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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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晉浦遞給晚晴一杯茶,安撫她的情緒,看她穩定得差不多了,他開口“講故事”,“我和你~媽媽是青梅竹馬……”


    他剛起了個頭,晚晴突然打斷他,“媽媽叫什麽名字?”


    “你~媽媽姓褚,褚玉蘭,褚是衣字旁加個者字的褚,玉蘭是花名。”章晉浦解說道。


    “好好聽的名字。”晚晴一瞬不瞬地注視他的表情。


    “還可以吧,咱們這代叫花名的人不少。”章晉浦不覺得褚玉蘭的名兒有多好,花花草草的名兒,賤得很,哪兒有明瑾這種大家族裏取出的名兒好,一聽就貴氣。


    他接上麵的話茬,繼續說道,“我和你~媽媽是青梅竹馬,同一個小山村長大的,她讀書不行,留在了山裏麵,你讀書像我,我從初中開始讀的全是清一色的重點,後麵考上北京的r大,就來了北京。”


    章晉浦不遺餘力地演繹他的苦情戲碼,“你明瑾姨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先前和你說過的,我當年是學校的學生會長,你明瑾姨是副會長,學生會工作的需要,況且又是同班,我和她接觸得比較多,可能就是這樣,她對我產生了一些特別的想法。”


    “我對你~媽媽感情深,怎麽可能回應她,不過,畢業聚餐那晚,我不小心喝多了,把你明瑾姨錯認是你~媽媽,不小心做下錯事,就有了你哥哥姐姐,為了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我迫不得已娶了你明瑾姨,但是,我從頭到尾想的人,一直是你~媽媽,到現在也沒有變……”


    “那我媽媽現在在哪裏?”晚晴出其不意地問。


    章晉浦聞言苦笑,“你~媽媽不原諒我,你六歲那年,她悄悄帶著你跑了,我找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放棄找你們倆母女,幸好,我找到了你,找到你,你媽媽也快了……”


    說到這裏,章晉浦略微哽咽,成熟英俊的臉龐滿是懊惱的痛苦,他這些年找褚玉蘭是實情,那幾句的確也是動了真感情,不過,這裏頭究竟有幾分真情在,隻有他自己曉得了。


    “爸爸不要哭,媽媽要是看見了,會傷心的。”晚晴亦是哽咽,眼淚大顆大顆滾下,她離開椅子,小身子撲到章晉浦懷裏,與他相擁而泣,她一邊說著“爸爸不要哭”,一邊淚水打濕了他的名牌t恤衫,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地,把人的心肝緊緊擰做一團。


    章晉浦被調動得情緒高漲,聲音愈發動情了,“晴晴啊,你要跟在爸爸身邊,等找到你~媽媽,咱們一家團聚,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嗬嗬,“和和美美過日子”,你和誰過呢?那可是一具被剮了肉、碎了骨、再被拚好的死屍呢,抱著碎屍過日子麽,哈哈,好好笑啊。


    晚晴低了頭,半埋在章晉浦肩頭,她笑得嘴角淬毒,眼睛卻詭異地流著淚,淚水不停歇地濡~濕章晉浦的肩,“有我和爸爸在,媽媽一定能回到我們身邊,和我們團聚的。”


    “一定的……一定的……她一定能回到咱們身邊……”,章晉浦輕輕拍著晚晴的後背,不知是說給晚晴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有你在,你~媽媽再舍得了我,也舍不得你,咱們一家團聚。晴晴乖,不哭,咱們不哭了哈。”


    晚晴抬頭,淚眼巴巴地瞅著章晉浦,小~嘴委屈地翹嘟嘟,“既然媽媽受不了這樣的關係,爸爸你為什麽不離婚?你不離婚,還和媽媽那樣,害得我不明不白地跟著遭罪,你是怎麽想的嘛?”


    “我不是沒想過離婚,可是,我一提離婚,你明瑾姨就鬧自殺,她好歹是你阿珺哥哥和阿玥姐姐的母親,我真的沒有辦法做得那麽絕情,晴晴,你要理解爸爸。”章晉浦痛苦不已,自責說道:


    “唉,畢業聚餐那晚,我不該喝得那麽醉,犯下這麽大的錯,我不該啊,不該啊,不該這樣啊,都是我的錯。”


    說著,章晉浦接連捶打心口,在女兒麵前懺悔,當真是深情萬狀苦逼好男人。


    馬教~主附體了吧這是……


    他們那一代瓊瑤劇看得多,就這水平了麽……


    晚晴暗自冷笑,那張稚氣青澀的小~臉卻異常認真,她傻裏傻氣地問:“可是,爸爸你別忘了,媽媽是因為沒辦法接受你有家庭,才走人的,那麽她回來以後,你打算怎麽辦,還是照樣委屈我和媽媽麽?你別忘了,媽媽能走一次,就能走第二次,我猜想她是受不了的。”


    “晴晴……唉……”,章晉浦欲言又止地歎氣。


    “爸爸,怎麽了?”


    “我當然不會委屈你和你~媽媽,離婚是必須要離的……”,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說道:“婚要離,生活也要提高,我要給你們優渥的生活,彌補這麽多年來,我對你們的虧欠,你~媽媽沒什麽賺~錢的本事,這些年在外麵漂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等她回來了,我會好好對她,等以後你出嫁,爸爸要給你一份大大的嫁妝……”


    “爸爸……”,晚晴害羞地輕喚。


    章晉浦摸~摸晚晴的小腦袋瓜,“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害什麽羞,你以後總要嫁人的,你是我的好閨女,為你謀劃這些是我這為人父應盡的本分。”


    “爸爸,你對我真好!”晚晴感動地摟住章晉浦的脖子哭,是見了親人、受盡委屈的那種哭法,把委屈盡數哭出來,“沒有你和媽媽,我受了好多好多人的欺負,那些人都是壞人,他們全部欺負我,哥哥姐姐有你、有他們媽媽,生活得好讓我羨慕,爸爸,不要再離開我和媽媽,沒有你,我們受盡人欺負。”


    “乖孩子,爸爸知道,全知道,別哭了啊,你有爸爸,也有媽媽,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爸爸會保護你的。”章晉浦說得自己都被自己打動了,眼眶微微濡出數滴淚。


    “爸爸——”,晚晴投在他懷裏,放聲大哭。


    章晉浦拍著晚晴的小肩膀,一邊為她抹眼淚,一邊垂頭歎氣,他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好閨女……唉……可惜……”


    “可惜什麽?”晚晴哭哭啼啼問道。


    “沒……沒什麽……”章晉浦搖頭,可他表情明顯擺出是難言之隱,這磨磨唧唧的矯情樣兒,晚晴不由得暗呸了一聲“拉羊屎”。


    被淚水洗得透亮的眼眸望著章晉浦,晚晴吸吸鼻子,“爸爸,咱們是一家人,你對我有什麽不能說的?別瞞著我啦,就算我幫不了你,幫你解解悶還不行麽?”


    “唉,那我可實話實說了。”


    “說吧。”


    章晉浦唉聲歎氣地說:“別看爸爸有錢,可是,爸爸的錢全部被你明瑾姨給拿住了。”


    提起“錢”這個話題,章晉浦滿嘴巴的苦味,比吃了黃連還苦。


    原本錢是掌握在他手裏的,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俞明瑾趕走玉蘭,財政大權半數以上落在俞明瑾手中,偏偏他時常需要依仗嶽丈家的政治關係網,翻臉不得,不僅不能翻臉,平時要捧著、哄著、供著那尊姑奶奶,外人麵前她給足他麵子,他實則不知多惱恨,有時晚上做夢,都會夢見他弄垮了俞家,把整個俞家、連同俞明瑾踩在腳底下。


    他有才華、有魄力、有手段,豈能受製於人,俞家人不過是出身好,算得了什麽!


    “晴晴,如果你像我一樣,費盡千辛萬苦才有現在這一步,你會不會拱手讓給他人得便宜?”章晉浦問。


    她誌不在費盡心機謀求財富,便永遠不會有他這般心境。


    一念及此,晚晴忽而想到前幾天俞殷尚默許她對付章晉浦的事情,俞殷尚本就防範章家父子,她初進公司,他便讓她注意章珺的動靜,細細想來,倒不是他對她有多好,他未必不是作壁上觀,看親生父女相鬥,得個樂子之餘,又順道借了她的手斬掉野心勃勃、覬覦俞家家產的章晉浦。


    如果她除掉了章晉浦。俞殷尚未必會讓她除掉俞明瑾。


    俞明瑾再如何不好,終歸是俞家人,俞殷尚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收拾俞明瑾,他之所以默許,恐怕還是查得不全麵,不曉得俞明瑾與她的糾葛。


    晚晴靈光一閃,琢磨到俞殷尚深藏的用心,雖然沒啥膈應的感覺,反正她當初進俞家,不也是打著利用俞殷尚的主意麽,但是,不膈應,不代表不涼心,對俞殷尚剛剛升起的那麽點熱度,悄然降了溫。


    做別人手中刀也罷,做別人盤中棋也無所謂,誰管呢,總之,凡是阻礙她收拾這對狗男女的人,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絕不存仁心,她不能被母親的冤孽活剮噩夢糾纏一輩子,她要過正常的生活。


    章晉浦的問題,很好回答,晚晴答道:“不會。”


    “你看,爸爸將來養你們的錢、和辛苦奮鬥的成就,被別人捏在手裏,隨時有人能夠拿走咱們的一切,你和爸爸一條心,你說,咱們該怎麽辦?”章晉浦誘導性提問。


    晚晴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她沉靜地思索一會,啟唇說道:“讓別人不能控製咱們,原本是誰的東西,就該是誰的,誰也別想拿走屬於咱們的東西。”


    “好!”章晉浦拍手叫好,絕對真情流露,這回答說到他心坎上了,不愧是他的女兒!


    見他高興,晚晴有意潑他冷水,別指望她對他的小家庭和樂融融,擺明態度,別以為她是軟包子,“爸爸,不瞞你說,我本來對明瑾姨沒意見,她是姐姐,你是姐夫,但是,你現在的身份變了,是我爸爸,有句話,我不得不說。”


    “有什麽話,你說吧,爸爸聽著呢。”


    “我不喜歡明瑾姨和哥哥姐姐,他們搶了你,我不喜歡,你是我和媽媽~的。”晚晴直視章晉浦,讓他看清楚她愛憎分明的臉。


    女兒說不喜歡,章晉浦並不意外,外室的私生子女,假如不存芥蒂地與正室的子女相處融洽,那才是奇怪的事情吧,女兒的反應很正常。


    章晉浦無奈且憂傷地微笑,“晴晴,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又怎麽會要求你那麽困難的事情去喜歡他們?你不喜歡,不要緊,爸爸不強求,但有一點,你能不能做到?”


    “嗯?”


    “你再不喜歡他們,麵上也千萬不要表露出來,咱們沒有成功之前,惟一能做的就是忍耐,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的笑,明白嗎?”


    “爸爸,我聽你的,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好,我的乖晴晴!”晚晴如此上道,又如此受教,章晉浦不由得喜上眉梢,抱住她,不住讚她好。


    晚晴乖順地歪著頭,枕在他肩頭,亦是喜上眉梢,細了看,卻是自有股森森陰險在其中,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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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周六,晚晴就讀的重點中學是第一批進行素質教育試點的學校,因而,雖是高三,但沒有周末補課,班裏的同學大多轉去上補習班。


    在俞殷尚看來,晚晴報補習班純屬浪費時間,她沒有去任何補習班,按照他的計劃安排表,她周六周日固定跟著他學習處理事務。


    然而,俞殷尚和晚晴夜話完的第三天,即晚晴與章晉浦父女相認的當日,俞殷尚因公出國,計劃去大半個月,晚晴假日意外地空閑起來。


    趁周六空閑無事,晚晴起早,親手熬好一盅藥膳湯水,接著選了幾本習題卷子、課堂講義,換洗衣服什麽的,收羅好一堆的東西,帶去醫院給姐姐薑暮雨。


    不想讓俞家其他人知道姐姐的模樣,就算是俞家的司機師傅,晚晴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姐姐住在哪個醫院,所以,晚晴出門沒有坐俞家的小車,而是選擇搭乘出租車。


    到醫院,下出租車,背上背著,手裏提著,晚晴大包小包地坐電梯上了住院部的六樓vip區。


    剛走近門口,還未進門,晚晴就聽見門內飄出姐姐歡笑聲。


    不尋常……


    這家醫院的住院部vip區,不是隨便放人上來的,再者,能讓姐姐發出笑聲的人,必然是熟人,姐姐在京城認得誰呀,除了……


    “小皓哥哥,是你來了嗎?”


    晚晴微笑著,推開了病房的門,繼而,笑容凝固……


    病房之中,逗得薑暮雨開懷大笑的人,不是什麽俞皓,而是一個晚晴怎麽想都不會想到的人……


    “眀琛哥,您怎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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