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秘境內的碧水東流,水光瀲灩。


    塗山上,猶如階梯式的古建築一層一層地往上排布。


    塗山素問走在階梯上。


    階梯兩側的燈籠高照,塗山的男女們身著喜慶的紅衣。


    “嘩——”


    女狐拿著水盆潑向男狐,歡笑聲不斷。


    朝禹大會是上界塗山傳下的節日,主要是為了紀念大禹救世之舉。


    塗山的山頂是一棵巨大的大樹,樹名:苦情。


    大樹的不遠處,有一間獨立的塔形樓閣。


    那便是長老會所在。


    她推開大門入內。


    昏暗的大堂內驟然亮起。


    圓桌旁坐著八位媚態不一的狐仙坐立,有男有女。


    距離最近的狐仙背著塗山素問,和藹道:“回來了?”


    “嗯——”


    “有人上報說你帶著秘典叛逃了?留影珠都呈過來了。”


    “假的。”


    又有一位男狐仙眯眼,語氣嚴厲:“塗山秘典丟了?”


    “是的。”


    “使君失職了。”


    “……”


    塗山素問應對這長老會八人的提問,答不上來就沉默下來。


    那位坐在主位的媚態狐仙抬眸,眼眸間盡是春水。


    “塗山溟水解開秘典封印了嗎?”


    “她學了禁術,我打不過她。”


    “哦?”主位狐仙的魅聲纏綿。


    “素問,你且去苦情樹下待著吧——”


    塗山素問緩緩往門外退去。


    苦情樹常年無花無果,“撒撒”的樹葉聲倒是讓塗山素問心靜下來,瓷白的手臂上的疼痛傳來,那是獨孤不言咬的牙印。


    “嘶,那小道士是真咬啊!”


    青絲隨風而動,女子打坐,紅色羅裳的飄帶垂在地上。


    她抬頭,陽光順著樹葉一束一束地落下,在光內無數的塵埃無序地運動著。


    長老會的閣樓內。


    主位狐仙開口道:“素問擔任使君多久了?”


    “數數年頭,快百來個春秋了。”一位男狐仙答道。


    “先將朝禹大會辦好,塗山娘娘這些年對我們愈發不滿意了。”


    “咚咚——”主位狐仙修長的手指點了兩下桌麵,眾人會意。


    不時。


    圓桌上隻留下主位狐仙,她悠悠一歎:“禁術……總有人想被束縛在塗山。”


    ……


    塗山秘境外,兩位男狐持長槍而立,麵容放鬆。


    一抹少年孤影走來。


    塗山溟水故意化作獨孤不言的模樣。


    他拍了拍手,露出慵懶的表情。


    “兩位狐仙大哥,我來找我夫人塗山素問,請問她在嗎?”


    狐衛對視兩眼:使君大人的伴侶?心中這般想,但工作畢竟是工作,長槍交錯,擋住秘境的漣漪。


    “塗山暫時不對外人開放!”


    獨孤不言(塗山溟水)的眼睛一轉,從懷中掏出一些財寶,塞到兩位狐衛的懷中。


    “大哥,我真有急事,我就想見見她,如果可以,勞煩幫忙通報一番?”


    兩位狐尾掂了掂手裏財寶的分量,再次對視一眼。


    “好,姑且給你通報一番,不過若是進不去……這也是不能還你的。”


    獨孤不言(塗山溟水)嘴角一翹。


    “這說的哪裏話,肯定歸兩位,勞煩兩位了。”


    一人入境,一人站崗。


    站崗狐衛搭話道:“使君大人何時與人類聯姻了,倒是未曾聽說。”


    獨孤不言(塗山溟水)靠近護衛搭著他肩膀拍了拍。


    “兄弟,前些日子呐……”


    話到一半,站崗的狐衛眼神呆滯起來,愣愣地望著遠方,手中的長槍晃悠兩下。


    “兄弟,我先進去嘍。”


    閑庭信步,旁若無人。


    稟報狐衛返回秘境入口時,問道:“兄弟,那少年人呢?”


    “噢,他剛剛說突然有事又走了。”


    “那更好了。——得到命令使君大人好像犯了錯,正在關禁閉,不允許進入。”


    “使君大人怎麽了?”狐衛饒有興致問道。


    “這我哪知道,咱倆看好門就是,莫要管那麽多。”


    “好吧。”


    塗山的山城街道上。


    塗山溟水變回本來模樣,隻不過微微改變自己的模樣和尾巴的顏色。


    男女嬉笑,潑水歡快的一幕,讓她忽然心生一計。


    塗山,山居客棧。


    一間客房內,塗山溟水將妖靈寶珠取出,這珠子是她假借獨孤不言的身份從妖靈塔內偷出來的,具有鎮壓妖力,召喚、控製妖靈的作用。


    “呼——”


    她一口氣吹出,劉左的屍體再次出現。


    塗山溟水蹲在男子身旁,手中的黑煙一送,將劉左的麵貌變為獨孤不言,手腳治愈。


    烏黑的長發散在背後,一顆紫色妖異的靈珠落在劉左的胸口。


    她退後幾步,點頭又搖頭。


    “鏡霧投影。”


    一把古劍入劉左的手中,少年提劍,頗有幾分帥氣。


    “妖靈寶珠,朝禹大會。塗山……”


    劉左得到寶珠,眉眼大開,異常靈動。


    獨孤不言(劉左)轉了轉脖子,甩了甩手臂。


    “主人。”


    “朝禹大會有個祭靈環節……”


    ……


    山居客棧的門口,走出一位老嫗(塗山溟水),老嫗拄拐晃晃悠悠逆著人流往苦情樹去。


    朝禹大會典禮的舉辦地點在山下水泊旁。


    塗山對自己人的限製極少,如苦情樹這般的同秘境一同成長的古樹亦是開放的。


    風兒吹動草地,輕輕搖晃。


    老嫗(塗山溟水)遠遠地望去。


    紅衣女子打坐,落葉飄零,此景如畫。


    “不論何時,你真的很讓人討厭,活成這樣子不累嗎?”


    老嫗(塗山溟水)複行百步,穿越小道。


    苦情樹下,女子忽然幹嘔兩聲。


    江離撐著傘來到塗山素問的身旁,打量著這個女子,想來暖霜和母親更像一些。


    獨孤不言的劍魂不斷往後退去,這種幹嘔——一個可怕的猜想出現在腦海裏,久久無法散去。


    “有,我有孩子了?”


    “有了?”


    塗山素問的話像是在回答獨孤不言的問題一般。


    她伸手撫摸著肚子,抬頭望向苦情樹時,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劍魂盯著江離。


    他本以為自己見過塗山素問後便會放下,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女兒!


    他握住不敗的手緊了緊,握成拳。


    “掌櫃的,我……”


    “稍後再說,繼續看吧。”


    老態龍鍾的老嫗(塗山溟水)來到苦情樹旁跪下。


    “苦情樹啊!”


    塗山素問轉頭看向那老嫗,眉頭一皺。


    “長雲姥姥,你怎麽來了?”


    塗山溟水幻化的老嫗不是別人,正是撫養她們長大的人。


    “聽說你犯錯了,過來看看。——這朝禹大會要開了,不知道塗山娘娘會不會接引人登仙嘍。”


    “長雲姥姥,我這次出境,認識個道士,他人挺好的,我稀罕,下次帶來給您看看。”


    老嫗(塗山溟水)笑嗬嗬道:“那到時候是要瞧瞧看,素問看上的男人應當不差。”


    “說起道士,今日我還在山城看見一位背著古劍的道士,那道士生地不錯,也不知是不是如同那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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