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繼續用餐嗎?”曲知遙指著杭濤那還剩下大半食物的餐盤問道。


    杭濤稍稍遲疑片刻後,最終還是選擇重新坐下,並順手拿起筷子。他夾起幾口飯菜送進嘴中咀嚼著,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看似漫不經心地隨口問了一句:“剛才你跟苑局都聊些啥呢?”聽到這句話,曲知遙不禁有些驚訝,因為按照她原本的設想,杭濤理應不會主動提及此事才對。


    “沒,沒說什麽。”


    “哦?”杭濤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我都聽見你們說話的聲音了,和我有什麽不能講的嗎?”他的語調輕鬆而隨意,仿佛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聽到杭濤這般輕快的聲音,曲知遙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顯得有些不太自在。


    的確,平日裏在單位裏所經曆的種種事情、與他人交流過的每一句話,曲知遙都願意毫無保留地分享給杭濤傾聽。但唯獨剛才與苑明皙的那番對話,讓她實在難以啟齒。


    一來是因為他們之間並未談及太多實質性的內容;二來則是對於苑明皙所說出的那些不合時宜的話語,她選擇了沉默以對,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在她看來,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似乎並無必要向杭濤一一說明,而且她自己也著實無法開口講述。於是,她隻是淡淡地回答道:“就是簡單聊了幾句。”


    本以為這樣的解釋能夠讓杭濤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但出乎意料的是,杭濤竟然再次笑了起來,並追問道:“都不在一個單位了,有什麽好聊的,不會在說以前的事情吧?”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瞬間刺破了曲知遙內心深處的防線,使得她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下來。


    “什麽以前的事情?”曲知遙的語氣明顯帶著幾分不悅。此刻的她,心情愈發沉重,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麵對杭濤突如其來的質問,她感到既困惑又無奈。


    見此情形,杭濤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言語可能引起了誤會,連忙收斂笑容,輕聲安慰道:“和你開玩笑呢。別當真啊!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他試圖用溫和的口吻緩解緊張的氣氛,希望能化解這場小小的風波。


    “沒有。”曲知遙沒有發作,心裏卻是隱隱有些不舒服,這是同杭濤交往以來,第一次感到不舒服。


    “對了,你怎麽都不問問剛才到底是誰給我打的電話呢?”杭濤突然話鋒一轉,似乎有意想要避開某個敏感的話題。他的眼神閃爍不定,仿佛心中隱藏著一些難以啟齒的秘密。


    曲知遙被杭濤這麽一問,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順著他的意思追問道:“哦?是誰啊?”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生硬和機械,顯然對於杭濤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還有些不太適應。


    杭濤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是李卓的妻子打來的……”聽到這個名字,曲知遙微微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關於這個人的記憶,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李卓就是當年因為杭濤開車所累早早故去的那位發小,也就是糖糖、豆豆的爸爸,於是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說道:“原來是她啊……那又怎樣呢?”


    杭濤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解釋道:“你知道嗎?李卓的妻子現在人在安順,一直吵著嚷著要來看孩子。結果,奶奶家裏的何嫂不小心說錯了話,把糖糖和豆豆已經去了南方這件事告訴了她。這下可好,李卓的妻子徹底炸開了鍋!她非要說我把她的兩個寶貝女兒藏起來了,故意不讓她見孩子。而且,她還指責我作為領養人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居然把孩子們丟在外地不聞不問!”說到這裏,杭濤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雙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她怎麽就不想一想呢?當初可是她狠心拋下這兩個無辜的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這麽多年過去了,對孩子們不管不顧、不聞不問!現在居然還有臉回來惺惺作態,裝作一副大善人的模樣?”杭濤怒不可遏地說道,他的聲音因憤怒而略微顫抖著。


    “她難道就沒有反思過自己的所作所為嗎?我之所以會把兩個孩子送去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無非就是想要讓他們遠離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可誰能想到,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不放過孩子們,總是給她們灌輸那些貪圖享樂、厭惡勞動的錯誤觀念。更讓人憂心的是,孩子們竟然還處處模仿她的行為舉止。我真是擔心極了,生怕她那滿口謊言、毫無責任心的品性會扭曲孩子們的三觀!”杭濤越說越是激動。


    這些話,讓曲知遙想到了以前幹媽和她講過的,關於糖糖、豆豆的話。她原來一直很好奇,杭家人上上下下都十分善良、和氣,可似乎卻容不下這兩個幼小的孩子。幹媽告訴他,李卓妻子之前就是個貪慕虛榮的性子,因著李卓爸爸在杭家工作了多年,有幾分麵子,還經常趁著杭家沒有人的時候帶著小姐妹們來做客,甚至有一次,她在主人房裏都發現卷曲的長發和絲巾。這還不算,她還開口管當時年幼的大妹和囡囡借錢,那兩個孩子年紀又小,沒經過什麽事情,手裏零花錢又多,大幾千的錢也不太當回事,這事反複了多次,家裏人才發現了端倪,可是礙於麵子沒有討要,因為李叔父子都是老實頭,做不出這種事情來。媽媽也充當和事佬,說李叔很早就跟著爺爺做事了,就這一個兒子,這也不是什麽大錢,也就算了。


    各種各樣表麵上看起來微不足道,但實際上卻與個人品德緊密相關的事情不斷地堆積起來,數量越來越多。因此,整個杭家對於李卓的妻子都充滿了厭惡和不滿之情。當李卓離世之後,她竟然狠心地將自己的兩個孩子拋棄,對此,眾人並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畢竟,以她之前的所作所為來看,做出這樣的舉動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而小濤主動表示願意領養這兩個可憐的孩子,原本這也算是人之常情,並無不妥之處。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糖糖和豆豆逐漸長大,開始學會開口說話時,家人們漸漸察覺到一些異常情況。尤其是那個叫做糖糖的孩子,每次一開口便是謊話連篇,哪怕隻是極小的一件事情,她也要編造謊言來掩蓋事實真相。這讓所有人都驚愕不已,因為在此之前,從未有人教導過她們如此行為。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們終於意識到,或許某些特質真的是與生俱來的,並且能夠通過基因傳承下去。


    於是,我們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勸說小濤放棄收養這兩個孩子,但無論如何,小濤始終堅定地拒絕聽從我們的建議。原來,他已經對這兩個孩子產生了深厚的情感紐帶,而且由於一直背負著李卓死亡所帶來的沉重心理負擔,他總想著竭盡全力照顧好這兩個孩子,以此來彌補內心深處的愧疚感,仿佛隻有這樣做才能算得上是一種自我救贖。


    曲知遙帶了這兩個孩子好一陣,也基本認同幹媽的判斷,她也試圖糾正兩個孩子的惡習,發現卻是徒勞,而且她們在杭濤麵前居然還會偽裝,她有時候也會想,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有這麽深沉的心機呢。這些意見她也婉轉表達給杭濤過,可是杭濤聽不進去,說這就是單親小孩的常見毛病而已。曲知遙當時就覺得杭濤的態度是有問題的,單親小孩多了,她自己就是單親家庭出來的,可是心裏脆弱和人品有瑕疵是兩回事,三歲看老,如果不及時幹預糾正,後續麻煩會很大。因為當時她也隻是位家庭教師而已,也不便參與過多。後來,她以準備注會考試為由,結束了在杭濤家的家庭教師生涯,也有一半是看不過眼兩個孩子的一些行為。


    ……


    “那李卓妻子會善罷甘休麽?”曲知遙問道。


    “人還在奶奶家呢。說是不見到孩子,不確保孩子們的安全誓不罷休。每次都是這樣,還不是為了要錢?”杭濤不屑地說。


    “那要怎麽辦?”


    “等我回去之後,看看她到底要怎樣。”


    曲知遙隱約覺得這事不會像杭濤想的那樣簡單,可是她也沒有立場說什麽。


    婚禮的流程異乎尋常的簡短,十幾分鍾之後,就開飯了。底下的賓客們都沒想到會是這樣迅速就開飯了,紛紛表示滿意。


    席間,在去洗手間的時候,曲知遙又遇見了苑明皙。也不知道是碰巧,還是他跟著她走了過來。


    曲知遙隻知道,她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就被拽進了臨近的一個黑壓壓的包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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