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枕清被他問的一愣,腦子也是懵的,好久才反應過來,對啊,這事是你情我願的,他們有分歧應該開誠布公地談一談,自己怎麽會覺得伊薩斯會生氣不高興呢?萬一伊薩斯真的有情緒,自己還要答應用身體去哄他嘛?


    “誒,真的,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徐枕清被自己嚇了一跳,這種莫名其妙要順從討好對方的詭異念頭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伊薩斯看著神色呆滯,茫然撓頭的徐枕清,心裏有些好笑,到底是年紀小,都理不清自己的狀況。


    不過麵上還是一臉嚴肅,收回給他揉肚子的手,扶著他的肩膀讓他坐直,和自己麵對麵:“看著我。”


    徐枕清聽話地抬頭,琥珀色的眼睛很專注地睜圓,長翹的睫毛在眼尾處有些下垂,看上去有種無辜感,此時不安的撲閃幾下:“看著了。”


    伊薩斯麵對他時少有這樣正色的樣子,幾乎每次都在他犯了錯時,所以徐枕清下意識的乖巧起來。


    “你說吧,我會認真聽的。”


    伊薩斯撫上他的側臉,低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差距很大,兩個人獨處時顯露不出,到龍島後有其他人就不自在了,時刻提醒你我們存在的差距?”


    徐枕清張了張嘴想否認:“我沒……我就是……”


    開口後自己又接不下去話了,真的沒有嘛?


    有的。


    雖然一直知道兩個人的差距猶如鴻溝,可伊薩斯的態度填平了天塹,這段感情除了一開始的誤會就沒什麽波折。


    戀途太過順利,伊薩斯從見他的第一眼起就包容遷就他到如今,以至於徐枕清淡忘了懸殊的身份地位,在小別墅裏和對方過起了普通小情侶的快活日子。


    而到了龍島,雄偉壯觀的主城,精致奢靡的家主府,來來往往的下屬和傭人,都在提醒他——他男朋友不是個“凡人”。


    徐枕清在共享伊薩斯榮光的同時,內心也隱約有些不安,這些優渥的待遇不是為他本身,而是為他“伊薩斯男朋友”的身份,他自己不是這個階層的人,靠的是處於階層頂端的伊薩斯。


    有種草食動物踏入肉食動物領域的無措,感覺自己格格不入,難以適應。


    他不知道其他上位者身邊有沒有和他一樣的平民對象,如果有,那些出身一般的人都是如何在陌生階層安身的呢?


    “我有點不習慣,他們對我好是因為你,我總感覺……自己不屬於這個地方,全都是沾了你的光。”


    徐枕清也不扭捏了,把心裏話全說出來:“一點點,隻有一點點,我把你當上位者來看了,會……怎麽說呢,怕你對我不滿意?大概是這樣。”


    徐枕清的家境不錯,吃穿住都不愁,比大多數同齡人都富裕,可撐死了就是個中產階層,爸媽也不管他,他其實不是個很自信的人,沒經曆過大風浪做事也不算果斷,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不少,就是人生得好,說得上漂亮,因為外貌得到了一些可有可無的便利。


    唯一值得稱讚的就是品性不錯,溫柔善良,沒做過壞事,平時行善積德算得上是優秀青年。


    總的來說,他就是一個沒大本事的年輕人,有些善心和少年意氣。


    家世不顯,才學排不上號,皮相也不是絕色,徐枕清自我認知清晰,伊薩斯這樣的頂級權貴沒有意外其實是他接觸不到的人,縱然命運讓他們相遇,但後來的緣分是伊薩斯低頭看見了他。


    如果山太高,在山腳仰頭向上望,是看不到山頂的。


    即使他不說,伊薩斯這個出生就混在名利場的究極人精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心疼的捏捏他的臉:“傻,我永遠都不會對你不滿意,不要覺得你不配,我經過鬥爭和戰火,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就是為了讓自己和身邊人能過的更好。”


    “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辱你,你隻需要安心地待在高位上,然後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我也不需要你如何出息,逼迫自己成為其他人眼裏配的上我的人,或者勉強自己做不願意的事情,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能帶來的利益。”


    到伊薩斯這個位置,完全可以選擇心儀的伴侶,和誰在一起都不受掣肘,所以徐枕清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


    伊薩斯難得說了這麽長的話,聽慣寡言少語的徐枕清回味了幾遍,把他的意思整清楚了,臉上有了笑容,麵色輕鬆不少,但還是有點猶豫:“那他們背地裏說壞話怎麽辦啊?”


    “比如我是貪圖你的權財,說我有野心靠男人上位什麽的……說起來靠你上位還是事實,也不算壞話,我其實沒這個意思,但的確實現了階級躍層,我心裏還是怪怪的,覺得自己走了捷徑。”


    難道還能怪男朋友是大佬嘛?


    在一起就必須接受並習慣這些,總不能他和伊薩斯站一起,別人給伊薩斯行禮,他給別人行禮。


    外人麵前他們就是一體的,尤其他是底層上來的,做得不對,別人隻會看伊薩斯的笑話。


    徐枕清身上帶著沒真正走入社會的天真,還沒有接觸到人生的灰色地帶,會為關係帶來的好處而羞恥難堪。


    如果是別人說這種話伊薩斯會嗤笑,但徐枕清說這話隻會讓他覺得可愛,大概他這樣性格深沉不定的上位者都不會喜歡複雜的人。


    伊薩斯的手往下滑過,有些強硬地抬起徐枕清的下巴,親上他的額頭:“不要管其他人,他們沒膽子當麵說,隻會背後陰險的小人也不值得當成對手,強大的第一步就是學會屏蔽不利於己的聲音。”


    “嗯。”


    徐枕清知道男朋友是在教自己,依戀地貼進對方懷裏,他並不反感這樣的教導,伊薩斯在他麵前有時也充當導師和長輩的角色,牽著他堅定地走下去。


    “也不要覺得自己走捷徑不好,徐枕清,很多人想走捷徑都找不到路,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人情人脈,有時候甚至比能力還重要,適當放下自尊和矜持,讓自己過的更好,哪怕是我,也有不得不妥協的時候。”


    比如那份和平條約。


    徐枕清抱緊他,腦袋枕在他的頸窩,點點頭:“我知道了。”


    伊薩斯摸摸他的小卷毛,摟緊他,在他耳邊說:“你是我的赫羅茲,不要怕我,也不要煩惱了。”


    徐枕清的耳朵尖尖爬上粉色,含糊地哼了兩下,過一會學著伊薩斯湊到他的耳邊,幾不可聞地說:“……其實沒有不願意,我要和你回巢穴的。”


    “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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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傭人:(鞠躬)徐先生!


    枕頭:(被嚇到,努力繃住,盡量不回禮)啊……好


    關於捷徑:


    龍龍:(對別人,嗤笑)有捷徑不走,什麽傻唄東西?


    龍龍:(對枕頭)老婆老婆~放下矜持,我是捷徑,快來走我!


    枕頭就是個有很多小缺點的普通人,不是什麽大佬,寶貝們不要對他有太多期待,覺得他能大放光彩什麽的


    第86章 膩歪


    徐枕清從衣帽間挑了一身寬鬆的居家服換好,伊薩斯陪著他去看木木。


    到的時間剛好,木木才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抱著布偶熊,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揉眼睛,腓腓在旁邊拱著背伸懶腰。


    照顧木木的傭人有好幾個,為首的女傭叫安琪,按照徐枕清的囑咐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去接觸木木,而是準備聯係他,看到他和伊薩斯一起過來,神情有點驚訝,不過很快收起情緒帶頭向他們行禮。


    另外一個年紀小點的女傭把配好的衣服放到床邊,全程都是靜悄悄的。


    “枕頭!”


    腓腓從床上跳下來,蹦到徐枕清懷裏和他貼貼,完全無視伊薩斯的身影:“我們什麽時候出去玩?”


    徐枕清摸摸它的腦袋:“明天吧,米洛他們明天早上到龍島,人多熱鬧些。”


    今天出去也不是不行,但徐枕清第一次來還不怎麽認識人,伊薩斯的工作沒做完,賽塔和伯尼他們也要跟著他忙,實在是沒有空閑。


    即使伊薩斯能安排人和他一起,但和不熟悉的人玩也沒意思,玩就要開開心心的玩個盡興。


    腓腓被摸的舒服,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好吧,我看見沙灘了,我們可以去趕海。”


    整個家主府的窗都朝著海邊,七樓的視野沒有八樓開闊,但風景也不錯,腓腓中途醒了一會,把外麵的景色研究透了,一眼就看上了海岸。


    “行,等他們到了一起去。”


    徐枕清以前經常刷到相關視頻,但自己也沒趕過海,聽它說起來也很感興趣,傍晚退潮時去,白天還能去其他地方玩,龍島上能活動的景點很多。


    事情說定,腓腓從徐枕清懷裏出來,被女傭帶去洗漱,小貓咪也是要刷牙洗臉的,渾身的毛毛和爪子也要擦幹淨。


    木木這時候清醒了,但小腦袋還記不起到了龍島的事,發現四周陌生的環境就要癟嘴:“哥哥……”


    徐枕清趕緊上前摟住他:“哥哥在這裏呢,木木餓不餓?我們起來吃飯吧。”


    木木靠著徐枕清,消失的記憶逐漸回籠,知道自己到了叔叔家,依賴的人也在,很快就生龍活虎了,乖乖讓哥哥穿好衣服,然後和伊薩斯打招呼:“叔叔,早上,好呀~”


    他的語言表達能力不錯,在同齡孩子裏算很會說話的,就是說不了長話,斷句有點問題,也是人小不能完全理解話的內容,大了就好了。


    因為不影響木木要表達的意思,阿麗莎和徐枕清都沒有特意讓他改正,這樣也很可愛。


    “早上好。”


    伊薩斯彎腰捏了捏他的臉,這孩子個頭長得慢,現在還是矮墩墩的一小隻,看誰都要仰頭。


    伊薩斯的動作自然,徐枕清和木木也習慣他這樣溫柔耐心的樣子,誰也沒覺得不對,而在旁邊看著的傭人臉色一變,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但沒人說話,伊薩斯喜靜,所以家主府從上到下都沒有話多的人,即使有,在老板麵前裝都要裝成啞巴。


    木木和哥哥叔叔又互動了一會,才讓安琪帶著去洗漱,他自己都會,隻是讓女傭在旁邊看著。


    木木不是個粘人的孩子,旁邊有專門的遊戲室,腓腓也在,還有傭人看著,徐枕清就打算回去畫畫,後麵幾天過節就沒時間畫了。


    伯尼吃過早飯找來,手裏還拿著一疊新文件,看見兩人在一起沒湊近打擾,停在三米外沒動。


    徐枕清對他笑了笑,催促伊薩斯:“他們用完餐了,你快回去開會吧,工作要緊,下午空了記得補覺。”


    伊薩斯沒什麽緊迫感,應了一聲:“嗯,你的安排呢?”


    徐枕清抬了抬手:“有兩張畫沒修細節,我爭取今天畫完寄出去。”


    鋪完色給金主看過,他們都很滿意,就等著完稿了。


    “書房很大,也是落地窗。”


    伊薩斯冷不丁來一句,徐枕清頓了幾秒,沒明白他的意思:“然後呢?”


    “要不要去我旁邊畫?”


    伊薩斯一臉平靜,盯著徐枕清的眼神很真誠,好像是在真心提出建議。


    徐枕清:?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這和狗會後空翻的區別在哪裏?


    徐枕清狠狠吸了一口氣:“你是說,你帶著下屬開會,我坐邊上畫畫?”


    有種皇帝早朝帶妖妃的既視感。


    不是說什麽“後宮”不能幹政的封建糟粕,就是徐枕清的工作和伊薩斯八竿子打不著,會議內容搞不好還涉及機密,他在旁邊當吉祥物嘛!


    伊薩斯絲毫不心虛:“你在旁邊工作效率會更高,能空出整個下午休息,去吧?嗯?”


    徐枕清怕他再說出這種一本正經的撒嬌話,連忙捂住他的嘴:”去去去,去還不行嘛,你快住口別說話了。”


    私下裏膩歪怎麽說都行,有其他人在徐枕清就聽不得這些,尤其伊薩斯對外又是內斂沉穩的形象,他真的會替男朋友感到羞恥。


    第一鐵血戰神的濾鏡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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