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蕪身後的丫鬟們?倒是要上前訓斥了:“什麽人?”


    但被薑蕪揮揮手就遣退了。


    “明珠,”她的目光在少女身上細細打量,還好,看起來傷口都?已?經恢複了,“你怎麽會在這?裏?念茵說?是你救了她,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


    她對著明珠露出笑意,卻見?著原本冷靜的女孩,眼裏隱隱有淚光閃爍。


    她的心,一下子?就揪著疼了。


    “怎麽了?”


    ***


    楚淩下朝的時候,繞路去鈴音樓取了一件發釵。


    老板看見?他,就將準備好的金簪奉了上來,嘴裏還在笑著:“大人可真是好久沒來了。”


    可不?是好久沒來了,丞相?大人有多疼愛夫人誰不?知曉啊,這?希望樓裏進了什麽好物,都?是要先拿給夫人看的。


    隻是不?知這?幾年怎麽回事,突然就再也不?來了。


    他們?還都?猜這?是不?是楚大人厭倦那位夫人了,畢竟都?這?麽多年了,厭倦也是正常的。


    可沒想到這?又開始了。


    “出了點問題,”楚淩像是在回答他的問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撫摸著自己?手上的金簪,“現在,都?解決好了。”


    他想著那個在慢慢接受他的女人,嘴角微微露出了幾分笑意。


    ***


    薑蕪被含淚的明珠嚇得不?輕,更是掩飾不?住的心疼,趕緊上前兩步問她:“明珠,這?是怎麽了?”


    她上前兩步,明珠就後退了一些。


    薑蕪隻能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明珠從懷裏掏出一隻看著很是普通的簪子?。


    “夫人,您還記得這?個嗎?”


    第39章 前塵(一)


    明珠七個月大的時候,正是薑蕪父親的生辰。


    薑家與梁家都是錦州本地人家,隻是梁謙任職禹洲桐槐縣縣令,薑蕪自然也是隨著?一起,便?離開了此?地。


    好?在兩地相差不遠,梁謙有公事?要忙,薑蕪是一個人帶著明珠回來為父親祝生的。


    薑蕪姐妹眾多,用她?爹的話來說,連生了那麽多丫頭片子,可算是來了個帶把的。


    家裏就那麽根獨苗是當祖宗供著?的,她?們這?些?女兒就無人在意了。但薑蕪不太一樣,她?是姐妹裏,長得最漂亮的。


    也不光是姐妹裏,放眼整個錦州,也沒人敢說比她?漂亮。這?麽個漂亮的閨女,最後卻嫁給了梁家那小子,薑蕪她?爹每次說起這?個就是恨不得拍兩下桌子。


    倒不是說梁謙有多差,縣令說起來官職不大,但那也是戴著?烏紗帽的,在普通人眼裏,已經是不得了了,就薑家來說,算是高攀了。


    但在想要求娶薑蕪的眾多人裏,就顯得普通了。


    所以薑蕪她?爹每次見了她?都?要念叨這?事?,什麽那位大人可惜,這?位公子她?錯過了,什麽之前被她?拒絕了的人如今怎的風光之類的。


    她?娘在一邊也不敢吭聲。


    薑蕪她?娘是很傳統的夫君為大的女人,當初在薑蕪的婚事?上?為女兒說話,站在女兒這?邊,已經算是她?做過的最出格之事?了。


    所以她?爹說的時?候,薑蕪就專心逗弄孩子。


    她?家的明珠真的是哪裏看怎麽看都?好?看,那小嘴巴大眼睛,短胳膊短腿,看得人心都?要融化了。


    女兒帶來的愉悅,讓父親的訓斥也沒有那麽刺耳了。


    左右木已成?舟,日子是她?自己過,父親願意說,她?就聽聽得了。


    晚宴結束,她?在房裏與母親說起私房話。


    母親像往常那般勸她?:“隻有一個女兒是不行的,沒有兒子,你在婆家會抬不起頭。”


    “女兒總是要嫁出去的,你以後老?了沒有兒子傍身?,可怎麽辦?”


    “梁謙現在由著?你胡鬧,以後也會這?樣嗎?男人可以後悔,女人可就晚了。”


    母親苦口婆心。


    薑蕪其實一直都?是不喜歡與母親爭辯的,爭不出個高低對錯,便?是真說個輸贏,也沒意思。


    母親這?麽多年的想法哪裏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可這?次也不知?怎麽的,就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生個兒子又怎麽樣?像你們這?樣,兒子一出生,女兒就不當人了嗎?”


    她?語氣有些?重,嚇得薑母一時?間不敢說話了,話裏的明珠也被母親這?嚴厲的語氣嚇得哭出來。


    薑蕪趕緊站起來,抱著?明珠一邊走動一邊哄著?:“好?好?好?,是娘親的錯,娘親不該發脾氣的,嚇到我們明珠了是不是?”


    薑母看著?自己這?個向來比誰都?倔的女兒露出這?麽柔和的表情,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她?說這?些?除了是自己的想法,也是老?爺的意思,總不能傳出去說他們薑家的女兒不會生養,讓老?爺麵上?無光。


    薑蕪也瞥了一眼母親。


    她?是家中姐妹中的老?小,弟弟沒出生之前,倒也是備受寵愛的。


    可能方才也是想到如今這?差距,才會一時?間沒控製住火氣。


    母女倆正尷尬不已的時?候,還是下人打破了寂靜。


    “夫人,小姐,姑爺來了。”


    薑蕪一愣。


    縣裏最近像是像是在調查什麽案子,上?麵也來了人,梁謙作為縣令,是要全程陪同?的,早上?自己走的時?候,他因為確實走不開,又害怕自己生氣,好?言哄了好?久。親自把自己送上?了馬車。


    其實薑蕪也沒有生氣,梁謙平日裏對這?個嶽父孝順得過頭了,事?分輕重,心意到了就行了。


    沒想到這?傻子還是過來了。


    薑蕪嘴上?罵著?傻子,心裏可甜著?呢,抱著?明珠往前廳裏去了。


    還沒走到,就已經聽到梁謙溫潤好?聽的聲音。


    果真,她?進去的時?候,男人正在與父親說著?什麽,哪怕是背後嫌棄,人家也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官員,父親是不敢明麵上?有什麽不敬的。所以看起來還算是相談甚歡。


    見她?過來,梁謙馬上?起身?迎了上?來。


    “娘子。”


    男人眼裏含著?笑,那張看了這?麽多年的臉,無論?什麽時?候再看,依然會讓人心動。


    他熟練地從薑蕪懷裏將女兒接了過去:“抱歉,我來晚了,明珠沒鬧你吧?”


    “沒有。”


    他們又待了一會兒,才辭別這?一大家子往回去。


    路上?,薑蕪才問他:“你怎麽來了?”


    “我跟上?級告了假,”薑蕪喜歡抱著?女兒不撒手,梁謙就一手攬著?她?,一手在她?的手下拖著?為她?減輕重量,“嶽父過生日,畢竟是大事?。你一個人回來,我怕他們為難你。”


    薑蕪心裏好?笑,嘴上?倒是沒饒人:“什麽大事??那個老?頑固。哎呀還有我讓你禮物別買太貴的,你就是不聽,平時?不是怪省的嗎?”


    梁謙是真的省,自己的鞋子、衣物那都?是一穿穿好?幾年,薑蕪不給他購置新?的,他就不知?道換。


    但他對薑蕪和薑蕪的家人可不會吝嗇。


    薑蕪的小嘴厲害著?呢,叭叭叭得將自己在家裏受到的委屈都?說了一個遍,她?說的時?候,梁謙就笑而不語。


    一直到她?說完了,對著?那殷紅的唇輕輕點了一下。


    這?下紅的不光是唇了,女人臉頰和耳垂都?紅了。


    說起來,薑蕪也不是什麽害羞的人,他倆之間,她?也更主動一些?,可盡管如此?,他如果做這?種事?,女人還是會一副害羞的樣子。


    梁謙也愛死了這?個樣子。


    薑蕪咬唇,感受著?臉上?的熱意一點點散去,真是的,每次看到梁謙害羞,自己就格外?想戲弄他,再等著?人家主動了,自己又禁不住逗。


    她?胳膊碰了碰男人。


    “聽到沒有?我娘說要讓你生個兒子。”


    梁謙趕緊抱著?娘子表明立場:“不生,咱們有明珠就夠了。”


    “我娘說了你們男人可以反悔。”


    “我明日就喝絕子湯。”


    薑蕪哼哼了兩聲,正說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她?的身?子往前倒去,還好?被梁謙一把手抓住。


    趕車的馬夫很是機靈,一般不會這?樣,梁謙安頓好?了薑蕪,才出了馬車去看什麽狀況。


    “怎麽回事??”


    “大人,前邊像是躺了個人。”


    薑蕪隱隱聽他們說著?,她?掀開車簾,看著?梁謙與馬夫一起點著?燈去看了。


    這?荒郊野嶺的,怎麽會有人?


    那邊的人低語了幾聲,沒一會兒,薑蕪就見梁謙扶著?一個麵色清秀、身?形瘦弱的年輕小夥子。


    那小夥子灰頭土臉,滿身?都?是泥土,頭上?還有幹涸的血跡。


    薑蕪趕緊往裏讓了讓位置:“怎麽回事??”


    剩下兩人將小夥子扶了上?來,梁謙回答她?:“像是傷著?了頭,還有氣,得趕緊送去治療。”


    人命關天的事?情,也沒人敢馬虎,馬車的速度也一下子快了起來。


    畢竟是見了血,梁謙扶著?那人,薑蕪則是抱著?明珠躲得遠遠的,中途見少年因為顛簸要滑倒了,她?下意識還是幫著?扶了一把。


    這?一扶,隱約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薑蕪麵色狐疑,看了看自己的手,想想剛才的觸感,不太確定,又伸手往胸口那裏再摸了一把。


    旁邊某人銳利的視線一下子就掃了過來:“幹嘛呢?”聲音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抓著?薑蕪的手就想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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