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爺要是這樣永遠隻靠別人出頭,遲早成了被人高興就捏一把的軟柿子。走吧!”


    ******


    一連幾天,胤祚都在戲園子裏混。


    他選的包廂離戲台子子稍遠,熱鬧的鑼鼓聽著也不嫌吵,角兒開腔的時候聽著也清楚,就是臉看不真切。


    不過胤祚也沒有看臉的意思,他正撐著腦袋在打盹兒。


    在他腦袋再一次栽下來把自己嚇醒的時候,旺財終於忍不住了,一麵將他滑落的披風撿起來,一麵道:“爺,要不咱們買個戲班子回去得了,讓他們在窗戶外麵唱著,您在裏麵也能睡個好覺,段太醫說,您這身體,多睡覺比吃藥還有用。”


    胤祚道:“家裏聽哪有這兒有氣氛?爺這叫鬧中取靜,懂嗎?”


    旺財不滿道:“爺您別欺負奴才念書少!鬧中取靜是這個意思嗎!啊,您等奴才一會!”


    胤祚揮手讓他自便。


    在他又快睡著的時候,旺財找人抬了張貴妃榻回來,得意道:“爺,您睡這兒!鋪蓋都是嶄新的,gān淨著呢!”


    胤祚坐上去,嘆道:“還是旺財你貼心……行了,你們出去吧,爺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有人看著。”


    旺財給陳拙幾個使個眼色,陳拙和兩個近身護衛坐在窗前做聽戲狀,不理。


    旺財無奈,對胤祚道:“爺,您不是在聽戲嗎?又不是睡覺。”


    居然使喚不動……得,爺聽戲!


    胤祚躺倒,搭上薄被,聽著外麵咿咿呀呀,果然一會就睡過去了,旺財大喜,替他掖上被腳,坐在胤祚身邊,樂的嘴都合不攏。


    作為胤祚身邊第一親信,貼身小太監,居然在他們家主子睡覺的時候連近身都不能,簡直就是他旺財的奇恥大ru!


    現在,他可算是熬出頭了!


    要是說出去,他旺財還是頭一次給主子掖被子,誰會信啊?


    胤祚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揉揉眼,道:“散場了?”


    旺財遞過熱毛巾,道:“散了。爺,我們是明兒再來,還是換個地兒再聽?”


    胤祚擦了臉,道:“餓了,吃辣鍋子去!”


    旺財哭喪著臉,道:“爺……”


    胤祚拍拍他的肩膀,道:“知道患心疾的人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什麽?”


    “不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是高興。隻要爺吃的高興,就比什麽都qiáng!”


    旺財嘟囔一聲:“歪理!”


    到底還是沒堅持下去。


    下了樓,發現底下喧鬧的更厲害,胤祚回頭看了眼,戲台子下麵好些個人推推嚷嚷,那個還未卸妝的青衣被人拉扯在一旁,班主快急哭了,挨個的作揖鞠躬,好話一車車往外冒。


    見胤祚皺了眉,旺財道:“爺,咱別管,這些戲班子背後都有人撐腰的,不然早被人啃的骨頭都不剩了――一會兒自然有人替他們出頭。”


    胤祚嗯了一聲,正要轉回身,便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扇了青衣一耳光。


    “他媽的不識抬舉!咱們爺親自來請你去赴宴,還給老子推三阻四,你要真是個烈xing的也就算了,永泰一張帖子,你小子跑的屁顛屁顛的!不給你個教訓,隻當咱們爺是好xing的是吧?”


    “爺,爺,您誤會了!椿官兒昨兒是去唱堂會,沒別的,咱們班裏去了七八個呢,真不是……”


    “啪!”那管家轉手就是一耳光,道:“咱們爺也請他去唱堂會!來啊,帶走,今兒不把嗓子唱出血來,休想出了咱家大門!”


    胤祚皺眉道:“去個人,告訴他爺明兒還要聽那個什麽官……”


    旺財提醒道:“椿官!”


    “嗯,爺明兒還要聽椿官唱戲,讓他們給爺悠著點兒。”


    旺財應了,又問:“爺,要不要報上名頭,不然的話恐怕人家不會理會咱。”


    胤祚看了他一眼,道:“爺是官啊還是爵,有什麽名頭可報?嘴沒用手也沒用嗎?打的他疼了,自然就聽話了。”


    陳拙做個手勢,坐在大堂一側的奇景山起身,對那管家說了幾句,便聽到管家大聲嚷嚷起來:“你他媽的算那根蔥,知道爺是誰嗎?什麽阿貓阿狗也敢管爺的閑事!”


    奇景山直接一耳光上去,將人抽翻在地上,一張嘴吐出兩顆大槽牙來。


    管家yu哭無淚的捧著自己的牙,哭叫:“他娘的翻了天了!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給老子上!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兩邊的人一湧而上,瞬間就有幾個人被掀翻。


    胤祚一把扯住正要衝上去的旺財:“走了,爺餓了,去吃飯。”


    旺財瞪大了眼:“可是那邊……那邊……”


    胤祚道:“等你把菜點好,他們就該完事了。走吧!”


    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好吧,這樣欺負人爺看著會臉紅啊!


    第25章


    果然胤祚還沒開吃,那幫打架的就已經回來了,誰都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開了三席高高興興吃了辣鍋子,回家洗洗睡。


    第二天,練拳練氣看書寫字畫畫混過半日,用了午飯繼續去聽戲。


    旺財直接引胤祚去昨兒的包間,一麵洋洋得意的表功:“……奴才直接包了一年,若是到時候爺還沒膩,奴才就……就……就……就……”


    胤祚將卡帶的旺財扯開,便看見所謂被旺財包了一個月的包廂此刻門正大敞著,滿地都是瓜子殼、水果皮、啃剩的ji骨頭……還有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兒,鞋都沒脫就躺在他的軟榻上。


    胤祚還沒反應過來,園主就急匆匆的趕了來,對胤祚一頓賠笑:“錯了錯了!這位爺,是小的昨兒弄錯了。您定的包廂在那邊,比這邊還敞亮,景致也好,離台子更近些……小的也按吩咐備了軟塌,全都是嶄新的……”


    “錯什麽錯呀!”一個故意憋得yin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幾個人從包廂晃dàng出來,都是富家公子的打扮,說話的二十三四歲,整個人看起來軟趴趴鬆垮垮的,正戲謔的看著幾人,道:“這位……爺!”


    一個重重的拖長了聲音的“爺”字,讓他周圍幾個哄堂大笑,他gān咳幾聲,以示自己是很正經的,道:“這位‘爺’……不是要聽椿官兒唱戲嗎?看咱服侍的多周到,人都給你準備好了!”


    一個纖瘦的男人被從包廂裏推了出來,若不是提前說了是椿官,胤祚絕對認不出來――昨兒見的椿官沒卸妝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現在的那張臉上布滿了巴掌印,又紅又腫,讓人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胤祚嗤笑一聲:這是打他的臉呢!


    “怎麽樣?爺體貼吧?看在爺這麽體貼的份上,來陪爺喝幾杯?說不定爺一高興,昨兒的事就算了了!”


    胤祚眯起眼,笑的很好看:“陪你喝酒?要不要爺再給你唱個小曲兒什麽的啊?”


    那“yin陽怪氣”大笑道:“美人兒你能這麽識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然後他就發現對麵幾個人同時變了臉色,卻不僅是憤怒,還有某種莫名的憐憫。


    旺財指著他叫囂道:“敢叫我們爺唱小曲兒,你是嫌命長了吧!這嘴欠的東西打死都不必償命的,大傢夥客氣什麽,揍死這丫的!”


    “打架?哈!打架!”“yin陽怪氣”大笑一聲,一擊掌,從大堂、包廂出來大幾十號人。


    胤祚每次出門,除了帶旺財和陳拙,還有兩個貼身護衛,一小組八個人的外圍。此刻一見qing況不對,外圍八個立刻上前,將胤祚等人護在中間,外麵卻被八1九十人圍的水泄不通。


    “yin陽怪氣”伸手一指,道:“除了中間那個兔兒爺,其餘的給我朝死裏揍!打死人了有爺擔著!”


    兔兒爺……


    兔兒爺……


    胤祚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但蓋不住人家嘴太臭,一個箭步上前將他踹翻,旺財一陣風似的衝過來痛打落水狗:“兔兒爺!兔兒爺!你他娘的才是兔兒爺!”


    身側平均一對十的戰鬥已經開始,桌椅板凳都變成了武器,盤盤盞盞滿天飛。


    一旁來聽戲的客人,膽大的躲起來觀戰,膽小的早跑的無影無蹤,園主早在那上百號人圍上來的時候,就不知道溜到哪兒去了。


    旺財的戰鬥力很弱,胤祚踹了一腳以後就沒再動手,於是“yin陽怪氣”被他們的人趁機救走了。


    旺財從地上撿了把不知誰當成武器扔進來的椅子,給胤祚坐著觀戰,然後和陳拙守在一旁。


    胤祚的十個護衛默契的收縮戰團,圈出一塊清淨的地方,偶爾有衝進圈裏的,被陳拙一腳又踹了出去重新打過。


    胤祚看得津津有味。


    那個叫奇景山的,看起來正直忠厚,其實就是個蔫壞的,專踹人腳踝,一踹一個準兒,中招的立刻失去戰鬥力,在地上打著滾的叫喚,還妨礙其他人靠近。


    右邊那個大個子,應該是行伍出身,一拳一腳沒什麽複雜的套路,但gān淨利落,舉手投足殺氣騰騰,已經斷了好幾個人的骨頭。


    有個拿著筷子專戳人的軟肋,挨一下疼的死去活來。那裏罵聲是最高的,卻不知對方已經很留qing了,否則改戳眼珠子,這會兒不知道已經造出多少個林平之來。


    還有個約摸是混市井的,出手那個汙啊,胤祚都不好意思看了。


    這樣的打鬥實在沒什麽懸念,一邊是有點兒力氣的家丁,一邊是練過幾十年的好手,那邊打一拳不痛不癢,這邊還一腳筋斷骨折。


    不多時,戰鬥就結束了,留下一地的傷殘。


    被旺財踢了好幾腳的“yin陽怪氣”還是硬氣的很:“你們死定了!知道爺是誰嗎?知道爺的阿瑪是誰嗎?就敢對爺動手?”


    胤祚淡淡道:“爺需要知道你阿瑪是誰?爺隻要知道爺自己的阿瑪是誰就夠了!”


    拚爹?滾回去再生一次吧!


    一揮手道:“把他們拖進去把爺的廂房收拾gān淨,若有不聽話的……”


    伸手直指縮在一邊的椿官:“按他的模樣收拾。”


    “yin陽怪氣”跳腳大罵:“你敢!爺看誰敢碰我一根手指頭……”


    奇景山上前,“啪”的一耳光打斷他的話,親自將他拖進廂房,他手下幾個有學有樣,拖死狗似得將人拖了進去,一會裏麵便傳來叫罵聲和啪啪的耳光聲,以及“哎喲哎喲”的叫喚聲。


    胤祚就近找了個廂房進去,道:“讓他們開唱,爺乏了,想歇歇。”


    於是戲班子戰戰兢兢的開唱,胤祚撐著頭打著盹兒的聽,園主在門外求爹爹告奶奶的希望幾位瘟神快點離開,卻被護衛擋在外麵,連胤祚的人都見不著。


    約摸過了兩刻鍾,奇景山推門而入,低聲道:“官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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