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摟著沈熙月,二人衣著倒是齊全,冷眼望著麵前幾近廢墟居所。


    雖說整個將軍府隻燒了這一處,火勢便被迅速趕來的城中火兵撲滅,但卻仍叫沈氏心中無比暢快。


    蕭綰柔瑟縮在張嬤嬤身邊,淚珠劃過髒汙的臉頰留下一道白痕,“張嬤嬤,你不覺著太巧合了麽?”


    張嬤嬤也覺著蹊蹺,白日裏才詛咒過那葉氏,現在報應找上門來,不是那賤婦所為又是什麽。


    “郡主,必然是那葉氏…”


    話未說完,林氏不知從哪裏叫囂著出來,指著沈氏罵著:“沈如玉,我看是你對郡主懷恨在心,見不得我們好,說,這火是不是你放的?”


    沈熙月將母親護住,不讓林氏觸碰到一分一毫,“二嬸,你總是深更半夜去廚房偷吃,誰知道是不是你不小心打翻了燭火,怎的還賴我娘?”


    蕭綰柔在將軍府有自己的小廚房,吃食自然比旁的精致許多,林氏總喜歡趁著夜深人靜時,來摸索一番。


    這樣臊臉麵的事被沈熙月扒出顧林鬆也是麵上掛不住,怒斥林氏,“你還不快閉嘴。”


    林氏從前被沈氏壓迫,如今有蕭綰柔撐腰,自然不會再怕顧林鬆,一把甩開他的手,“你這個丫頭敢汙蔑你嬸嬸?你們母女早就對郡主心生不滿,眾人皆知,還用我說嗎?”


    她又轉頭開始奉承道,“郡主,我看這母女二人吃著府裏的用著府裏的,胳膊肘往外拐,郡主何不早日將這丫頭嫁出去,圖個清靜。”


    她並未注意到蕭綰柔麵色陰沉已然十分不悅,她竟不知自己的灶房每日竟遭賊。


    想著她可能吃著林氏剩下的點心,頓覺惡心。


    沈氏知道林氏不安好心,故意給她潑髒水,她因覬覦郡主嫁妝在兒子麵前始終抬不起頭。


    但顧言知終究是她所出,信已托從前經商結識的商隊送出。


    蕭綰柔看不清立場,但她看得出,顧言知早已厭倦了她,斷然不會由著她胡來。


    林氏整日溜須勢必不會有好結果,在顧言知回府期間,她隻要保住女兒便可。


    她始終保持冷靜,緩道:“她二嬸,方才起火,大家都在這院中齊聚,你們二位去了何處?該不會又是想趁亂摸些細軟吧?”


    林氏開始躲閃,下意識地向著顧林鬆身後躲去,“我…我今兒睡得沉了些。”


    沈氏觀其麵容就知道她在撒謊,“你二人衣裳齊整,我看不像是才起身的吧?”


    林氏心中有些發慌,“我,今日吃壞了起夜去了茅房而已。”


    說著她扯了扯自家夫君的衣裳,顧林鬆不得已,也為她打起掩護,“我們二人所居離這有些遠,來的不免晚了些,還請郡主見諒。”


    “郡主可有傷著?”林氏假惺惺地上前慰問,蕭綰柔冷著臉,張嬤嬤擋在身前,不準她靠近。


    “是嗎?”沈氏倒是十分了解這二人的脾氣秉性,不等她接話,便衝上前去,抓起她的手腕將袖口一撩。


    林氏驚得未曾反應,手臂上金銀玉鐲在火光下閃著幽光,顧林鬆隻覺得眼前一陣刺痛,“林氏,你究竟去做了什麽?”


    蕭綰柔驚得從圈椅子上站了起來,“林婆母,你可得給我個解釋。”


    林氏因慌亂口中結巴,語不成句,“郡主,我恐人來人往,多不方便,故而將些首飾戴在身上。”


    “你以為人人都與你一般?喜歡做哪些個雞鳴狗盜之事?”沈氏毫不留情地嘲諷著,


    “請郡主好生看看,這些物件可是林氏能有的?”


    張嬤嬤不等蕭綰柔開口,便上前去,拿起林氏的手筆仔細查看,忽而又轉首去向蕭綰柔稟報,“郡主,我看那分明是王妃給你的嫁妝之物。”


    蕭綰柔一聽怒不可遏,“林婆母,我對你也不薄了,這府裏所用哪一點不能讓你滿意?”


    林氏死死拉著丈夫的衣袖,奈何顧林鬆已經不遠再搭理她,憤恨地將她推開。


    林氏又急著解釋,“郡主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我就……就偷偷拿了幾隻不值錢的銀飾,不知怎的竟…”


    她確實不知,這是葉裏將她迷暈將蕭綰柔的私庫打開又給她添了幾樣。


    可林氏毫無記憶。


    不等她說完,沈氏又加了把火,“郡主大婚為顧家散盡銀兩,我亦將糧鋪抵債分文未得,可她林氏二人卻想攜款潛逃,連郡主的嫁妝也摸去不少,是郡主大度不與我們計較,


    我兒在外征戰不易,府中事務郡主操勞辛苦,可外賊未入,家賊難防,這傳出去會有人詬病郡主持家不嚴,門風不再,不如那葉氏倒叫人笑話。”


    沈氏不知這是她與蕭綰柔所說的最多的話。


    “沈如玉,我怎麽著你了你這般害我?”林氏欲伸手去與沈氏撕扯。


    沈氏當仁不讓,“郡主她可是意欲害你啊!”


    林氏百口莫辯,蕭綰柔聽得二人撕扯爭吵,心中不悅,做了交代:“張嬤嬤,送官吧!”


    這林氏養不熟還不如送官府查辦,惹得清閑。


    林氏哭嚎著讓顧林鬆救她,可顧林鬆隻覺得自己一生的清白臉麵被人丟了個幹淨,哪肯幫她。


    張嬤嬤覺得不妥,耳語道:“這可是將軍的養母啊!也算您的婆母。”


    蕭綰柔聽她這樣一說,心中也沒了底,顧言知雖說並未休妻,但她知道,若是再惹事恐怕顧言知回來必然不會輕易罷休,可這府中留下一個手腳不幹淨的人,她是怎麽也不能放心的。


    京中貴女圈子,唯有她名聲盡毀,若是被人知曉她執掌中饋治家不嚴出了內賊,必讓叫人看盡笑話。


    她等不及顧言知回府,最終林氏在一批昂哀嚎中被拖了出去。


    鬧騰一夜蕭綰柔當真疲乏,張嬤嬤護著她去了別院就寢,臨走時她望了眼沈氏,從前當真小看了她。


    蕭陽嘉外府。


    整個宅子漆黑一片,唯有書房一盞孤燈。


    他坐在椅上,靜靜地看著書案上放置的一幅畫。


    屋外一人影閃身,向他稟報,“殿下,郡主今日去了葉姑娘府上,一身狼狽地出了府,北定王在附近,屬下無法前去查看,故而不知發生了何故。”


    “不過,屬下親眼看見北定王離了京。”


    “殿下,我們要幫郡主嗎?”


    蕭陽嘉始終掛著溫潤的笑意,望著燭火一撥一閃,他才答話:“不必。”


    不過是皇後給了一個口諭,沒有封地亦無良田,算不得郡主,隻怕是皇後娘娘想對付誰才給她的一個名頭罷了。


    “是,屬下回來時遇見無尋與那葉裏正在纏鬥,將軍府方才走了水,屬下猜測,必定是這二人所為。”


    蕭陽嘉撫摸著畫卷的手一頓,想不到那葉氏一個棄婦竟能惹得這二人做到這般,顧言知那廝亦是緊追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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