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綰柔猶豫不決,張嬤嬤急道:“郡主,如今將軍快要回朝,這小蹄子滿嘴胡言,到時將軍惜妹,可如何是好?”


    雖說顧言知對沈氏母女一向不冷不熱,畢竟是他的母親與親妹,任誰也不會袖手旁觀。


    蕭綰柔一時犯了難,春霞很想勸自家郡主莫要一錯再錯,可想想夏鴿的下場,好心相勸換來的是那樣一個悲慘的結局索性不再過問。


    “若是她因思念母親抑鬱成疾,就此病死或是再不能說話豈不是死無對證。”


    那冰室呆個一時半會都冷的刺骨,若是將人關上幾日不怕她不屈服。


    其實張嬤嬤也是有私心的,沈氏的死她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若是顧言知回府,蕭綰柔為自保將一切罪責推到她身上,想到夏鴿的遭遇,她就夜不能寐,整日燒香拜佛,為沈氏燒紙錢仍舊不能心安。


    隻要蕭綰柔一錯再錯,宜王不會坐視不理,到時自己一定也會無事。


    最終她以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蕭綰柔。


    見二人商議半天,如此輕易便能決定自己的命運,沈熙月心下悲涼,左右是個死,掙脫春霞的桎梏想要再次衝上前去,對著蕭綰柔受傷的那隻胳膊下了死手。


    “啊…沈熙月,你這個瘋子。”


    蕭綰柔多少會些武藝,一掌將沈熙月打倒在地。


    沈熙月怎麽也不知,正是她如此衝動的舉動,讓蕭綰柔做了決定。


    她捏著沈熙月的下頜,長甲狠狠嵌入她細嫩地皮肉中,沾染了一絲血跡,“春霞,將小姐請去冰室。”


    她還客氣地用了個‘請’字。


    沈熙月被春霞與張嬤嬤連拖帶拽,她口中不停地念道:“蕭綰柔你的奸計休想得逞,你不得好死,我娘已經給哥哥去了信,若是她有閃失必然是你做的…蕭綰柔你等著…我不會屈服的,啊…”


    蕭綰柔聽到她最後的言論,一股寒意蔓延全身,可事已至此,再難挽回。


    蒼夜幽曠,蕭綰柔又一次被冷風吹醒。


    自沈氏死後,她噩夢連連,不是夢見葉淺夕的冤魂來索命,便是沈氏脖上纏著白綾,被扼住喉嚨,說不出話的沙啞嗓音驚醒。


    她迷糊睜眼,照舊摸索著身邊的被褥,卻不想摸到的竟是一叢毛茸茸的玩意。


    一聲驚叫響徹林野。


    暗夜中傳來一道女聲,“蕭綰柔,你要死了啊!像殺豬一樣,真難聽。”


    這個聲音是,是蒲月。


    那個丫頭為什麽又回來了?


    蕭綰柔坐起身,努力想看清眼前。


    可夜空無月,周遭墨色一片,連一丈的距離也瞧不見。


    她哆嗦著勉強起身,夏日午夜依舊燥氣拂人,可她卻覺身臨寒冬,將自己緊緊摟住,瑟縮著腦袋,緊張得齒間發顫,“蒲月姑娘,你這是何意?我…這回,可什麽都沒做啊!”


    暗夜中傳來女子一聲冷哼,“沒做?你把我們小姐推下湖還說什麽都沒做?”


    即使知道對方看不見蕭綰柔還是拚命搖著頭,“不,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是那謝姝做的。”


    她可沒有冤枉謝姝。


    蒲月沒心思聽她胡言,“蕭綰柔,廢話少說,我們的銀子是不是你們偷走的。”


    居然這麽快就尋到了她,可那又怎樣,又沒有證據,蕭綰柔裝蒜道:“什麽銀子,我不知你在說什麽?”


    “你們用沈夫人的靈柩裝滿了銀子,還有那些珠寶玉器的隨葬,都去哪了?”


    蕭綰柔有些怕,她竟連這個都知道,可轉念一想,此事除了葉裏與父王無人知曉,她一定是誆騙自己的。


    “你是不是以為我在騙你?”蒲月的聲音清澈,在靜謐的林間更顯洪亮。


    蒲月的聲音越發詭異,“我可是從沈夫人口中得知此事的哦。”


    蕭綰柔險些哭出聲,但她是郡主,怎麽也不能再讓一個奴仆看了笑話。


    她將發酸的鼻子吸了吸,嘴硬道:“根本不可能,她已經死了。”


    “蕭綰柔,你看看你在何處?”


    她說完,蕭綰柔左右看去,周遭幽火數點,泛著藍光,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我聽說隻有墓地才會有鬼火哦…你作惡多端,是時候該遭報應了。”


    蒲月的話讓蕭綰柔汗毛乍現,牙齒不知打顫到哪裏,連話也說不清,支吾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你撒謊。”


    “蕭綰柔你再看看你身後。”


    她這樣一說,蕭綰柔忽而覺得身後有人,緩緩轉過身去,墨灑的寂夜突現一張慘白的人臉。


    沈氏披散著頭發目中空空像是沒了眼睛。


    “蕭綰柔,你還我命來。”


    蒲月本想好好玩一場,誰料蕭綰柔雙眼一番暈了過去。


    她踢了踢地上的人,意猶未盡道:“真不禁嚇。”


    無尋將手中的麵具丟下,“真沒勁。”


    “人都暈了還怎麽問?”


    “她可是去過戰場的‘奇女子’怎會輕易被嚇暈呢?”葉淺夕點燃手中的燈籠,在她身前晃了晃。


    “你們知道嗎?我這條小蛇可是能治百病的,隻要被它咬上一口不但延年益壽,還包治百病。”


    無尋與蒲月顯然沒想到連葉淺夕也玩心大起。


    “真有這麽神奇嗎?”風息竹的聲音也出現在一旁。


    貌似唯有他知道葉淺夕想做什麽。


    “試試就知道了。”


    說著她將燈籠舉至蕭綰柔的身側,如躺屍般的白色人影,雙手緊緊抓住地上的雜草,長睫卻顫抖個不停,忽覺臉頰被什麽東西甜弄,墨魚吐著信子,十分不願地張嘴。


    “啊…”蕭綰柔一個激靈從地上躍起。


    “葉淺夕。”


    她竟真的沒有死?短暫的怔忪後她意識到,這一回不隻是蒲月來向她尋仇,除了葉淺夕還有兩個男子。


    她聽說過葉淺夕身邊有一個像狗一般護著她的男子,必然就是這二人。


    “蕭綰柔,這些日子聽說你過得很愉快,有一句話叫樂極生悲,你可聽說過?”


    “你想幹什麽?”


    蕭綰柔的腦中飛速轉著,如何才能留下一命。


    葉淺夕又問:“銀子在哪?”


    “我不…”她的話因兩柄寒刀架在脖頸上而噎住。


    蒲月與無尋一左一右將她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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