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城內踱步的霧獸散去,一雙雙蒼白的眼睛消失,霧氣漸漸散去,露出城市斷壁殘垣的模樣。


    鮮血灑滿街道,血跡斑斑。


    屍體遍布長街、小巷、集市。


    十裏血色長街……實至名歸!


    血月城的竹意隱褪,竹海中的竹意化作“螢火蟲”漫天飛舞。


    猩紅的月光牽引著城池內的血液匯聚在血月上,為此處黃沙秘境運轉提供能量。


    血珠樓宇。


    血色藤蔓順著月光往血月延伸而去。


    血色藤蔓本就以鮮血為養分,尤其是被青蛇培育出來的血色藤蔓更是渴望。


    不一會。


    藤蔓纏繞住血月,貪婪地從血月中汲取自己進階的養分。


    血月的光芒愈發黯淡。


    血藤的品階提升至五階,體內還積蓄著力量隨時準備突破六階。


    沒了血色的光芒。


    血月城漸漸陷入黑暗。


    血藤上開出花朵,血色玫瑰盛開,發出紅光照亮血色樓宇。


    江離坐在血藤編織的椅子上,伸手摘下斷壁殘垣上的一朵血玫瑰。


    靜靜思考。


    血月宮的大殿前。


    漫天的“螢火蟲”飛舞,薛不悔的氣息又強盛了幾分。


    “螢火蟲”散發出的竹韻悠長,連綿不斷。


    薛不悔順著螢火指引的方向走去,來到血珠樓宇。


    隻見,江離換上了自己的水墨桃花道袍,坐在藤椅上,拿著一壺白玉酒盞,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棺材。


    這桂花釀。


    往日還行……今日有些寡淡了。


    薛不悔見狀也換回了往日的衣裳,手中提著竹節杖,來到江離身旁。


    他挽起腿後的道袍,彎腿坐下,一張竹椅出現在他的身後。


    “這棺材?”


    “孫語曦的。”


    薛不悔默然,他在知道語蝶有可能是假的時候,就隱隱約約有不好的預感……


    “她死了?”


    “死了。”


    江離將手中的血色玫瑰放入天窗下的血池當中,玫瑰隨意飄動。


    “死於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


    薛不悔有些悲傷,究其原因是為孫語蝶悲傷,她若是知道,怕又是……


    江離取出「玄草」和玉簪,放在手中,抬頭望著被藤蔓蠶食的血月,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薛不悔望著那玉簪陷入沉思,這玉簪是他為孫語蝶做的。


    “哎——造孽。”


    半晌後。


    黃沙秘境的天空打開一道口子。


    強烈的白光刺入黃沙秘境。


    血月消散、藤蔓枯萎。


    天光湧入昏暗的血月城,照亮每一個角落。


    漫天飛舞的黃沙隨之而來,見縫插針地灑落在每一個角落中。


    這座隱藏在秘境八千年的血月城浮現在這大漠深處的流沙墓地中。


    血月城外的八百株滾風草母株被黃沙吹向四方,不知它又會在何處“棲息”。


    血月城內喜慶的飄帶隨著黃沙起舞,為單調的黃色抹上一抹緋紅。


    江離和薛不悔走出枯萎的血珠樓宇,抬眸遠望流沙墓穴,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震驚。


    遠方。


    數百隻機關沙蟲在流沙墓穴轉動身軀,同傀儡武士廝殺。


    一抹倩影手持本命劍一馬當先地往血月城拚殺而來,拚殺的畫麵猶如蝴蝶飛舞。


    黃沙掩住黑曜石磚鋪成的大道。


    流沙墓穴中源源不斷地湧出傀儡武士。


    倩影終究是突破了傀儡武士的防線站在血月城的地宮入口處。


    女子戴著鐵質麵具,望著城內屍橫遍野的慘樣,眼眸閃動。


    一陣黃沙吹過,將女子盤好的頭發吹散,散落的頭發垂至腰間。


    長街上。


    她扒拉開一具具殘破的屍體,急切地尋找著,口中焦急地含著“語曦”。


    可從這街道上殘破的軀體中找一個人,這無異於大海撈針。


    薛不悔立即閃身而去,在血隕大門前留下一道殘影。


    江離回頭看了一眼棺材,歎了一口氣。


    “來晚了啊!”


    原本枯萎的藤蔓複蘇,將金絲楠木棺材架起,江離撐著「玄草」,帶著棺材往長街走去。


    江離來時。


    孫語蝶舉著本命劍「蝶舞」指著薛不悔。


    “你怎麽在這?”


    薛不悔苦笑一聲,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高興她一眼認出他,難過她用劍指著他。


    “語蝶,你聽我說。”


    “你先告訴我,你有沒有見到個女孩,她的腿不能走路……穿著紅色法衣。”


    孫語蝶的語氣顫抖,帶著些許哭腔,指著薛不悔的「蝶舞」劍尖微微搖晃。


    江離緩步走來,將孫語蝶的視線吸引過來,望著百花繡傘,她的眼神有了波動。


    “她、她在哪?”


    “你……晚了一個月。”


    孫語蝶手中的「蝶舞」“哐——”的一聲掉在地上,麵具難掩女子悲傷。


    江離將金絲楠木棺材橫放在身前,輕輕打開棺蓋。


    孫語蝶閃身來到棺材旁,語氣顫抖。


    “不、不該是這樣的。”她往乾坤袋中慌亂地掏出一顆丹藥,顫顫巍巍地打開丹藥的瓶塞,“藥、有藥了,妹妹你張嘴啊!”


    江離歎了一口氣,用清氣將孫語蝶推開,輕輕蓋上棺蓋。


    “她已經死了。”


    孫語蝶軟在棺材旁,身子倚在棺材上。


    “你讓我看看!我看看!”


    江離拉開棺蓋,從倉庫中取出玉簪,伸手遞了過去。


    “她說她很勇敢,沒有害怕。”


    孫語蝶接過江離手中的玉簪,死死盯著玉簪,久久說不出話來。


    九轉火靈丹的藥瓶“呯——”的一聲碎在地上,那滾落在地上六品丹藥這時……一文不值。


    江離撐著「玄草」來到西廂樓的半破損的屋頂上坐下,將空間留給薛不悔和孫語蝶。


    呼嘯的黃沙中時不時傳來機關沙蟲和傀儡武士的碰撞聲。


    薛不悔來到孫語蝶的身旁,剛想蹲下身子,將自己的這位心愛之人扶起。


    “語蝶,人死……”


    孫語蝶招來「蝶舞」指著薛不悔,不讓他繼續靠近,語氣冷漠、顫抖說道:“薛五,我警告你,別碰我。”


    薛不悔頓時說不出話來,愣愣地站在原地。


    江離望著束手無策的薛爺,心中思索著穿越前電視劇裏的畫麵,傳念給薛不悔支招。


    薛不悔心頭一緊,江小子這招能管用嗎?


    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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