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否認都否認不了的愛情。


    “咳咳,若是我不同意,你會?和又焉在一起嗎?”


    “我不會?的,”徐荼搖了搖頭,“我既然四年前?答應過爺爺,我就會?永遠做到。”


    “能姓徐已?經是我不曾想過的幸運,我知道?要放棄什麽。”


    徐延國到底是大笑了起來,卻扯著傷口,疼得咳嗽聲?不斷,眼看著門口的護士推了一半的門,又被他?給轟了出去?。


    好難得平複了情緒,枯枝幹癟的雙手拍著徐荼白皙柔軟的手背,“若是我死了,又焉掌管了徐式,他?說你們可以在一起,你會?嗎?咳咳。”


    徐荼被這個問題問的愣了一下。


    繼而很果斷的搖了搖頭,“爺爺你放心?,我即已?經答應了你,就永遠不會?做出違背徐家的事情。”


    徐荼的手被緩緩的握著,半響沒有?聲?音再響起。


    說了一個下午的話?,徐延國已?經疲勞不已?。


    申叔進來說老爺需要休息了,徐荼這才起身,剛想說幾句熨帖的話?,就聽到爺爺說道?:“小?五,京市那家幔京原本是打?算作為遺囑給你的,既然回來了,現在就拿去?練練手,以後好幫著你哥些?。”


    說著,囑咐了申叔幾句,就閉了眼眸,呼吸綿長。


    徐荼是想過,徐家偌大的家業,既然把她?叫回來,是總要做些?什麽的。


    但她?從來沒有?想過,爺爺竟然要把幔京給她?。


    徐家在酒店領域的涉足並不深,京市的幾塊地皮,是早年爺爺還在實的時候批下來的。


    那時候國家急需旅遊業的發展,他?扔了大半的家產,身先士卒去?做酒店。


    幔京不算什麽連鎖的大酒店,但在京市,絕對算得上數一數二的老招牌。


    位置好、服務好,雖然裝修已?經陳舊,但勝在最初的布局就頗有?前?瞻性,所以實用度足夠。


    早年一直是徐清源的媽媽,徐卿管理。


    隻不過徐卿並不熱衷於做這些?事情,委托了專業的經理人,不過年底拿些?分紅罷了。


    把幔京就這樣直截了當的給她?。


    徐荼都可以想象到徐家會?引發怎樣的振動。


    幔京不值錢,所以爺爺也並在意,甚至不屑於放進遺囑裏。


    這就意味有?更多的東西要給到她?。


    徐荼呼了一口氣,跟著申叔一路走到休息室,推門之前?她?到底還是有?幾分沉不住氣,問了句,“申叔,什麽時候說?”


    “老爺的意思是今晚,下周小?圖小?姐可以先去?京市了解一下情況,幔京在做新年活動,您先試試水。”


    徐荼學的是經濟,與酒店管理幾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讓她?去?給徐又焉做數據模型尚且對口,讓她?一個剛剛回國,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人去?管理一個30年的老酒店。


    天知道?爺爺是愛她?還是恨她?。


    這樣的鍛煉方式,倒是跟徐又焉成年禮被送去?部/隊摔打?了整整一年,有?著異曲同工啊。


    回到休息室,徐荼是聳著頭的。


    茫然大過恐懼更大過無措。


    空降下來的二代,想也知道?會?麵臨怎樣的處境,徐荼不懼,她?更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所以看到坐在沙發上,處理著工作,看到她?來將?眼鏡取下,眼底有?淡淡的倦色,卻抵不住骨子?裏的運籌帷幄的男人,徐荼幾乎瞬時就忘記了之前?他?們的齟齬。


    就像是融入骨血裏的親人,饒是再大的爭吵,再多的憤恨,也總能在頃刻間,因為彼此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個擁抱而消融。


    她?沒有?在父母身上感受過的這種安全感,徐又焉全都給她?了。


    徐荼向前?走了兩步,在徐又焉的膝前?半蹲了下來,仰頭看著他?的眼眸,“四哥,爺爺說要把幔京給我。”


    眼鏡被放在一旁的紅木桌上,徐又焉長臂一伸,把徐荼拉起,放在了旁邊的位置上。


    “爺爺比我想象中的著急啊。”


    “徐荼,”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看到她?眼眸迷茫的看向他?的時候,到底憐惜占了大半,不由自?主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是不是告訴爺爺,不論何種情況,你都不會?跟我在一起。”


    第二十二章


    徐荼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可聯想到爺爺問她,徐又焉是?否跟她表白,她大概就?可以明白。


    徐家兩個最聰明的人,拿她當?棋子,暗自較勁。


    徐荼點了點頭,算是給了他一個肯定答案。


    徐又焉便沒再多言,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便起身說了句,“走吧。”


    走出雁紫湖的時候,恰好太陽落山,隻留下最後一抹餘暉,映著整個?湖麵像是?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


    湖麵的天鵝緩緩遊動,閑適而優雅。


    “你知道?爺爺為什麽喜歡這裏嗎?”


    徐荼搖了搖頭。


    “因為這裏離靈覺寺最近。”


    徐又焉沒有想繼續說的意思,徐荼也不?想問。


    兩個?人前後走著,一直到上了車,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他把人送到了孫載怡家樓下,又當?著徐荼的麵,安排彭宇去整理幔京的資料。


    最後隻說了句,“年後我也會回京市一段時間,若是?有什麽困難,隨時找我。”


    距離拿捏得當?,像個?成熟穩重的長輩。


    徐荼說了聲,“謝謝四哥。”


    就?眼看著車子駛出小區大門?,消失在路的盡頭。


    不?知道?為什麽,徐荼有一種?隱隱的預感,這次之後,她跟徐又焉怕是?很久都不?會聯係了。


    彭宇幾乎是?連夜整理出了幔京的所有資料,第二天一早就?發到了徐荼的郵箱裏。


    她坐在孫載怡家的沙發上,叼著麵包片,盤著腿,一頁頁的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材料。


    上到管理層,下到保潔阿姨的人員信息,最早可以追溯到幔京剛剛開業至今的所有賬目明細,甚至包括與各大政/府/部/門?,采購單位等?往來的財務證明。


    明的暗的,一應俱全。


    就?連目前客房部經理與前台女性之間的不?正當?男女關係都存在在這份材料中。


    這樣一份資料可以在一夜之內拿出來,隻能?說徐又焉早就?猜中了爺爺的打算,提前為她做了安排。


    徐荼不?是?學會計的,雖然經濟大類在外人眼裏不?分家,但?其實?截然不?同?,所以這些資料,她足足看了三天。


    以至於?最後孫載怡看不?下去,拎著徐荼的耳朵就?要把她揪下樓去散步。


    “徐小五,你在孵小雞嘛,一動不?動的。”


    “赫爾辛基下雪的時候,我可以半個?月不?出門?的,這才三天,小意思。”


    徐荼一邊說著,一邊在幾個?關鍵崗位的管理層的任職簡曆上畫了兩個?圈。


    很多時候深處其中看不?出問題,但?作為旁觀者,僅僅通過?簡曆,都可以看出整個?酒店內部的派係鬥爭問題。


    分管客房服務的總經理姓趙,徐荼問了徐清源,是?他父親趙重讚的表弟,趙珂丞,90年生人,算不?得年輕,但?四年前才進入幔京,就?一舉做到了這個?位置,是?誰的人就?顯而易見了。


    另一個?主管經理負責餐飲服務,姓滕,今年四十八歲,是?從幔京成立就?一直在這裏工作的老員工,人雖然能?幹,但?與供貨方關係緊密,幔京近十年的采購人員都未曾變過?。


    這在任何企業都是?大忌。


    更別說還有負責前台的總調度,負責會務的會務部,迎賓部等?等?。


    幔京作為一個?成熟的一線城市標杆性的酒店,每一環都盤根錯節。


    爺爺這種?時候把幔京扔給?她,還真是?老謀深算。


    徐荼叼著筆,在紙上畫著各種?人物關係圖。


    孫載怡看著她攤了一地的紙,伸腳踹了踹,咬著下唇思忖了許久,“小五,你把我帶走唄。”


    徐荼還沉浸在關係網中,冷不?丁的聽孫載怡說了這麽一句,沒當?回事,還以為是?她日常示愛的話語,頭沒抬起來,敷衍的應著,“行,我走哪都帶著你,我最愛你。”


    “不?是?這個?意思,”孫載怡坐在了徐荼旁邊的沙發上,撫住徐荼的肩膀,愣是?讓她抬頭看向自己,“我去給?你做助理,總經理助理,怎麽樣?”


    徐荼這才明白孫載怡這話的意思,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不?怎麽樣,你一個?海大的高材生,為什麽要去給?我做助理。”


    孫載怡一直以來成績都比徐荼好上不?少。


    那時候徐荼剛剛從末寨來到京市,饒是?徐又焉已經提前為她一對?一突擊補習過?大量的基礎知識,但?她還是?像聽天書一樣度過?了轉學的前三個?月。


    是?孫載儀一點點的,把每一個?知識點背後涉及到的基礎性原理教給?她,帶著她複習預習,她才勉強可以跟上學業。


    雖然後來她追了上來,但?還是?落了孫載怡不?少。


    若非當?年高考時她家中出了事情,隻怕現?在她早就?在最高學府讀博了。


    所以在徐荼心中,她一直是?比自己更適合做學術的存在。


    “我家目前的情況你知道?的,我爸不?放權,幹的正熱乎著,外麵那個?小孩子一直做著長大成人接班的春秋大美夢,我若是?一頭紮進實?驗室,我媽後半生就?跟眼淚過?吧。”


    跟徐荼學習經濟不?同?,孫載怡一開始讀的是?物理學,後來被迫轉去學管理,聽說是?她母親為她鋪路,打算接她父親的班


    隻不?過?他父親擺明了暫時不?想放權,孫載怡前兩年在公司實?習了一段時間,效果不?佳,明裏暗裏總有人縱著她,像哄著孩子玩似得,根本不?讓她涉及任何實?質性的工作。


    “雖說管酒店跟管企業不?一樣,但?去試試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更何況你一個?人回京市,我不?放心。你四哥天高皇帝遠,我怕徐家那些人欺負你。”


    徐荼認認真真的端詳了孫載怡許久。


    她好像還是?十二歲時認識的那個?她,又好像不?是?了。


    瘦了,漂亮了,不?會因為點滴小事就?哭鼻子,也不?會怯懦的躲在身後,被父親罵著拿不?出手?。


    她現?在會大笑,會調戲,會罵著髒話喝著酒,會在很多事情隨性的活著。


    可她盈盈亮著眼睛,說我舍不?得,就?像她們從京市一起轉學來海城的時候,孫載怡也是?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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