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是見過陸昭菱的,所以一見到她就趕緊迎了過來。


    林榮雖聽她說過,但真正看到了人,還是有些震驚。


    看著才十五六歲,瘦得很,就是那張臉格外出色,那對眼睛沉靜而明亮。


    輔大夫竟然對這麽一個少女推崇有加,林榮對陸昭菱的好奇心到了一定的高度。


    “陸二小姐,您來了?求您給我女兒看看,她這樣,我的心真的像是被刀割一般......”


    吳氏哭著握住了陸昭菱的手,幾乎要給她跪下。


    陸昭菱穩穩地扶住了她。


    “林夫人別著急,我看看。”


    說來也是奇怪,陸昭菱就隻是這麽平淡的一句話,卻瞬間就安撫到了吳氏。


    “陸二小姐,我是林榮。”林榮看到妻子本來快要崩潰,隻因為陸昭菱一句話就心神一定,心裏有點點感激,鄭重地上前行禮。


    他也不敢看輕這麽一個年紀與女兒相仿的少女。


    陸昭菱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林榮感覺自己像是被完全看透一樣,他倏然一驚。


    這陸二小姐的眼神,一點都沒有十五六少女的清澈單純啊。


    “我先看看林嫣然。”


    陸昭菱收回目光,走向床邊。


    “她這是又暈過去了?”輔大夫問吳氏。


    吳氏抹著眼淚,“嫣然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暈過去了。”


    這要是醒過來也會很絕望悲切的吧。


    陸昭菱站在床前,看著林嫣然。


    在她的眼裏,林嫣然的麵上罩著一層黑紅交纏的氣,在蠶食著她的生機與壽命。


    但是林嫣然的頭頂透著一縷金光,那金光在努力對抗著黑紅病氣。隻是,看來太弱了,堅持不了多久。


    陸昭菱拿了一個清體符出來,輕塞進林嫣然的衣襟裏。


    很快,就看到符氣猛出,將黑紅病氣衝散了幾分。


    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這些,但是他們能夠看到林嫣然本來皺著的眉緩緩鬆了開來,本來她的臉緊繃,明顯很難受,現在也放鬆了。


    這就已經是十分明顯的對比。


    吳氏輕呼一聲,但隨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生怕自己打擾了陸昭菱。


    “林小姐是拿過別人什麽東西吧?”陸昭菱問。


    但是,林嫣然身上竟然有些功德,說明她做過大善事。若不是因為這一點功德,她現在就連臉都要變老了,頭發也會白了大半。


    “拿過別人的東西?”


    林榮和吳氏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茫然。


    “陸二小姐,我家嫣然天性善良,從來隻有她給別人東西的份,她不會隨便拿別人家的東西的啊。”吳氏急聲說。


    “聽輔大夫說,你們一路回京,一直在一起?”


    “對對對。”


    陸昭菱又看著林嫣然,“但是她肯定拿別人東西了。中途她有沒有自己走開,或是跟外人搭話的時候?你們總不可能日夜都在一塊。”


    “這......”林榮皺了皺眉。


    吳氏卻是想到了什麽,“夫君,會不會是在白城鎮那個時候?問問小荷就知道。”


    她立即讓人去叫小荷。


    隨後,吳氏跟陸昭菱解釋起來。


    “小荷是嫣然身邊的小丫鬟,是幾乎和嫣然寸步不離的。我們當時在白城鎮住過一宿,到達的時候正是黃昏,我和夫君在安頓客棧,當時嫣然說有點悶,想在外麵走走。”


    因為回京路途遙遠,那一天也是行程中平凡的一天,所以之前吳氏一直沒想起來,直到陸昭菱剛說說不可能日夜在一塊,她才突然想起那一次。


    “那間客棧外麵是鎮上的主街,那時街上也還有些人,街邊還擺了些小攤,我也沒多想,隻叮囑她不要走遠,讓小荷跟著她。嫣然向來聽話,也沒走多久,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當時林嫣然回去也沒有跟他們說發生了什麽事。


    小荷很快過來。


    是個才十二三歲左右的小姑娘,圓臉大眼,隻是現在眼睛也有些紅腫,估計是因為擔心自家小姐哭的。


    她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有點兒緊張。


    陸昭菱對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這是陸二小姐。”吳氏說,“她問什麽話你且如實回答。”


    “是。”小荷走到陸昭菱麵前,給她行了行禮。


    陸昭菱看了她一眼,“你這幾日也有些不舒服吧?總是覺得發冷?”


    小荷訝異地抬頭看她,“陸二小姐怎麽知道?”


    “你和林小姐在白城鎮的時候,見過了什麽,拿了什麽東西回來?”


    她這麽一問,小荷立即就說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奴婢和小姐就在客棧附近隨便走走,走到一個巷口,那裏有個老婆婆在擺攤,小姐看她年紀大,衣服都打著補丁,很可憐的樣子,就跟她買了些東西。”


    林榮和吳氏聽得心頭一跳。


    陸昭菱堅持說嫣然是拿了什麽東西,現在小荷還真的證明了這一點,買了東西也算吧?


    “買了什麽?”吳氏急急問。


    “就是幾個草編的東西,其實編得挺粗糙的,沒過幾天就都幹枯變形了,所以小姐把它們都丟了。”


    當時林嫣然還有點愧疚,覺得把老婆婆編的東西丟了好像有些對不起她,但那些東西拿回來是真的沒有什麽作用,而且那些草幹枯之後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吳氏又茫然地看向了陸昭菱,“陸二小姐,已經丟棄了的,有關係嗎?”


    陸昭菱搖頭,“不,東西肯定還在林小姐身邊,要不然她不會這麽嚴重那幾個草編,小荷應該接觸過吧?”


    “是,回客棧的路上,是奴婢拿著的,在客棧裏,那幾個草編也是擺在桌上。後來它們也是在馬車裏擺了幾天,小姐沿路還摘了些野花裝飾,它們壞了之後,也是奴婢拿去丟棄的。”


    “那幾個草編是否味道腥臭?”陸昭菱又問。


    小荷更震驚了,她用力點了點頭。“是,要不是因為太臭了,小姐可能也未必在半路就將它們丟掉了。”


    “你再想想,當時還拿了什麽東西,而且,在給那件東西的時候,那個老婆婆肯定還說過什麽話,比如說,希望林小姐給什麽給她。”


    小荷被她這麽一提示,突然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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