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一一


    那是一個叫做宋尋的孩子,被養在東南當地的一戶富商家中,據說是那名富商小妾所生的孩子,時年八歲。


    從明麵上來看,那位宋富商並沒有任何異常,那個叫宋尋的孩子,在富商家中也沒有受到任何的特別對待。


    從年齡和表象來看,對方與寧兒似乎並沒有任何關係。


    但八歲和九歲之間細微的差別,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


    而且更令唐今在意的是,她派去的人在宋家附近發現了一些有些可疑的人。


    那些人就住在宋家附近,平日與宋家來往不多,但起居出門都隱隱有某種規律性。


    就像。


    在暗中監視與守衛著宋家一樣。


    為免打草驚蛇,初次派過去的人隻探查回來了這麽多,唐今在得知消息後,已經派了自己信任的人過去確認。


    目前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但如果能確認那些守在宋家附近的人,是皇帝的人,那那個叫宋尋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寧兒。


    不過話雖這麽說,光靠這些推測也無法真正確認那個孩子的身份。


    這麽些年,她從未見過寧兒,寧兒的身上也不存在什麽可以證明身份的明顯胎記……


    如果是當麵確認,她倒是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來判斷對方是不是寧兒。


    但現在她不能離開京城,在無法確認身份的情況下也不能讓人將那孩子帶回。


    貿然將人帶回,如果那孩子不是寧兒,隻是皇帝放出來的一個幌子,那真正的寧兒就危險了。


    如此聽來,這倒像是一盤無解之局。


    但。


    再難解的局,隻要看穿了設計者的意圖,就都會變得跟拆積木一樣容易。


    皇帝的那些手段,在這九年的時間裏,唐今已經看膩了。


    現在,就等著消息傳回來吧,不管是城外的,還是城內……


    ……


    京城中的日子似乎永遠都過得那麽快。


    薛忱將軍離京,孔太師還朝,前線將士出生入死,而唐大奸臣這段時日似乎又貪了不少——


    最近三月的時間,京中百姓們在茶餘飯後討論最多的,除去家長裏短外,就隻有這麽幾件事。


    天氣愈來愈冷,各地都紛紛下起了大雪。


    緊隨著這樣的大雪和即將到來的年節,送入京城向皇帝問安的折子越來越多。


    而這些折子無一例外地全都落到了唐今手裏,連一封沒流到皇帝手裏。


    經過三個多月的爭鬥,丞相職權到底還是穩穩落在了唐今身上。


    朝中不少人都對她恨得牙癢癢,但她卻是連半分收斂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越來越放肆。


    放肆得就連平日裏跟著唐今為虎作倀的一群官員手下們,都偷偷地暗示她,要稍微收斂一點。


    但唐今怎麽會收斂呢。


    她不僅不收斂,還在年節前的最後一次大朝會上,提出了一個讓滿朝文武都驚呆了的提案。


    “我等臣子每逢十日便可得一日休息,然陛下卻是連一日休息都不曾有過,每日寅時即起,直到亥時方休,此乃何等的辛苦?”


    “本相詢問過太醫院,太醫院直言,陛下多年勤政,身體已大不如從前,理應多多休息調養。”


    對著一群用“你這奸賊又想幹什麽”的眼神瞪著自己的官員說完這兩段話後,唐今將目光轉向了龍椅之上的皇帝。


    皇帝那副寬和猶疑的表情有些許的僵硬。


    大概是猜到了她要說什麽。


    唐今唇角的笑意加深,但很快就消失無蹤。


    她一臉嚴肅,義正詞嚴:“微臣提議,往後陛下無需再日日上朝,隻需參與每十日一次的大朝會即可,如此一來,陛下也可好好調養龍體,使天下萬民安心。”


    在唐今話語落地的那一刻,金殿之中真真是安靜得宛如一片死地一般。


    說什麽為皇帝的身體著想,這不就是要……


    讓皇帝徹底遠離朝政,獨攬大權嗎?


    高座上的皇帝就連平日的表象都已經裝不出來了,一張臉僵硬得宛若什麽可以隨意摘取的木質麵具一般。


    在一片持續了不知多久的死寂之後,終於有官員反應過來,直接從隊列中走出,氣得臉紅脖子粗地,指著唐今的鼻子罵她奸臣。


    但那官員嘴裏的話還沒罵上兩句,就有金殿外的禁衛走了進來,直接將那名官員拖了下去。


    所有人都有些驚愕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禁衛為何會……


    他們要將那官員拖哪了?拖去做什麽?


    為什麽本應隻聽從皇帝一人之命的金殿禁衛,現在會聽從唐今的命令,幫她做事?


    為什麽守在金殿周圍的禁衛似乎比往日要多得多——


    唐今,是想在今天將他們都殺了嗎?


    問題一個緊接著一個地冒出,然而那些問題的答案,卻沒有人說得出來。


    隻是,在那名官員被禁衛拖了下去後,殿中殿外,因大朝會聚集來的近千名官員,就如一尊尊被寒風凍結了的冰像一般,沉默了下來。


    謾罵聲逐漸遠去,那站在百官之首一身紫袍的青年也緩緩轉過了身。


    她不再麵對著皇帝,而是麵對著自她之下的這些臣子。


    “是本相方才的聲音太小了嗎?眾卿家怎麽也不對本相的提議評說一二?”


    輕飄飄的話語,比從殿外吹進來的夾雜著細雪的寒風,還要更冷。


    評說一二?


    方才,不就已經有人說了嗎?


    結果呢。


    ……


    撲通。


    一聲突兀的響,有人跪了下去。


    “下臣以為,丞相大人所言句句在理,下臣亦附議大人之提案。”


    像是被忽而點醒,原本就隸屬於唐黨的官員們開始一個接一個地跪下。


    少頃,在金殿中半數的官員都跪下了之後,那些原本還站著的官員也陸陸續續地,沉默著跪了下去。


    唐今唇角的笑意加深。


    經過九年的清洗,如今還能站在這朝堂上的,不管是不是她的人,都已經不是那些膝蓋硬得跪不下去的人了。


    唐今掃了一眼一旁還坐在椅子上的孔太師,也不說什麽,隻是再度轉身,重新看向了上座的皇帝。


    “陛下以為,微臣之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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