的人,他們無法不敬畏。


    魚悅眼神多了些失望,小豆那個孩子不知道去哪裏了。


    “小弟弟剛才和爺爺去大堂了。太爺爺很喜歡他。”隨儒溪見狀小心地解釋。


    太爺爺?魚悅皺下眉頭,一絲若隱若現的嘲諷露在臉上。他不相信那個老頭會對平民的孩子有什麽感情,那個人,他的心裏怎麽會有情感這樣的東西,魚悅的神色越來越陰沉,甚至,他有了隨伯祿想從小豆的嘴巴裏套什麽消息的想法。


    酒店一層大堂。小豆很得寵,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中,一個小孩子往往會成為這些腦筋蹦得緊緊的樂醫們的開心果。小豆憨厚,怎麽逗都不怒,現在的他收拾得幹幹淨淨,很是招惹人喜愛。隨伯祿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個手鼓給小豆,小豆很開心,從大堂這邊,敲到那邊。


    咚咚!咚咚!咚咚咚!


    魚悅來到大堂,正看到隨伯祿和隨家的一些上了年紀的樂醫,還有鈥孟公他們在逗小豆,他敲一次鼓走一圈,他們會給他糖一顆。小豆得了糖敲得更加起勁,搖頭晃腦很是得意。


    好刺眼,好刺耳!怎麽如此地叫人憤怒,魚悅越看越憤怒。


    也許,這些人,真的是善意地在玩,可是魚悅就是看呃、得不順眼,甚至他是憤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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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豆!”魚悅在大堂口叫了聲。小豆停下鼓聲,看下魚悅,很是興奮地敲著鼓點衝過來。


    魚悅的聲音夾雜的憤怒,人們安靜下來,看著魚悅用纏滿紗布的手抱起小豆,把那麵小鼓重重地拍在附近的大台上。是誰得罪了這位先生?


    “魚生?我們沒有惡意。”隨景致看著魚悅隻覺得刺眼,他們真的沒惡意,他這是什麽意思。


    魚悅回頭,笑容充滿譏諷:“這孩子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沒天分,沒特長,可是,你們也不必耍猴一般在這裏羞辱他。”


    “我們沒有,隻是逗孩子玩下。你怎麽會這樣想?”隨景致有些生氣。


    大堂一片安靜,魚悅看了這些人一圈,滿眼不屑,甚至是厭惡的。他轉身就走,再沒多半句廢話,對於他們,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有糾葛。


    看著魚悅消失的身影,隨景致憤怒地指著那裏對隨伯祿說:“爸,他這什麽意思啊?”


    隨伯祿沒有說話,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關閉的電梯。


    田葛在發燒,他傷得非常嚴重,這次傷及內髒,前幾天的傷還沒好,基本是傷上加傷。高燒,甚至出現了痙攣。奉遊兒坐在臨時醫療所,他一直在看著田葛,每次田葛痙攣他就狠狠地壓製住他。


    燒糊塗的田葛突然睜開眼睛,他先是呆呆的看下奉遊兒,接著他突然抱住他:“爸,我怕!好怕!”


    哎?


    奉遊兒呆了,他看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大家都很累,他自己都傷了精神力,如果不是因為田葛和他關係一直不錯,他也去休息了。田葛抱著奉遊兒,抽抽搭搭的開始哭泣,說著奉遊兒不知道的事情。


    奉遊兒眨巴下眼睛,呆了會,慢慢伸出手摸摸田葛的頭發,田葛發出小孩撒嬌的哼哼聲:“爸,田牧不吃芹菜,我看到了。”


    “嗤!!!!!”奉遊兒樂了,那個酷酷的,總是一本正經,死要麵子,好強的要死的田葛,竟然告狀。竟然用這樣的語調說話。


    田葛在奉遊兒的胸口纏溺了會,思緒又不知道飄到那裏:“爸。。。。。。我要撐不下了,每天都好累,爸,我想跟你走了。。。。。。田牧怎麽辦?爸。。。。。。要是你會怎麽辦?。。。。。。。”


    田葛的呼吸越來越重,熱辣辣的哈在奉遊兒的胸口,他想睡又怕他“爸”走。


    奉遊兒的顏色慢慢去掉平時的那股子痞子氣,他慢慢的拍著他的背:“睡吧,累了,就好好睡一覺。”


    “爸,你別走。”


    “不走。”


    “爸。。。。。。我怕。”


    “不怕。。。。。。我在這裏!”


    奉遊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最後真的進入一種狀態,他想好好心疼他,保護他,嗬護他。他看過他的檔案,那樣成長的孩子一定很累吧。一定吃了許多苦吧。奉遊兒慢慢的拍著他,緩緩的把他放回床鋪,換下他腦袋上的退熱貼,又換呢一張新的。接著他彎腰從身邊的盆裏洗了一把毛巾,幫他擦去胸前背後的汗珠,田葛舒服的呻吟兩聲,抱著他的胳膊隻是不放。


    帝堂秋緩緩關閉起病房們,看下蹲在牆角的華萊西亞,他跟過去蹲下,走廊裏發出緩緩的壓抑著的恐怖的笑聲。老母雞一樣的奉遊兒太可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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