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他和你說了什麽,都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上,與我們無關,阿圖,你是我帶回來的,而且你已經不姓徐了,他知道。”


    你沒有必要在為了徐家去做犧牲。


    這世界能分開我們的,隻?有你不愛我。


    徐又?焉沒有說出剩下的話?,但他相信,徐荼懂。


    ==


    徐存禮的入住,清了酒店大半的員工。


    所有的服務與會務,全都是自帶的工作人員。


    徐荼因為穩重的性格和出挑的外形,作為當天的前台接待。


    徐存禮和相關陪行領導的房間已經提前開好,餘下工作人員的需要一個個處理。


    徐荼處理的快,態度和藹,笑意滿滿,眼看著?臉都要笑得僵硬了,就看到一個頗為熟悉的麵孔走來。


    徐存禮的生活秘書。


    在爺爺生病那段時間,徐荼經常看到他在徐存禮的身邊。


    “徐小姐,好久不見。”李偉帶著?笑,客氣的寒暄道。


    “好久不見,李先生。”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徐小姐,還真是巧。”


    徐荼心理暗暗腹誹,不知道我在這裏你們住在這,騙誰呐。


    可?麵上還是掛了個笑,“真巧。”


    “既然遇到了,不如去跟徐部問聲好吧。”


    徐荼長?呼了一口氣,“好,等?我忙完,會去麵見徐部。”


    “現在吧,”李偉的笑意仿佛是被雕刻在臉上似的,毫無變化,“徐部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


    “好。”


    徐荼站在六樓套房的門口,努力控製住內心的波動?。


    深呼吸了數遍,終於伸手敲了敲門。


    聽到裏麵說了聲,“請進。”


    徐荼這才推門而入。


    海城曼甯的這套總統大套,在前兩天的準備工作中,她和rosy來了數遍,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的手摸過,當下穿過迎客廳,果然在小沙發上,看到正在看書的徐存禮。


    是一本全英版的《the great transformation th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origins of our time》


    她客氣的喊了聲,“二叔。”


    徐存禮聞聲,取了眼鏡,笑著?站了起?來。


    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莊重肅穆模樣。


    哪怕是在房間內,也還是穿著?他慣常的襯衣,馬甲,一絲不苟的。


    “聽說你在這邊打工,我便過來看看,小圖長?大了啊,以前這麽高,”徐存禮比劃著?,在自己腰際的位置,“現在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二叔說笑了。”


    “老爺子?的另一份遺囑,聽說在你那?”


    徐荼一愣。


    她沒想?到徐存禮會問關於遺囑的問題。


    從一開始的遺囑爭奪戰,不論是分割還是資源,徐存禮都明確表達了他的立場。


    全權聽從爺爺的意誌。


    她斂起?眸色,搖了搖頭,“二叔,我不清楚,這麽重要的東西,爺爺怎麽會給我。”


    “哈哈,”徐存禮大笑了兩聲,“小圖變聰明了,怪不得我的父親和我的兒子?都那麽喜歡你。”


    徐荼的手指微微扣進掌心,努力控製著?自己呼吸的幅度。


    “別?緊張,”他伸手輕拍了拍徐荼的肩膀,“都是一家人,隨便聊一聊。”


    徐存禮其實長?得非常的英俊,徐又?焉和他有四成的相像,眉眼的墨黑以及周正的五官,雖然年歲漸長?,卻因為經年的健身習慣,依然還能看出的下頜曲線。


    隻?不過,與徐又?焉看她時深不見底的愛意相比,徐存禮的眼眸裏,是笑不達意的默然。


    “我聽說你改姓了?”


    徐荼垂眸,嗯了一聲。


    “又?焉告訴你關於陳靈荷的事情了?”


    徐荼感覺徐存禮的每一句話?,都在把她逼近一個死胡同,無法?回答的死胡同裏。


    她這一刻如果否認了這件事情,徐存禮一定會冷笑著?拿出證據,來證明她的謊言。


    她隻?能低聲“嗯”著?。


    對?方卻仿佛並不以為意,嘴角依舊掛著?笑,像個慈祥的長?輩。


    “你一定會覺得我們做子?女的狠心,但上一代的父母何嚐考慮過我們。”


    “所以我當了父親後就想?,一定要做一個有益於兒子?的人。又?焉以前喜歡玩,我就縱著?他,後來去創業,我就支持他,再後來他胡鬧,非把你帶在身邊,我也就準了。你知道機關裏有人怎麽說嗎?”


    徐存禮看著?徐荼,安靜的一言不發,隻?等?著?逼迫的徐荼退不可?退的抬起?眸來,這才寬慰的笑著?繼續說道:“說沒想?到我一輩子?運籌帷幄,兒子?竟然喜歡養童養媳,小圖,你說這玩笑好不好笑?”


    徐荼的呼吸都快要停滯了,徐存禮的每一句話?都敲在她的心髒上,一嘭一嘭,敲得她甚至想?要生理性的嘔吐。


    這話?,她要怎麽接。


    徐存禮卻仿佛並沒有打算等?到徐荼開口似的,“我說啊,那是我父親老戰友的孫女,年紀小父母雙亡,家裏人都忙不方便照顧,又?焉自小就希望有個妹妹,所以接到了身邊去,大家都羨慕我,這獨生子?女的年代,能當哥哥,非常鍛煉人啊。”


    “所以小圖,”徐存禮看著?她,眼神裏的笑意一點點盡失,隻?留下冷意,“我聽說他想?娶你,你說我這個做父親的,要怎麽做?”


    徐荼的腿一軟,幾乎是本能性的把自己靠緊在桌子?上,手掌心死死的撐著?,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太過狼狽。


    徐荼哪裏回答的上這樣的問題。


    她那點所謂的冷靜自持,所謂的鎮定自若,在徐存禮這樣曾經執掌過一方水土,製定出數個為民政策,甚至支援邊疆維護穩定的長?輩麵前,不值一提。


    她幾乎是死咬著?牙,才說了出來,“二叔,我和四哥不是那樣的關係。”


    徐存禮聞言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是個好姑娘,我自然願意親上加親,隻?不過徐家到底要些?門臉,事情雖然鬧不大,被很多人背後去說,也不是很好的事情,是不是啊。”


    明明前幾天她還在電話?裏和徐又?焉玩笑的說著?等?到可?存數字春會的那天,她絕不給他辦理入住,就讓他睡在大廳裏。


    徐又?焉低笑聲好聽,“好,那我就摟著?你,睡在大廳裏。”


    可?現在,她卻隻?能在徐存禮的注視下,指尖扣緊掌心,低聲回了一個“嗯”字。


    第四十九章


    可存數字的春季大會之前,徐荼都以忙為借口,住在了酒店。


    她?也確實?忙。


    五一期間滿房的狀態下還要準備會務,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腳不沾地的過程中。


    zoe想讓她?大會結束後從前廳部轉移到行政部負責外宣工作,所以有意無意的,會在會務準備上讓她處理部分文稿。


    幾乎每個晚上,她?都會在辦公室裏,望著窗外璀璨華麗的夜景,琢磨著每一個詞句。


    忙起來,就會讓人忽略掉情緒上的巨大空洞。


    她?並?沒有告訴徐又?焉二叔跟她?說了些什麽。


    她?太?了解他,就像他了解她?一樣。


    她?不是什麽良善之人,要去考慮所謂的父子情深,更沒有考慮徐又?焉會不會因為這番話,因為她?與徐存禮反目成仇。


    徐家?太?複雜,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她?隻是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深陷泥沼了。


    她?愛徐又?焉,是不吝於自己生命的愛意,是想到他,擁抱住他,親吻他,都會讓整顆心充滿溫熱和膨脹感?的愛。


    但她?不是有情飲水飽的人。


    她?是曾經?掙紮在生死?線上,是差一點就被?困在深山裏無法?出來的人。


    她?完全相信,以徐存禮的手腕,以他如今的地位,捏死?她?,會像捏死?一直螞蟻一樣。


    神不知鬼不覺。


    等到徐又?焉發現找到她?的時?候,她?或許早被?扔進哪個大山裏,給人吃幹抹淨大了肚子。


    又?或者,她?再剛烈一點,跳崖也未嚐不可?。


    她?常常笑著跟江一一他們?說現在是法?治社會。


    但法?治社會也會有它的陰影處。


    比如,她?被?扔回到末寨去。


    那不叫綁架也不叫販賣,那叫所謂的回家?。


    嗬,諷刺的回家?。


    或是她?可?以被?徐又?焉保護起來,放在安全的地方,或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過兩年,等到徐存禮退了,就像等到爺爺去世那樣,所有的威脅都不再是威脅的時?候,再出來。


    徐荼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


    可?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她?在學著如何經?營一家?酒店。


    她?想把幔京做大之後,再延展出去。


    她?第一次惦記上了爺爺給她?留的遺產和資源。


    所有的這些,都可?以讓她?迅速成長?起來,擁有自己的商業版圖,而不是永遠躲在誰誰誰的後麵?,等著旁人手指撥弄幾下,就可?以掀翻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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