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麽說……”


    看著病床邊的五代目火影,卡卡西原本就總是一副死魚眼的模樣,看起來更加麵癱了。“我也……”


    綱手很能理解的閉了閉眼睛,“我明白你的感受——一開始,我也是完全不相信這些事情的,但是……”


    想起那個叫做十年後火箭筒的東西,綱手皺緊了眉頭,“也許我應該讓那個叫做宇智波神威的孩子,過來和你見上一麵。”


    卡卡西坐在病床邊,良久沉默不語,“……如果是真的話,那麽,僅僅隻跟我一個人見麵是不夠的。”


    綱手頓時就更頭疼了,“是啊,但是……但是如果是真的話,那麽甚至要召開五影大會。”


    五影大會可不是那麽好召開的事情,據宇智波神威所說,那時候是因為曉步步緊逼,第四次忍界大戰一觸即發,五影這才聚頭,但這次……若是以“出現了一個夢見”這種理由召開五影大會,那也太難以取信了。


    “總之,你先跟她見上一麵吧。”綱手皺著眉頭揉了揉額角,“……你應該有很多事情想問才對,關於……”她頓了頓,“關於宇智波帶土。”


    旗木卡卡西低頭,微微闔了闔眼睛,許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低低的應了一聲。“是。”


    ……


    花春跟著鳴人一起去了他的家裏。


    這個少年恐怕是這個世界裏,花春最能信任,同時也最信任她的人之一,更何況,為了能順利在木葉生活,她也需要一個監視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鳴人的家不大,於是幹脆就把原來的那張床搬走,空出地方放上了榻榻米,然後夜晚便鋪上床單一起睡在地上,到了白天,再將被子收起來。


    花春覺得這種體驗非常有趣,盡管在外人看來,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和十五歲的少女這樣住在一起有些奇怪,但花春和鳴人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那是一種理所當然一般的默契。


    而床鋪隻是改變的開始。


    自從確定了花春是宇智波家的遺孤身份後,木葉每個月都會給她一筆生活費,雖然錢不多,但有了住的地方,生活方麵也沒什麽要求的話,倒是綽綽有餘。


    鳴人開始每天早上都起床去買早餐回來,吃完之後,他就在一邊看著花春幫他做中午的便當。


    她會問他明天想要吃什麽,也會管著他不許不吃蔬菜,還有牛奶。她會說說今天出門時碰到的有趣的事情,有時候經過花店,還會買上幾束小花,一開始放在水杯裏,後來鳴人買了一個不大的花瓶,就放在客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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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鳴人出去訓練的時候,花春會送他到門口,他說“我出門了!”,她便微笑著回應一句,“路上小心”。


    下午回家,他說“我回來了”,花春便會從廚房裏探出頭來——她差不多已經摸清楚了他的作息時間,那時候便會開始做飯,朝他露出笑容,“歡迎回來——再等一下飯就好啦。”


    鳴人把自己的衣櫃整理出一半給花春,於是裏麵開始多出女孩子的裙子,但大部分還是花春幫他買的衣服。


    許多人都說他看起來精神清爽了許多,鳴人偶爾路過街邊上能夠照出人影的建築,也常常會停下腳步看看自己——嗯,頭發好像更柔順了,臉頰也更豐潤了,眼睛也更明亮了……


    原來這就是有人守候和有人照顧的感覺啊。


    他盯著那鏡子,這麽一想,就忍不住的一個人笑起來。


    ——那,家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呢……?


    就這樣過了好幾周後,旗木卡卡西從醫院出院了。


    他的身體仍然有些虛弱,不過已經沒有大礙,雖然還不能執行任務,但隻要在家靜養就夠了。


    在鳴人要去執行偽裝成蠍去和他的間諜碰頭的任務的時候,旗木卡卡西會接替鳴人,成為花春新的監視者。


    ……順便見識見識她這位夢見的能力,以及所謂的“十年後火箭筒”到底有多麽神奇。


    花春知道旗木卡卡西是個好人,因此對這個安排雖然有些緊張,卻並不害怕,相比之下,她更擔心鳴人這次的任務。


    ——她記得這次鳴人遇上了大蛇丸,爆出了六尾,因為尾獸衣的查克拉重傷。


    於是在他出發之前,她將一部分靈力注入了他脖子上的那條項鏈之中,一旦鳴人的身體不堪重負,就會包裹住他的身軀,避免他遭受尾獸查克拉的壓力而受傷。


    卡卡西對於這種不同於查克拉的能力頗感驚訝,但鳴人卻仿佛已經極為習慣的樣子——對他來說,他幼年時曾經見過無數次花春使用靈力的模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阿春的力量,”鳴人握著那從綱手婆婆那得到的項鏈——它原本就有著特殊的意義,此刻更加的令人珍惜——低垂著眉眼露出了極為懷念的笑容,“還是感覺這麽溫柔。”


    每次別人這麽說的時候,花春總覺得非常不好意思。因為她總覺得要說溫柔的話,誰也比不上昴流,而體貼呢……她其實也比不上哪吒和遊人,大概是身邊的人都太過優秀,每次被人誇獎的時候,花春都有些底氣不足,因為她總覺得說她溫柔,就像是拿她跟昴流相提並論了一樣……然而她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麽好。


    她隻好抿著嘴微笑,最後幫鳴人整理整理衣服,目送他離開。


    鳴人離開了木葉,花春倒也沒有離開他家,她之所以跟鳴人住在一起,隻是因為他們兩個人願意住在一起,並不是因為監視需要。


    所以卡卡西雖說接受了監視工作,但也不是二十四小時全方位盯防,倒像是在鳴人不在的時候照顧她一下,送送生活費,偶爾過來吃餐飯,聊聊天什麽的。


    他好像已經接受了十年後火箭筒的設定,交談中偶爾不經意的問上幾句,顯得頗為淡定,然後讓花春說說以前的生活。


    花春對審問技巧毫無防備,並不知道卡卡西其實問了許多次重複的問題,用來檢測她的回答是否一致。


    她並沒有隱瞞什麽,因此卡卡西在試探了一段時間後,不得不苦惱的歎了口氣,接受了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什麽世界上有很多平行世界,而她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宇智波一族不是忍者,而是陰陽師,她也是全族被滅,卻不是因為陰謀,而隻是妖怪的報複,她逃出生天,卻被詛咒,輾轉活了長久的年歲,一度曾被叫做麻倉葉王的強大陰陽師當做轉世容器,然後又因為那個世界迎來了“約定日”,而定好的天龍神威許下願望,不希望自己的雙子星是自己的摯友,於是世界的意誌便不知道怎麽回事,將她選為了地龍神威。


    這樣的經曆實在算得上跌宕起伏,甚至聽起來簡直令人咂舌,不過對麵的少女看起來,雖然眉眼間有著因為這些經曆而磨練出來的淡然,卻並未被腐蝕上風霜——從這一點來看,實在算得上是了不起。


    “那麽,”旗木卡卡西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坐正了望向了花春,總算在不痛不癢的聊了這麽幾天後,拋出了正題,“你曾經在火影大人麵前提起過的十年後火箭筒,以及所說的,宇智波斑的計劃……還有宇智波帶土的事情,能夠詳細再說明一遍嗎?”


    花春自然回答道:“當然可以。”


    火影的結局最後不能不說不圓滿,可是花春就是覺得——她應該是能做些什麽的。


    而當花春在那邊努力回憶著自己看過的劇情的時候,另一邊的宇智波帶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感應,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那莫名而生的不安令他有些焦躁,卻又無法想明白是為了什麽——所有的計劃都運轉完好,雖然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宇智波讓他有些意外,但也並不是什麽大問題——雖然那個宇智波少女,不知為何,和琳長得頗為相似。


    想起琳,帶土頓了頓,然後索性將所有的雜念全部丟在了腦後。


    也許是他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他這麽想到,然後又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自己的無限月讀的實驗之中。


    按照他的設想,這個無限月讀的實驗一旦成功,那幾乎像是創造出了另一個全新的世界,而此刻,他的實驗已經差不多有了眉目<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當帶土自己進入這個幻術世界的時候,他看見琳站在前方,正望著他。


    看見他的時候,琳對他露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帶土!”


    她清脆的叫他的名字,眼神中滿是柔情脈脈。


    但帶土沒有動,他站在那裏,與琳隔著一段距離,就那樣看著她站在對麵。


    這個月讀世界,和現實世界猶如鏡像,是相反的。


    他創造這個忍術的時候,其實沒有特意去設定這個屬性,但是……後來想想,也許是他下意識的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現實世界中的琳喜歡卡卡西,於是在相反的鏡像世界中——她喜歡他。


    帶土有時候想,他說什麽要創造出一個改進無限月讀的忍術,說的那麽了不起,那麽目標宏大,其實,也許不過隻是想要再見到她。


    這不過是幻術而已,一個欺騙自己所得來的幻覺,可帶土又忍不住的想,也許琳的確一直等在另一個世界。


    琳死之前,也許以為,他已經在彼世了吧?若是有同伴在另一端等待的話,她死之前的痛苦,會不會少上那麽一點?


    但是他不在。


    他撿回了一條命,又或者說,被斑費盡心思的養成了一枚棋子。


    於是在漫長的時光之中,琳隻能一個人孤獨的守在黑暗之中。帶土想,還好她看不見此世的場景,若是看見他所做的一切,恐怕就無法再對他露出當年那樣溫柔和煦的笑容了,可是慶幸過後,他又想到她心中掛念著自己的同伴,卻隻能窺見一片黑暗,什麽都無法知道的樣子,又覺得非常難過。


    琳那時恐怕想不到,她最先等來的,會是老師和師母吧——那樣強大的,猶如天神一般守護著木葉的火影。


    她大概也不會知道……他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還有卡卡西……


    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同伴,琳大概會很擔心他的吧……


    真是奇怪,人們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連命都不要還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那時候,明明所有人都可以豁出性命,寧願犧牲自己,也想要保護其他人,但最後,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可是不管如何,他又看見了她。


    琳站在那裏,一頭黑發,容貌秀麗,眉眼溫柔,一如當年的模樣,那笑容甚至不是把他當做同伴般的和煦微笑,而是一個少女看著自己戀慕的少年時的,那種笑容。


    ——那原本是琳看著卡卡西時的神色。


    這笑容讓他覺得難過,但同時又覺得——他終於還是,又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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