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夕一身青色男裝,烏發盤於頂,特意畫了男子的濃眉,貼了假須,顯得整張臉似有英氣卻又格格不入。


    觀其一眼,風息竹道:“姑娘所行之事,當真與旁人不同。”


    他的語調很平和,沒有任何歧視的意味。


    言此間,他的黑蛇墨魚,在葉淺夕的腳下遊移,卻不肯接近她。


    葉淺夕俯身伸出手,墨魚卻迅速逃開,她輕笑,果真如魚般狡猾。


    “墨魚不喜脂粉極重。”風息竹似提醒又似暗示。


    葉淺夕伸手撫了撫臉頰,她不著脂粉,但方才那老媽媽的脂粉味倒是挺重,想來是沾染了些。


    他好像是知道自己去了哪裏的。


    這種猜測讓葉淺夕的耳腮頓時生熱,幸好他看不見。


    她站直了身子,有意避開話題,“今日多謝竹公子幫我攔住顧將軍,我與卿染回來時不見二位蹤影,不知他如何了?”


    風息竹向她望去一眼,眼眸靜如深潭,並未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他轉過身去,月影向背看不出表情,隻是嗓音略微發沉,“無事。”


    “無事?”


    他並未回頭,“姑娘不滿?”


    “不,竹公子武藝高強自然不會讓他討了便宜。”葉淺夕垂眸,心中所憂自然非顧言知,那人的行為越來越迷惑,那種卑鄙小人什麽樣的手段都能使得出。


    她的回答風息竹竟有些滿意,言語輕快不少,“早聞顧將軍武藝高強,今日也是想借此討教,多謝姑娘給我這個機會。”


    他並沒有告訴葉淺夕顧言知被他重傷,遠離院中就是怕他的血汙了這滿園藥香,更不想讓她聞見任何血腥。


    向來都是旁人深思葉淺夕話中含義,如今她卻要仔細咀嚼他的話。


    聽他話音,武藝高強自然不敢苟同,討教二字也意味深明。


    每次感謝他相助時,總能有理由讓自己不欠他,安心地接受他的幫助。


    葉淺夕總有種直覺,他們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至少是見過的,這種感覺令她不自覺地話多了起來,“公子這是要出門嗎?”


    “我在等人。”


    夜風輕輕,拂上她的耳,也撫上了她的臉頰。


    是在等她嗎?看這架勢,似乎是的,葉淺夕有種做了壞事被人抓包的窘迫與羞澀。


    風息竹確實專門在此等她,等她開口幫她。


    夜靜無聲,葉淺夕索性也不與他彎彎繞繞,從衣襟中掏出一個簪子,“我有一事確想請公子幫忙。”


    他轉過身,弦月如鉤,並不算亮,她手中的那隻金簪閃著淡淡的光輝。


    “可否將這個簪子送到廣安侯府小世子手中,還有這封信。”


    這種性命相關的物件不能讓人知曉,否則連累小世子就得不償失了,但是這個人卻可以相信。


    他有意在此等候,說明他是知道她在做什麽,或許就是在等她開口的。


    風息竹並未去接,隻是帶著威嚴的嗓音提醒她,“月姑娘,你是醫者,隻管治病救人,有些事不該你過問。”


    葉淺夕低首,想來他是拒絕了,自己會錯意了。


    “前日竹林中的那些人便是尚書府逃跑的家眷。”


    原來他都知道,見此葉淺夕不由得懷疑他在跟蹤她,語氣頓時沉了下來,“你為何要提點我。”


    他望著葉淺夕防備的小臉,“我無意跟蹤姑娘,你隻需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即可。”


    話音剛落,葉淺夕手中一輕,那封信和發釵被他拿了去,一晃神沒了身影。


    直到臉上的胡須被吹起她才恍然回悟,捂著臉,又被迫望著他遠去的方向,腦中依稀有一身影在盤旋,那時母親去世時曾見過的一個模糊身影。


    屋內被卿染點了許多蠟燭,滿屋明亮。


    葉淺夕將蒲月收起的紫竹洞簫又拿了出來,坐在書案前用棉布小心擦拭。


    此物母親用時是以血來養的,到了她手中也僅有一次用此法,多數用桃油保養。


    旁邊的小木盒裏放著一枚龍鳳圖案的白玉。


    這便是顧言所說的禦賜之物,乃是元靖帝給她的一條命,有此玉佩可免一死。


    仔細想著顧言知這幾日的奇怪之舉,今日竟來挑撥,他的鬼話自是不能信半個字。


    忽然,葉淺夕像是想通了,將手中的長簫放在桌上,“原來他想提醒我用此物去救人。”


    他與父親相處八年,自然也多少了解了自己的秉性。


    若是信他,說明自己對他還留有一絲信任,若是不信又變著法子給自己出了主意,可顧言知真有這麽聰明嗎?


    “阿月,你方才在說什麽?”卿染為她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藥。


    葉淺夕的思緒被打斷,望著她碗裏的藥,清澈的眸子變得些許渾濁,皺著鼻頭,道:“顧言知想讓我用此物去救清婉小姐。”


    她指著盒中的玉佩,向卿染解釋:“他今日跟我說,父親戰死是因柳尚書之故,怕我會為救柳小姐用此物去換,他是真的那麽好心還是有意提醒我?


    我入宮才回,他便迫不及待地來找我,無非就是父親的舊部或許還想得到這個免死金牌。”


    卿染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努力點頭表示自己懂了,“阿月,你該不會真想用這枚玉佩去救柳小姐吧!”


    “怎麽會?這是我父親用性命換來的,自然是要好好珍惜。”


    “那柳小姐如今已是大罪之身,咱們還是少些來往,今日要是被人知曉我們相會罪身也不知會被人編排出什麽罪名來呢。”


    “我知道了。”


    話雖如此,但葉淺夕不會放棄救她,燕南之戰到底有什麽秘密竟讓尚書府即刻抄家處斬?


    “前日拿回來的那些書籍,你就幫我好好鑽研,說不定能從其中找到解毒之法。”


    卿染膽子小,許多事葉淺夕盡量不讓她知曉,隻能給她安排些活計,讓她分心。


    卿染點著頭將藥碗遞給她。


    葉淺夕苦著臉接過一飲而盡,卿染又忙給她口中遞了一枚蜜餞。


    卿染又開始憂心,“那姓顧的見不得你比他好,整日裏無事可做,總是來找我們,若不是竹公子坐鎮,那姓顧的不知道多沒有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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