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剛要爬起來,就聽見樓上傳來了澤田夫人疑惑的聲音,“咦?也不在綱吉的房間……神威桑他們到哪裏去了?”


    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裏衣,再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庭院——花春僵硬了片刻,也沒有想出來要怎麽向一位黑手黨首領的母親,一位黑手黨夫人解釋清楚兩個小孩子憑空消失而她一秒換裝的經曆……


    然而還沒等她想好該怎麽辦,花春就敏銳的感覺到了一股冰冷的視線鎖定在了她的身上,那視線刺人的讓她大白天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花春下意識地扭頭望去,正好瞧見一頭詭異的通體黑色的,像是一頭牛的生物,正趴在圍牆上,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額頭。


    ……對哦,她怎麽忘了,除了衣服,她還多了一個不月神的神格……


    而且,先前剛剛醒來就受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嚇,現在回過神來感知片刻,就能發現不月神的神力和之前的充沛澎湃根本沒法比——看來五百年後的不月神衰弱的厲害……這也是變相的說明,五百年後的穢氣已經少了很多了吧?


    雖然這算是一件好事,可是看著牆後的那個妖怪慢慢的探出了頭來,巨大的黑色眼睛似乎看穿了她此刻的神力衰落,不足為懼,頓時露出了貪婪和狠毒的眼神,花春完全沒辦法高興起來。


    她扭頭就跑——說起來,她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並盛有這麽多妖怪啊!!!


    五百年前是個妖怪橫行的世界,人人都能夠看見妖怪,而五百年後,卻隻有一小部分人才能夠看見妖怪,花春曾經一直屬於那看不見的大部分人,但此刻不月神的神格讓她成功變成了那一小部分人。


    街上的妖怪們其實並不多,隻不過三三五五的散落在人群之中,但在並盛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一隻妖怪的花春眼裏,就顯得格外突兀起來。


    在看見花春額頭的神格之後,大部分小妖怪都會立刻避讓,但也有一些妖怪似乎起了異樣的念頭,它們死死的盯著她,就像是盯著一隻快要烤熟了的鴨子。


    鴨子花春現在終於充分的體會到了夏目的痛苦——周圍的人們投來的驚愕視線仿佛將她和他們隔成了兩個世界,明明滿街都是人,卻沒有人能夠幫助她,理解她,就好像她也是一個異類,是一個不正常的怪物。


    花春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了,她之前剛剛起床,還不大清醒,此刻恢複冷靜之後,回頭再一打量身後緊追不舍的黑色巨獸,又估量了一下現在身上所蘊含的神力,確定自己也不是沒有一拚之力。


    ……隻不過五百年前這種貨色恐怕連正視不月神都不敢,五百年後不月神卻隻有“一拚之力”了,實在讓人有點唏噓起來,真是滄海桑田風雲變幻啊。


    她正準備拐過這個街角,把身後的妖怪引到沒有人的地方去,冷不防就撞上了一個有些單薄的胸膛,花春還沒來得及動作,就感覺到對方的手已經毫不客氣的環上了自己的腰。、


    “找到了。”


    一聲極輕的歎息在她耳邊落下。


    花春驚愕的抬起頭來想要看看究竟是誰——這樣的動作和語氣,顯然應該是她很熟悉的人才對,可是他的聲音和氣息對她而言,明明卻很是陌生。


    ——她抬頭看見了一個漂亮而陌生的側臉。


    這是一個清秀英俊的少年,黑色的短發漆黑如夜,黑色的眼睛雖然清澈見底,明亮懾人,卻並不令人感到純淨,他的皮膚白皙的有些病氣,而且身上有一種隱約的違和感——這樣端正的五官原本應該是溫柔和氣的,身上的氣質也應當像是昴流那樣的世家公子,溫潤文雅,但現在,他的眉眼之間卻流露出一種有些妖異的俊美和陰沉,氣質也顯得無比凜冽。


    少年的身形挺拔修長,他的挺直似乎源於一個極為驕傲的靈魂,而並非一個溫柔可親的身體。


    “怎麽穿成這樣出來?”他朝她皺起了眉頭。


    這是一個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聲音,很好聽,但也很陌生,因此那語氣中隱含著的淡淡怒氣,讓花春有些摸不著頭腦。


    說實話現代人估計並不多麽在意花春一身白色的裏衣,在cosplay文化盛行的泥轟,比她穿的更出格的不是沒有,但在某些人眼裏——他們卻能夠迅速的認出這是脫去了外衣後的,隻有在睡覺時才會這麽穿的裏衣,這副模樣站在大街上,簡直就像是隻穿著內衣站在大街上一樣。


    他把她又往自己懷中帶了帶,然後表情極為冷漠的盯住了她的身後——他看得見那些妖怪!?


    花春連忙回頭望去,卻看見身後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她再三確認,終於確定自己從“並盛大逃亡”這個遊戲中解脫了。


    一大早就被妖怪追可不是什麽能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她忍不住鬆了口氣,朝著少年感激的笑了笑,“謝謝你。”


    她試著朝後退出他的懷抱,但少年垂下眼睛來,眼神深沉的望著她,卻動也不動。


    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彌漫在花春的四周,花春有點笑不出來了——她該不會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了吧?可是僵持了好一會兒,花春也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有過一絲惡意。


    她忍不住問道:“那個,我……認識你嗎?”


    然而花春仔細看著他的臉,卻實在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裏見過。聽她這麽說,少年終於動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種壓迫感也隨之煙消雲散,他的語氣意味深長。“……也對。你並不認識我呢。”


    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巧而迅速的解開了外套的紐扣,花春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脫下了黑色的大衣,然後頭頂就忽然罩下一片陰影,她手忙腳亂的從男式寬大的外套中探出頭來,揪著衣服的領子,有些驚訝和茫然的看著對方。


    少年卻好像並不覺得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什麽不對一般的伸出了手,將他的衣服好好的罩在了她的身上。


    “初次見麵……”他俯□去為花春整理外套,一邊朝她露出了一個極度溫柔的笑容——那個笑容太過於溫柔,以至於顯得十分含情脈脈,然而那種深情之中,還充滿著某種極具攻擊性的蠱惑意味。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的名字是毛利霧仁。”


    溫熱的呼吸極為曖昧的噴灑在她的臉頰上,花春還沒來得及皺起眉頭,少年就已經直起了身子。


    “抱歉,希望我沒有嚇到你。”毛利霧仁剛才還陰鬱沉沉的眉目一下子柔和了下來,頓時顯出了十二分的溫柔繾綣,“不過,女孩子穿著這樣的衣服在大街上……”他充分的顯示出了一位出身大家的少爺的良好教養,頗為委婉的笑了笑,“……實在有些不雅。”


    他這麽一說,反而變成花春的錯了——在這個位麵的“泥轟”,有些什麽傳承百年的世家完全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從這種家族裏出來的人,對於她“衣衫不整”的事情頗為在意,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花春看著他此刻笑的一臉春風,仿佛剛才那個從骨子裏透著傲慢和鋒芒的樣子隻是個幻覺的模樣,總覺得有哪裏不大對勁。


    而且……他並沒有提起追趕著她的妖怪的事情,花春也不好開口詢問對方——請問你看得見妖怪嗎?


    她隻好微微鞠了一躬,“抱歉……因為,因為出了些事情——那個,可是,你把衣服這樣給我,這樣好嗎?”


    “沒關係。”少年的眼睛裏滿是花春看不懂的情緒,但她起碼感覺得到他的笑容並不虛假,“如果你想把衣服還給我的話——可以去並盛神社那裏找我。我這幾天都住在那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花春都有種不穿走他的衣服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了。


    “那,非常感謝,我,我先走了。”


    毛利霧仁極為紳士的側過了身子,讓開了道路。他站在原地,看著她匆匆忙忙跑走的身影,清亮的目光慢慢的沉了下去,“……她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呢?”


    常人看不見的式神此刻才慢慢的顯現在他的身後——如果剛才他就在場,花春肯定能確定毛利霧仁絕對能過看得見,甚至還能役使妖怪——此時兩個式神都顯得有些疑惑不解,“惡羅王大人,好不容易才找到阿春大人,為什麽您不向阿春大人表明身份呢?”


    百年之後附身在人類身上的惡羅王眯起了眼睛,露出了饒有趣味的笑容,“這樣才會更有趣一些嘛。”


    他身後的兩位式神默默的對視了一眼。


    說是這樣說,可是到時候被揭穿了,阿春大人肯定會很生氣的吧……而且,他們這幾天要住到神社裏去嗎?巴衛大人在那裏的呀?


    惡羅王可聽不見兩位式神的腹誹,他隻是抬頭望向了神社的方向,勾起了嘴角,然後朝著兩位式神下達了新的命令。“我要知道阿春剛才為什麽會穿成那樣,是從哪裏出來的。”


    兩位式神連忙收斂心神,低頭應下。


    而終於回到了家中的花春,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現代居然撞見了惡羅王。


    哪吒和遊人還沒有回來,而我愛羅和鳴人走後,她一個人站在門口,屋子空曠的仿佛能夠聽見自己呼吸的回音。


    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跟桔梗解釋現代的事情,因此剛一醒來,就下意識的將桔梗壓製在了靈魂深處,現在她已經被迫陷入了沉睡,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花春想了想,覺得她睡著比醒著要好。


    隻不過這樣一來,就越發有些孤獨起來,她朝前走了一步,自己發出的聲響讓她忽然恍惚了一下,好像聽見了鳴人和我愛羅從房間裏奔跑出來的聲音,直到她又走了一步,才察覺到那不過是自己的幻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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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進客廳裏,結果一抬眼就看見了她做的照片牆——花春沉默的盯著牆上的照片看了一會兒,開始動手將它們一張一張的撕下來。她撕得很小心,然後把這些照片和床頭的相框一起,收進了抽屜裏。


    清理完了這些之後,花春忽然覺得很累,什麽都不想去想。她把在街上遇到的那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心人”的外套丟進了洗衣機裏,晾在了外麵之後,就一頭撲上了床。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刻意的逃避,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花春整個人頭都是暈的,看了看時間,現在去上課也來不及了,她在床上翻滾了好一會兒,下樓收起了已經晾幹的衣服,仔細的疊好之後,找來了一個袋子好好裝了進去。


    說起來也並不是有多麽緊急的想要把衣服送還的心情,隻不過是莫名的有些不想再一個人呆在家裏,所以想要出門罷了。


    然而等到換好了鞋子後,花春卻站在門口握著門把站立了好一會兒,她看見玄關處兩雙還沒有收起來的小拖鞋,就仿佛是在等待有人出現在玄關,送她出門一樣。


    明明不是沒有一個人住過,可是現在一個人的滋味,卻如此難以忍受。


    花春怔怔的望著我愛羅和鳴人往常這個時候站在玄關的地方發起了呆來,忽然一陣大風吹過,吹得她全身一冷,這才猛地回過了神來。


    說起來並盛的天氣一直很是溫和,看著天色也並沒有變天的預兆,但那陣風卻寒冷入骨,直到花春經過步行街的時候,周圍的喧鬧和繁華才讓她終於感覺溫暖了一些。


    但是現在有了額頭上的神格,花春有些害怕一時不查,又會跳出一個貪圖神格的妖怪來突然襲擊她,這讓她的視線一直警惕的在人群中四處梭巡,試圖找出隱藏在其中的妖怪蹤跡,但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十分怪異,她裝作隻是單純的逛街,隨意打量的模樣,不動神色的觀察著四周。


    一路走來,並沒有什麽異樣,隻是在路過一家遊戲店的時候,一個剛從店子裏出來的少女迅速的吸引了花春的注意力——比起她可愛的長相,她頭發上那個巨大的骷髏形的發飾倒是更讓花春感興趣一些,忽然那個少女有些驚慌的捂住了頭上的骷髏,一雙大眼睛四處搜尋起來,在發現花春,而看見花春也正在看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嚇了一跳,連忙挪開了視線,跑到了一個少年的身邊,手忙腳亂的比劃起什麽來。


    ……好有趣的女孩子。


    花春忍不住微笑了起來,不知道那個少女說了什麽,終於,那個一直低著頭專注於手中PSP的少年抬起了頭,望了過來。


    那是一個戴著眼鏡,長相最多算是清秀的,有些瘦弱的少年,然而眼鏡後的那雙眼睛極為冷靜,透著某種犀利至極的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配角欄裏的神大人終於出場了!不要懷疑他不會出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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