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十四


    唐今說隨便,那就是真的隨便了。


    但某隻笨蛋魅魔的理解卻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唐今離開廚房沒有兩分鍾,菲恩就開始給她上菜了。


    嗯,先上來的是兩道涼拌小菜,清新爽口還開胃,這倒沒什麽問題。


    五分鍾後,菲恩開始給她上主菜主食了。速度挺快的,這也沒什麽問題。


    又五分鍾後,菲恩又端了兩道大菜上來,還配一盅十全大補湯。嗯……葷素搭配,吃著也健康。


    又五分鍾後,菲恩又端了四菜一湯上來。


    “行了,”唐今叫住了那轉身就準備回廚房繼續炒它十幾二十個菜出來的菲恩,“這些已經夠了,不用再做了。”


    繼續讓他這麽做下去,估計未來一段時間唐今又得是撐得慌的一個狀態。


    聽見她的話,那背對著她的菲恩也沒有轉過身來,隻是悶著腦袋胡亂點了兩下頭。


    都還沒等唐今喊他坐下一起吃,他就又跑回了廚房裏。


    不過這回廚房裏是沒有再傳出做飯的聲音了,隻是聽見好像有水龍頭開閘放水的聲音。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些什麽。


    唐今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喊他了。


    本來人類的飯菜他也不愛吃,每次讓他坐下一起吃,他都是光顧著盯著她看了。


    視線轉回餐桌上那擺得滿滿的十幾盤菜,唐今考慮了一會,還是決定叫個人來一起分擔。


    ……


    突然被唐今叫來一起吃飯,竇紫剛開始還是有那麽點拘束的。


    沒辦法。


    畢竟唐今這會的身份可有些不同了。


    倒也不是什麽地位高低的問題,而是人家搖身一變,居然就直接變成傳說中的天使了。


    神秘小島上天使與惡魔現身的事情,一度在除靈圈裏引發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當得知唐今身邊帶著的那三個惡靈居然變成了天使,而她本身也可能是天使的時候,竇紫是真的有些驚到了。


    天使……


    那可是天使啊。


    盡管除靈圈裏那些沒怎麽見過唐今的人,都快把她吹得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霸氣側漏光是一個眼神就能殺死一片人了。


    但竇紫真的很難相信。


    一個平常沒事就是宅家收租嗦闊落,出門永遠是一套t恤帽衫大褲衩,一雙人字拖瀟灑走天涯的人。


    是傳說中的天使。


    這天使。


    未免也太接地氣了一點。


    不過這樣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在維持了沒有兩天後,就迅速轉變成敬畏了。


    原因是,一夜之間,除了她跟除靈盟裏的少數幾個人外,沒有人再記得那天在海上發生的事情。


    所有傳出來的視頻資料都在一夜間消失得幹幹淨淨,就連平台上那些關於這件事的討論帖子、聊天記錄,全都不見了蹤影。


    再有人說起誰誰誰是天使,都隻會招來一陣嘲笑。


    什麽惡魔天使啊,是不是還沒睡醒呢?


    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保留記憶,但竇紫還是因此對神,對天使——對唐今,產生了非常強烈的敬畏。


    ……


    竇紫的敬畏之心消亡於開飯後的第三分鍾。


    “我靠,這也太好吃了,這啥啊,這還是我吃過的小白菜嗎?”


    看著那兩眼冒光恨不得把盤子都一起吞下去的竇紫,唐今非常滿意,又把那十來盤菜往竇紫麵前推了推,“喜歡你就多吃點。”


    竇紫還剛好就沒吃飯,不用唐今說,她自己就開始狂炫了。


    隻是炫著炫著,竇紫忽而感覺後脖頸有點毛毛的,好像被人盯著的感覺。


    她疑惑回頭看了眼,卻隻看見一扇半掩著的廚房門,竇紫看回唐今:“菲恩呢?”


    “廚房。”


    “哦……”竇紫這一下就知道是誰在盯自己了,至於對方盯她的理由……竇紫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點。


    不想後背繼續被盯得發毛了,竇紫主動道:“怎麽不讓他過來一起吃?”


    “我沒有不讓他過來。”


    那就是他自己不來了……


    或許是廚房還有事吧。竇紫也沒有再多問,又將注意力轉回了麵前的飯菜上。


    隻是吃了一會,竇紫忽而想起什麽,又有些好奇地問唐今:“菲恩是惡魔吧?”


    唐今點頭。


    “那你們這……也算是跨越了世俗的眼光與偏見了。”


    “嗯?為什麽?”


    “天使跟惡魔啊,打破世俗的偏見勇敢相愛,在攜手打敗最終boss後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這都是影視劇的經典橋段了。”


    確實是經典橋段,但唐今放下筷子,語調悠悠:“誰跟他相愛了。”


    那一直幽幽盯著竇紫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唐今身上。


    不過隻盯了一下,那道視線就又再次移開,轉向了別處。


    後脖頸涼颼颼吹冷風還發毛的感覺消失了,但竇紫卻忍不住嘶了一聲,壓低聲音跟唐今道:“他聽得見吧……”


    “大概吧。”


    那你還這麽說啊?竇紫忍不住用眼神問她。


    唐今看懂了,也直接回:“他聽不聽見這都是事實,又不會變。”


    竇紫的後脖頸不涼了,這下是徹底不涼了,不過那一直從廚房裏傳出來的放水聲好像變得更大了。


    雖然稍稍有那麽點同情菲恩,但這事說到底也跟竇紫沒有太多的關係,稍微八卦上那麽兩句她也就沒有再問了。


    比起唐今的情感糾葛,竇紫還是更關心她的另一件事情:“那你以後還當除靈師嗎?盟主好像還記得你的事,他說如果你還想當除靈師,不管什麽要求都可以提。”


    這個啊……


    唐今撐著下巴,像是還沒決定好,“天界喊我回去呢。”


    “天界?”竇紫嘶了一聲,“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原本竇紫是想問她那她要不要回去的,但轉念一想,對唐今來說天界就是她的家,她來人間界基本就跟出差差不多的。


    這出差出完了,她肯定是要回家的。


    唐今也答得簡單:“過兩天吧。”


    “這麽快……”分別之期就在眼前,這一下弄得竇紫都有那麽些傷感了,“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嗎?能幫的我一定幫。”


    雖然對一個天使來說她那點能力可能不算什麽,但怎麽說她們也算是朋友了,朋友要走,能幫的竇紫一定要幫的。


    不過唐今倒還真有件需要她幫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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