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十六


    業九被送來侍奉唐今,雖然沒有被召幸過,但那些風月手段都是會的。


    聽到陸彧之的話後,他頗有些驚愕,但反應過來後還是戰戰兢兢地順著陸彧之的意思教起了他那些事。


    不過他也不敢真的給陸彧之講那些太過的話,隻是拿出些一些圖冊給陸彧之講解。


    講到最後,業九也把自己有的一些助興物都拿出,給了陸彧之。


    “這是暖香粉,可以摻在香料裏,也可以混在酒裏。”


    “魔尊大人實力強大,效用或許不大,但這藥粉對身體並無壞處,後君也可以自己用,可以讓身體更、更……更得魔尊大人喜歡。”


    業九想起什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陸彧之,“不過這藥性還是有些猛烈,後君還是要注意……不知後君現在是何修為?”


    陸彧之拿著那盒藥粉,“化神。”


    業九頓時鬆了口氣,“那便好,若是元嬰期以下這便要成毒藥了……”


    陸彧之原本揭開蓋子的手頓了頓,“……毒?”


    “不、不是的,不是毒藥。”業九一時嘴快,聽到陸彧之的反問心中頓時好一陣後悔。


    他可不想自己被誤會成自己想要毒害陸彧之,便連忙解釋:“這藥乃是合歡宗專門為元嬰期以上的修士所製的助興物,對於元嬰期以下的修士而言此藥藥性有些生猛,使用者會、會……”


    後麵的話業九調整了一下措辭,才繼續說下去:“神搖魂蕩……難以自控。”


    業九的話已經說得很含蓄很含蓄了。


    真要把話說直白了,他也怕汙了這位後君的耳朵。


    但聽見業九的話,陸彧之的目光卻漸漸凝在了那盒中的藥粉之上,無法移開。


    良久,他聽見自己有些緊澀發幹的聲音:


    “若是用在凡人身上呢?”


    業九被他的問題的問得一愣,下意識回答:“這藥不能……”


    陸彧之看向了業九。


    青年的臉半遮半掩在陰影裏,對上那雙被陰冷的偏執和幽暗填滿有些不太正常的血眸,業九驀地打了個寒戰。


    魔修大多都是瘋子,少有腦子正常的。


    這位後君看著像是個正常人,但實際上……瘋得好像也不比別人輕。


    也不知是因何而瘋……


    不管陸彧之是因為什麽入魔的,業九不知道,也不想惹這樣的人。


    他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快速道:“若是凡人用了,狀若熱期野獸不可自抑……至死為止。”


    隨著業九最後一個字落下,宮殿中驟然變得安靜了起來。


    業九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怎麽也不敢抬頭。


    不知道跪了多久,他耳邊才終於響起衣料摩挲的聲音。


    陸彧之拿過那盒藥粉,轉身離開。


    月上中天,夜已極深。


    但或許是為了明日的祭祀大典,王宮之中仍舊有侍從來來往往。


    慢慢走回寢宮的路上,陸彧之與青姬說了一句:“我想去地牢看看。”


    青姬後他半步,聞言隻道:“地牢晦氣,明日便是大典,殿下還是不要去了。”


    聽到青姬的話,陸彧之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了一般。


    青年腳步不停,但掩藏在袖中的手卻一點一點,用力攥緊了手中的藥盒。


    他不該這麽做……


    汙濁的暗紅宛若一團開始凝固而流速極慢的血液,逐漸將青年眼中的理智侵蝕。


    ……


    為什麽不?


    ……


    祭祀大典,舉城同慶。


    雖然魔修們更喜歡在夜間活動,但當新的一天到來之際,王城之中還是來人來往,熱鬧非凡。


    早早的,便有人來到了王宮之外,等待著大典開始。


    日晷的影子剛剛照到巳時,一聲沉悶而又深遠的鼓聲便驀地在天地四方響起。


    “咚——”


    鼓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幾乎整座王城都被這巨大的聲音震醒,一座座高樓在強大的鼓聲衝擊下竟隱隱晃動,虧得有禁製保護才沒有就此塌陷。


    天空之上,如雲如霧的魔氣慢慢聚攏,逐漸凝結,將整座王城籠罩。


    一道接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將天地間的日光都遮去大半。


    烏壓壓的魔儡軍聚集在天空之中,強烈的血腥煞氣瞬間便逼得大半魔修心中發怵,不敢出聲,所有人隻能緊閉著嘴看著天空之上越來越濃烈攝人的魔氣。


    當天空之上的魔氣聚集到令人無法呼吸之時,一道玄色的身影驀地出現在了空中。


    墨冠高束,玄袍繡血,鮮紅如焰的赤羽為袖墜,強大的威壓在那道身影出現在半空中時便如河水崩堤,淹沒整座王城。


    在這樣的威壓之下,那些原本站立著的魔修們一個接一個地跪了下去。


    魔修中以實力為尊,越是被壓得無法起身,一眾魔修的眼神便越發狂熱。


    沉悶深遠的鼓聲再次響起,而這一次,鼓聲每響一次,王城之上聚集的血液便越來越多。


    血海隨著鼓聲的敲響而劇烈翻湧,當那血海宛若沸騰之時,巨大的饕餮相身出現在王城之上,仰頭咆哮,張口吞向那道玄色的身影。


    屬於凶獸的壓迫感逼得守衛在一旁的魔儡軍們拿起了武器。


    一道低冷的聲音緩緩在天地間響起:


    “天上天下,萬界生靈,順吾意者生,逆吾心者——”


    天空中翻湧不停的血海驀地一滯。


    “死。”


    冷白的手掌劃破空氣,魔氣如刀,瞬間將饕餮一分為二。


    赤紅的鮮血驟然從饕餮的屍身中落入血海,而後天空上原本倒浮著的整片血海宛若被人戳了一個大洞,驟然開始朝王城落下。


    那些猩紅的血液在半空之時便化為魔氣湧入了所有魔修的體內。


    壓著那些魔修不能說話不能動的威壓也驀地一鬆。


    感受著體內瘋狂上漲的魔氣,一眾魔修已然瘋狂,越來越大的歡呼聲幾乎將整座王城掀翻:


    “順君者昌,逆君者亡,千秋萬代,魔君獨尊!”


    不止停留在王城中的魔修們為之興奮狂熱,王宮之內,幾乎所有的魔儡軍和侍從都已經開始齊呼。


    陸彧之著一身玄紗熾翎墨袍站在宮殿前,仰頭看著天空之上的那道身影。


    許久,他看到那道身影從萬人敬仰的高處走下,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牽起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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