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央下車的時候,戚辰已經到了,他戴著帽子口罩,在門口等著。


    一直垂眸望著地麵,眉宇間冷沉似水,不知道在想什麽。


    「久等了。」


    嘈雜的音樂聲中,戚辰的耳朵清晰地捕捉到了這道柔和的聲音,猛地抬起眸望去。


    燈火月色之下,霍央戴著紅色貝雷帽,脖頸上繞著紅圍巾,麵頰紅撲撲,一雙烏黑清亮的瞳眸波光流轉,顧盼生輝,身上籠罩了一層薄薄的星光,正微笑著走近。


    明明就幾步的距離,畫麵卻仿佛被分解成了一幀一幀的慢動作,他牽動嘴角,輕輕眨眼的動作是那樣地清晰,


    猝不及防,戚辰感覺心髒猛然悸動了一下,甚至連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怎麽了?不認識我了?」已經走到麵前的霍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戚辰注視著他的臉,抿唇一笑:「當然不是,隻是有些……看得出神了。」也不等他有別的反應,避開視線,嘴裏道:「進去吧,外麵冷。」


    「好啊。」霍央二話不說,率先邁步走進去,戚辰跟在她身後。


    裏麵地方很大,擺除了一地的樂器,就隻剩下一個擺放雜亂的長桌和椅子,看起來空蕩蕩的。


    「喲,來了啊。」


    兩人進去後,裏麵的一個長頭髮男人率先跟她們打招呼,另外兩個也放下手裏的樂器,原本還鬧哄哄的空間登時安靜了下來。


    樂隊是有五個人,今天隻來了三個。他們分別向霍央介紹自己,長頭髮瘦長臉的叫阿龍,脖子上有刺青,表情看起來兇悍點的叫萬傑,另一個身形修長,長相稍微周正點的叫付磊。


    霍央也自報姓名,微笑打量他們一番。


    那個叫付磊的對霍央格外熱切,不時的盯著和他搭腔,眼神也有些輕佻。


    他是鼓手,大概是想在女人麵前炫技,坐到架子鼓旁邊特別為霍央敲了一段。說實話,是挺炫酷。


    見霍央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他歪嘴一笑,得意地衝著沖霍央挑眉,「想學嗎?」


    戚辰默默地喝了口水,打量著霍央的反應。


    霍央走過去,示意付磊站起來,付磊從善如流地讓開,將鼓棒遞給他,誌得意滿地準備出一出風頭,「坐好,我來教你。」


    話才剛落音,就見鼓棒靈活地在霍央手裏轉動幾圈,在幾人驚訝的注視下,他也沒有過多的動作和言語,直接開始打鼓。


    下手利落,鼓點激昂,重擊人心,震動耳膜。


    這是真的會,不是亂來的。


    付磊和戚辰都微微睜大了些眼睛。


    霍央簡單地秀了一段就停下了。他會的東西很多,不過架子鼓其實隻學了個皮毛,水平不算上佳。隻是他氣勢逼人,外行人乍一看他鼓棒飛揚,表情自信傲然得仿佛能一步登月,必定會以為他是個大神級別的人物。


    就比如戚辰,驚愕過後,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變了,忍不住拍了兩下手,由衷讚嘆道:「太厲害了。」


    其他幾個也挺意外,萬傑吹口哨,「不錯,有點意思。」


    付磊摩挲著下巴,看霍央的眼神越發地感興趣。


    接下來,霍央巧笑嫣然,談吐自若,和他們聊音樂聊人生,聊理想,絲毫不冷場。


    他能察覺,戚辰總是在盯著他看,目光灼灼然帶著不容忽視的溫度。


    最後,戚辰暫時充當主唱,為霍央獻上了一首歌。


    他唱歌的期間,眼神一直凝視著霍央。霍央坐在被他特地收拾過的桌邊,托腮回望,目光不閃不避。


    和他眼神交匯的瞬間,戚辰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碰撞在一起,卻又似乎沒什麽,他的內心莫名就有些茫然,和淡淡的失落。


    離開前,樂隊的人邀請霍央有空就來玩兒,他欣然答應了,然後和戚辰一起離開。


    霍央道:「沒想到你唱歌挺不錯的。」


    戚辰聽他這麽說,笑著搖搖頭,側眸看著他道:「我這算什麽,你唱歌才叫好,很專業很有靈氣。」


    霍央停下步子,目不轉睛盯住他,「你還聽過我唱歌?原來你這麽關注我啊。」


    他的臉很小,皮膚白裏透紅,通透幹淨,又黑又亮的眼睛仿佛有星光閃爍著,被他這樣盯著,戚辰竟然一時失語,卡殼了一下才狀似半真半假地道:「你唱歌的片段剪輯很紅,好像是別人轉到我微博首頁,我就點開聽了。」


    的確是有這個片段,此前綜藝節目才出來的時候已經被轉發過一次。小澤事件剛洗清誤會時,粉絲趁機安利,把霍央在聖誕直播時唱的歌也加進去,又被大肆轉發了幾天,圈了不少「歌迷」。


    霍央聞言點點頭,笑得一臉清純無害,道:「這麽巧,其實我不認識你以前,也有你的新聞轉到我首頁。不過我不大愛看娛樂圈的消息,就一眼掠過了,好像……好像是看秀有關的,具體記不大清楚了。」


    戚辰瞳眸驟然一縮,默默觀察霍央的反應。


    霍央眨巴眨巴眼睛,繼續道:「其實說起來在時尚圈我也是有熟人的,她混得還不挺不錯。隻是我跟她關係很差,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否則,我就可以把她介紹給你認識了,也算是多一條門路。」


    「……是嗎?」戚辰是演員,還是演技不錯的演員,他雖然已經極其努力地將那份突然的緊張壓製下去,可還是沒能逃過霍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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