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顧言知正與沈氏爭論,“母親,我在信中早托付您將淺夕好生照料,如今為何她屋內連個炭火都沒有,她身子單薄,自是會久病不愈。”


    沈母生性要強,看不慣自己的兒子向著兒媳,依舊穩坐在上。


    有些不耐:“我忙於府內事務,上下都得打點,她從未與我提及,且天意漸暖,我那屋早已不用暖爐,你怎知她此舉是不是她故意與我難堪?”


    沈母並未看他,自顧整理自己的衣裳,“你若真想關照她,也不至於拖到今日才來找我。”


    被說中心思,顧言知的聲音漸漸平和了許多,“孩兒沒有怨責母親的意思,今後望母親多關照些。”


    顧言知對這位生母並沒有多少情感,自他被過繼給二叔後,兩家再無來往。


    如今葉淺夕自作主張將她認回,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再娶的借口,他理當尊敬。


    “這婚事,不夷再拖了。宜王府的意思是想在一月內完婚,可郡主高貴,這府邸修葺…”


    沈氏也想與這個兒子拉近關係,鬆了口,“這婚事我已有定奪,淺夕要回去,三日後你去請她回來,我還有些事要與她商議。在她死前這家產…”


    顧言知才剛回來,並不了解家中近況。


    這幾日他便也明白過來,沈氏信中所言半真半假,“母親,我已然對不起她和嶽父,如今您還想謀算她的家產,堂堂男兒怎可覬覦女子的財物?”


    他閉上眼,麵露愧疚,“這兩年府內開支我會盡數還於她,對她的虧欠也隻能給她一個名分,保她餘生衣食無憂。”


    想到大婚他也有些憂心,“隻是這婚事宜王並未向聖上請旨賜婚,也未賜宅,此次得勝但賞賜之物也不少,用來重新置宅卻是不足,但若修葺倒也足夠。”


    在葉淺夕麵前他永遠都抬不起頭,如今更不能被一女子瞧不上,叫人看了笑話去。


    沈氏聽他言語便知道他為何不去找養母林氏,卻也沒有挑明,“這聘金?”


    他迅速答:“郡主早已說明,按照規製來辦即可…”


    沈氏皺眉,規製?若是按皇親之禮斷然是付不起這聘。


    許是怕她多慮,顧言知說:“郡主不喜張揚,聘金按誠意即可,我求娶郡主,按律隻能得個虛職,


    但陛下深愛才,我的官職不變,日後還有機會再建功業,若有可能,斷不能虧了郡主。”


    沈母深思未答話。


    沈熙月進門,瞧見哥哥與母親的臉色有些不悅,她對這位才相識幾日的哥哥有些恐懼,輕輕拂了身未敢稱呼便站在一旁。


    顧言知瞧見自己的妹妹穿戴,便知這府裏並不是入不敷出,可淺夕卻連個首飾都沒有佩戴。


    他心中暗想,或許她真的在騙自己同情可憐她,讓他打消再娶的念頭,郡主所料果真如神,她是有心機的。


    想及此他就頭痛不已,內宅之事等郡主進門就好了,她是皇戚,定會好好打理不需要他煩心。


    到時分了宅,兩位母親也分開了,一邊侍奉一個,即便葉淺夕不順公婆他也不會怪罪她。


    沈氏自是要從這門婚事中得利的,她笑言:“此事,你盡可放心,我自會辦妥。”


    得到她的肯定答案顧言知心下安穩。


    沈熙月等他走後立刻湊上身前,“母親,為何不讓哥哥休了她?還等著幹什麽?她如今都沒有銀子給我花了。”


    沈氏輕咳兩聲,見顧言知隻顧向外走,並沒有聽見的意思。


    她囑咐道:“萬不可再提休妻之事,大戶人家最看重名聲,你哥哥功成名就便休妻,不但有損仕途,落得個忘恩負義的下場不說,


    郡主還未進門,以權壓人,倒顯得她容不下發妻,終歸是她活不了多久,何必去與一個死人計較。”


    “可是,郡主千金之軀,為何婚事這樣倉促?”


    沈氏覺得有些冷意,招呼丫鬟將湯婆子遞來,雙手捂著湯婆子,“我也不知,再說…”


    她雍容華貴的臉上露出狠厲的笑容,“這不是已經尋了個借口,既然能娶又不委屈她。”


    兼祧?早知有這麽個主意還等什麽續弦,她諷道:“二房那位還是有點腦子的。”


    他指的是顧言知的養父,二房林氏的夫婿顧林鬆,一個酸掉了牙的老秀才。


    沈熙月又將丫鬟手中的抹額接過,招呼她離去,轉過身為母親戴在額頭。


    望著乖巧的女兒,沈氏甚是欣慰,“這便罷了,讓淺丫頭回府去,好好的想想,等她回來我再與她商議郡主聘金的事,還有這府中要修繕,若是這些錢能讓她來出更好不過。”


    “可嫂嫂不是沒銀子了嗎?”沈熙月質疑,當初她為了討好葉淺夕,強忍著惡心讓自己去巴結她,如今她再不願這樣做了。


    “你以為母親為何不與她翻臉?我自小隨你祖父經商,看人不會錯,聽你二嬸說,她父親官職雖小,當初嫁妝卻也不少,區區兩年,怎麽可能把家底掏空。”


    “那丫頭把家事交給我,卻不交給老二一家,是為何?一個個都想從我手裏撈銀子,且等她慢慢耗到死,藥堂就是我的。”


    藥堂雖小,但那醫工都是跟葉家簽了終身契書,醫術是出了名的,尤其那坐堂女醫。


    大洲女子識字的不多,女醫更是罕見,必能為她賺不少錢。


    “既然有利可圖,那為何嫂嫂經營時多不見利?”沈熙月不信,每月上交的銀子還不夠她置辦幾件衣裳首飾。


    沈氏自是不齒這個兒媳,一個目不識丁的女子也敢開鋪子,“哼,那是她蠢,未開智的人如何管得好生意,救濟窮人得個行善的名聲有何用。”


    沈熙月附和:“是啊,若不是母親來管理顧家,隻怕這顧家就要倒了。”


    沈氏又言:“你哥哥名義上已經不是我沈家人了,我得早做打算,你嫂嫂娘家的宅子還能值點錢,賣了或抵了給你哥做聘禮我也能少出些。”


    沈熙月湊近了些,有些激動,“娘是說那間大宅子?”


    沈氏將湯婆子放置在案上,拉起女兒的手,“是啊,若不是為了你能嫁個好人家,我也不會厚著臉皮再來認親,隻要你爭氣嫁出去,我也就不必在這蛇鼠窩裏麵,跟那兩個勢利眼處一屋簷下。”


    當年她本不願兒子過繼回丈夫本家,哭鬧也無用,自父親去世後她的夫君便原形畢露,不再顧忌她,家產都叫他奪了去揮霍一空,孩子又被奪走。


    想起過往她就恨,不得不為女兒多積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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