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一


    扶著孟氏到了正堂後,唐今先回去換了身衣服,才又轉回了正堂。


    馬上就要過年了,何氏在外的兒子唐允也趕回來過年,便趁這時候帶著妻兒一並和唐今打了招呼。


    唐今回來得突然,但府裏的下人們都已經習慣了,又多準備了許多好菜後,等主人家們寒暄的差不多,便上了菜。


    都是一家人,也不存在什麽男女分席的陋習,一家子圍坐成一桌,熱熱鬧鬧。


    唐今又被安排著和鬱聲坐到了一起,隻是兩人都還好,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態,倒讓一群等著看點什麽的長輩小輩們有些失望。


    吃完飯孟氏又拉著眾人一起聊了好一會,才放他們回去。


    飛光遠和水芸院就緊挨著,唐今自然是和鬱聲一起走的。


    唐今接過了小翠手裏的傘,看向一邊回來後還沒正式說過話的鬱聲:“表妹,一起回吧。”


    鬱聲抿唇,輕聲應了。


    天上的雪雖然還在落,但已經沒有風了。鬱聲提著燈,唐今撐開傘,兩人一起走進了雪裏。


    其餘的丫鬟婢女們則自覺地落後了兩人一段距離。


    一把油紙傘能有多大,一起撐著,一開始還顯得有些疏離的兩人,便越挨越近了。


    鬱聲垂眸看著腳下被燈籠照出來的路,心髒一會緊張收縮,一會又不停地亂跳,總之就是靜不下來。


    他隻能胡亂想些什麽,來克製自己那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


    恩公已然知曉他是太後派來的探子,但應該還沒有認出他是自己六年前曾救過的少年。


    如此,他與恩公投誠時便可將此事說出,叫恩公多信自己一分。


    而之後日久見人心,如恩公這般明察秋毫之人自然能辨出他的真心,他也可以趁此機會跟恩公說明自己是個男子。


    之後再尋個對恩公沒有影響的辦法將婚事抹了便是,畢竟如恩公這般才過屈宋、文經武略、卓爾不群的人中之龍,就應該配這世間最好的女子。


    ……而像他這樣的人,隻要能跟在恩公身邊就已經——


    指尖被溫暖的手掌輕輕握住。


    鬱聲那些胡亂的想法被驟然打斷。


    一股又一股的暖意從另一個人的掌心傳來。


    他僵硬著手,抽回也不是,放著也不是,到最後,也隻能紅著臉仍由唐今牽著。隻是行走間都不由得僵硬了幾分。


    像是什麽沒有自我思想的提線小木偶一般。


    唐今不免笑了一聲。


    而聽到她的笑聲之後,鬱聲臉便紅得更徹底了。


    手還被另一隻手抓著,那不斷傳過來的暖意一路淌進了心口,讓整個胸膛都充斥著那種溫暖。


    盡管他都沒有回握過去,也僵硬著手,但她卻沒有鬆開他。


    耳邊除了人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外,還有鵝毛一樣的輕雪落在傘麵簌簌的聲音。


    慢慢地,鬱聲腦子裏的聲音也靜了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再也生不出。


    他的視線從腳下的路轉到了映在路上的兩人的影子。


    共撐一把傘的兩個人走在風雪之中。


    看起來,很是相配。


    良久,他順從自己的本心,回握住了那雙溫暖的手。


    從孟氏的院子到水芸院其實用不了多久,但兩個人一起慢慢地走,竟也走了許久許久的路。


    隻是走得再慢,也會走到目的地的。


    兩人逐漸停了下來。


    唐今撐著傘看著旁邊的鬱聲,卻見他也正好看向自己。


    對視一眼後,兩人又不由得各自移開了視線。


    這樣相對著默默無言許久之後,唐今隨意找了個什麽理由,道:“今夜月色不錯,表妹可願再一起走走,賞會月?”


    鬱聲假裝沒有看見頭頂層疊的灰雲,“嗯……”


    於是,都不太願意就這樣回去的兩人繞著路,慢慢踩著雪,轉著彎。


    飛光院與水芸院旁邊就是那荷花塘,兩人走著走著便走到了塘中水榭處。


    滿塘的荷花雖然敗了,但是湖麵上結冰之後,落上雪,白白的一片湖,倒映著光,竟讓這周圍像是多了一輪月單獨照著一樣明亮。


    “馬上便是年節了,可有什麽親友需要拜訪的?”唐今看向鬱聲,輕聲問道。


    她這麽一問,鬱聲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來,恩公已經看出他恢複了記憶。


    恩公知他恢複了記憶卻仍舊願意這樣待他……


    鬱聲不免心裏又有些亂,但靜下來後,也不再掩飾什麽,如實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已經沒有親友存世了。”


    唐今頓了頓,半晌,握緊了他的手,“以後便有了。”


    過了一會,他才低低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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