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泰和宮之後,頤和殿危。


    唐今一把將謝朝按在了床上,眼底是驚人的欲色,看得謝朝心驚。


    好半晌,唐今才冒出一句:“你別招惹朕。”


    謝朝彎唇,“陛下,為君者,一言九鼎。”


    “……等、等辦完大婚。”唐今扭過頭去。


    謝朝一愣,“大婚……”


    唐今抿了下唇,“本來想過幾天再跟你說的……”


    她垂下頭,“朕準備把之前的畫都整理起來,製成圖冊,送給督公,求娶督公做朕的皇後……”


    她紅了臉,“雖然朕的皇後好像還沒有九千歲這個名頭好聽,現在畫也隻剩這一張了……”她說著說著有些喪氣,“算了……”


    “我願意的。”謝朝連忙接話,看著她驚喜的眼神,又彎眸重複了一遍,“我願意的。”


    唐今忍了忍,到底還是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朕會努力當個好皇帝……”她十分真摯的保證道。


    謝朝點了點頭,“我相信陛下。”


    唐今抿唇笑了,然後又在他另外一邊臉上吧唧了一口。


    謝朝:……


    雖然也挺甜的,但總覺得,好像有點奇怪?


    他不知道這點莫名的感覺從哪來,但稍微有點覺得,皇帝的表現好像……有點違和。


    跟謝朝保證過後,唐今就真如她所說的一樣,開始勤勤懇懇地當一個皇帝。


    跟著謝朝批奏章,跟著謝朝聽朝臣商議事情,甚至開始準備上朝。


    係統有點擔心。


    【任務不做了?】


    “不知道什麽叫結婚前說的話都不能信嗎?”唐今扭了扭脖子,“沒結婚前當然要好好哄著,結婚後嘛……謝朝這麽乖,我說句累他就會替幫我處理的。”


    【……】


    “不是,你都跟了我這麽久了,怎麽就一點長進都沒有呢?”


    【不是,以前你隻是暗著渣,現在你是來明的,我有點不習慣,你等我適應適應。】


    “加油。”


    ……


    大婚這事,雖然大婚的兩位主角都同意了,但這事顯然沒那麽容易辦成的。


    兩人商量了下,最後謝朝在唐今不甘心的眼神中將婚禮敲定在三年後。


    “陛下,三年真的是最快的。”謝朝無奈,他何嚐不想快點,但……


    唐今勾著謝朝的小指,“還要三年……”


    謝朝有些好笑,想了想,低聲附在她耳邊道:“若陛下等不了了,我們也可以自行拜堂……”


    唐今震驚地看他。


    謝朝朝她眨了眨眼睛,溫柔的眼底滿是縱容。


    被這雙眼睛這樣注視著,很容易產生不管做什麽都會被原諒的錯覺。


    在這樣的錯覺中,一不小心就會傷害了這雙眼睛的主人。


    她的理性或許在對上這雙眼睛的時候才有了點用。讓她不至於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過了一會,唐今攬著他腰順手將人抱進懷裏,輕聲道:“不,朕想給你一場婚禮。”


    謝朝愣了一下,眼眶有些熱,低下頭回抱住了她,“陛下……”


    唐今輕笑,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隻是唐今好像忘了,她早就深深傷害過這雙眼睛的主人,從一開始。


    係統很想提醒她,但想了想,又暗戳戳偷樂,沒有提醒。畢竟看見她翻車,才是係統唯一的樂趣。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忙碌起來之時,時間過得更是快。


    天氣很快從冬入春,又從春到夏,天氣越發炎熱起來。


    大魏在一點一點變好。


    唐今看著都城街上百姓逐漸多起來的笑容感歎道。


    “陛下,咱們偷偷出來沒事吧?”小福子有些緊張。


    “沒事。”唐今搖了搖扇子,“馬上便是七夕了,朕要給督公準備一份禮物。”


    “陛下如此心意,督公一定會喜歡的。”


    “那是自然。”唐今逛著鋪子,左看了一圈右看了一圈,逛到天黑,卻還是沒找著一件滿意的物什。


    沒辦法,謝朝根本就沒什麽偏愛的東西。


    唐今有些頭疼。


    或許是因為這麽多年習慣了如履薄冰的生活,謝朝從來沒有展露過自己到底喜歡什麽,等唐今明著暗著試探他喜歡什麽的時候,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硬要說的話,根據唐今的觀察,他喜歡吃素,不喜歡吃肉,口味偏淡,有點營養不良……咳,這算題外話。


    他衣服喜歡冷色調,花卻喜歡最豔的。


    金銀更偏好銀,玉跟明珠更偏好玉,愛好大概是賞書畫。


    不忙政事的時候就喜歡跟個小老頭一樣釣魚,最喜歡喝龍井,很能喝酒但本身不愛喝,越生氣笑得越溫柔,越開心反而越容易臉紅……


    小福子聽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頭都快裂開了,“您這不是挺清楚督公的喜好的嗎?”


    要他說,小陸子都未必比陛下了解得多。


    陛下對督公可真上心啊。


    唐今瞥他一眼,“那督公最喜歡的呢?朕要送他東西,當然要送他最喜歡的。”


    小福子快無語了,“那,說不定督公就是沒有最喜歡的東西呢?”


    唐今反手給他後腦勺來了一下,“人總有偏愛。”


    由於左右都探不明白謝朝到底最喜歡什麽,唐今隻能不恥下問,去討好小陸子。


    幸好小陸子也樂見千歲爺開心,便道:“陛下,您可太傻了。”


    他這一句話頓時就招致了小福子的不滿,“大膽!”


    唐今擺擺手,虛心請教,“還請小陸公公不吝賜教。”


    小陸子有些好笑,“陛下,督公最喜歡的就是您的畫呀。”


    謝朝喜歡畫唐今倒是看得出,但她也僅能看出對方對一些名畫的態度都是欣賞包容的,但是對自己的畫?


    或許是當局者迷吧,唐今還真沒看出來他有多喜歡自己的畫。


    得了這麽個答案,唐今反倒更頭疼了。


    謝朝喜歡自己的畫,可難道她就隻畫個畫送謝朝嗎?或許謝朝喜歡,可她自己總覺得……太廉價了。


    一幅畫而已,對她而言不過就是動動筆的事。


    她左思右想,翻來覆去。


    謝朝無奈,一把將她按住,“陛下,都子時了。”


    “打擾到你休息了?”唐今輕聲道,又撫了撫他的長發,“朕不動了,你睡吧。”


    謝朝靠著她,半晌,低聲問道:“陛下在想什麽?”


    畢竟是打算作為驚喜送給謝朝的,所以唐今沉吟了一會,張口道:“在想明天吃什麽。”


    “……陛下。”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到哪裏去?和明天吃什麽,這可是世間四大難題。”


    謝朝抬手捂了她的嘴,“那您就閉嘴好好想吧。”


    唐今悶悶地應了一聲。


    謝朝很快又睡著了,唐今看著他的睡顏,半晌,突然知道該送什麽了。


    離七夕還有一個月,原本她是覺得時間充裕的,但現在想想突然覺得時間很緊張。要知道,這個世界她可沒什麽多餘的妖力能幫忙。


    純靠手工的話,一個月可太緊張了。


    一想到這,唐今就有種想起身現在就去折騰的衝動。


    但她看了眼懷裏的謝朝,最終還是放棄了。


    七夕一天天湊近,謝朝到底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畢竟自家陛下最近老是神出鬼沒,還灰頭土臉,衣服上還時不時有火星子燒出來的點。


    他問小陸子,結果小陸子也不清楚。問小福子,結果小福子打死不說。


    按謝朝以前的性子,就得上刑具了。但畢竟小福子是唐今的人,他也隻能放了。


    一開始他還能坐得住,想著過幾天唐今就會告訴他了,然而唐今卻一直不說。


    他糾結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決定,悄悄查一下。


    當晚他就被唐今按在了床榻上,“督公居然讓人跟蹤朕!”


    “……臣是擔心陛下的安全。”謝朝別開頭。


    “你不相信朕。”唐今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掐著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朕不開心了,你說怎麽辦吧。”


    謝朝看著她,半晌,也有些不開心,“那陛下有什麽事要瞞著臣?陛下不相信臣?”


    “臣也不開心了,陛下說怎麽辦?”


    “……你別跟朕來這套。”


    謝朝彎眸,“那陛下說說,在瞞著臣什麽,嗯?”


    “……”唐今鬆了手,翻了個背對著他不說話了。九千歲這麽聰明,懶得騙他了。


    謝朝眯了下眼睛,反客為主,湊上去貼著她的耳朵,“陛下是不是有別人了?”


    唐今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謝朝還在說,“陛下不若把那位好弟弟……或者好妹妹帶回來給臣瞧瞧?臣也好給這位安排個位置。”


    “……督公別鬧。”她都不用就知道謝朝是故意這麽說的,理由嘛……


    “哦?難道不是嗎?”謝朝撐著半邊身子,“不然臣還真有些好奇,陛下是如何耐得住寂寞,連親臣一口都不肯的。”


    來了來了。


    “朕都說了,這種事要等大婚之後……”


    “便是那些事做不得,連親吻也不肯了?”謝朝語中帶笑,“陛下到底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純情?當初不還在夫子課上畫活春宮嗎?”


    唐今將被子蒙過頭。


    謝朝看了她半天,笑意漸淡,半晌後,聲音平緩,“還是陛下到底嫌我髒?”


    唐今一驚。


    這還是自從兩人正式在一起之後他第一次說起這件事。


    這可要不得。


    她當即掀開了被子,無奈地看過去,“督公何必激朕?”


    謝朝臉上沒了笑,“那陛下便給臣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她難道敢說,怕你被她親得認出她就是那個趁人之危的小人,蠅蚋,人渣嗎?


    唐今隻能歎了口氣,“朕就是,有些害怕。”


    “怕什麽?”謝朝臉上寫滿了“編,你接著編”。


    “朕怕督公會難受。”唐今看著他,眸中光芒輕淺,“朕怕會讓督公想起不開心的那些事。”


    唐今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然後托著他的下巴輕輕落下一個吻。


    “朕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謝朝頓住了。良久後,心中軟得不行。


    原來陛下一直都看得出自己內心的擔憂。或許皇帝是真的不在意他到底有沒有跟人睡過,可他自己卻根本無法忘卻……


    他的陛下那麽好,那麽幹淨,而他……


    謝朝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陛下,我不問了。我信陛下。”


    唐今撫著他的後背,不知為何,突然有種隱隱的不安在心中一閃而過。


    妖類的直覺,特別是她的直覺,一向準的可怕。


    ……


    七夕當天,唐今一大早就跑了出去,謝朝看著她的背影隱隱猜到了什麽。


    他有些好笑,想了想,還是決定裝什麽都不知道。


    最近朝堂上越來越穩定,他也沒那麽忙了,中午時分就將事情處理得一幹二淨。


    索性無聊,他就幹脆回了宮——對了,他現在已經不怎麽回督主府了,而是跟陛下一起住在離頤和殿不遠的長寧宮。


    雖然唐今現在就差沒喊著跟全後宮的姐姐妹妹說她獨寵督公了,但姐姐妹妹們還是沒有歇過那份心思。


    眼見七夕佳節,就各自上趕著往長寧宮送東西了。


    這情景在謝朝回宮的時候瞬間消失。


    笑話,她們哪敢明著跟謝朝搶人。


    謝朝也懶得管她們,他徑直入了殿,看著殿內一堆香囊手帕皺眉。


    “都扔了。”


    他一發話,立馬有人上前清理。


    謝朝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想著等自家陛下回來該怎麽跟她討這筆債。


    直到他餘光一瞥,看到一條白色的帕子。


    他瞳孔一縮,手裏的茶杯幾乎是不受控製地掉落在地上。


    一聲杯碎的聲音在殿中響起,把來往的太監宮女都嚇了一跳,來不及反應,第一時間就跪下請罪。


    謝朝目光森冷地看著那條帕子,聲音毫無溫度,“這是誰送的?”


    宮女抖了抖,看了一眼,回道:“是趙答應送的……”


    謝朝看了眼旁邊的太監,“把人帶過來。”


    “是。”


    沒一會,人就被強行帶過來了。


    趙答應不明所以,隻以為是自己送帕子的行為觸怒了謝朝,頓時就跪在殿內討饒。


    謝朝垂眸看著她,半晌,“這帕子,隻有你有?”


    “這帕子上繡了妾身的小字……自然……”趙答應頓了頓,想到什麽,“陛下、陛下也有一條的。”


    她仿佛明白了什麽。


    難道是自己的帕子引起了這尊大佛的誤會。


    趙答應雖然悄咪咪給長寧宮送帕子,但那也隻是隨大流,她本身可是個識相的。


    她當即就開口解釋道:“千歲爺明鑒,妾身雖然給陛下送過一條同樣的帕子,可那已經是前年七夕的事了……”


    她聲聲懇切,“妾身去年也送過一條,隻是七夕的隨禮,妾身對陛下萬不敢有非分之想啊——”


    前年,七夕。


    前年秋,他重病將死,正是那人用那樣的方式救了自己。


    腦中仿佛突然炸開一片,一會是那看不清麵容的人。


    ——“九千歲弄髒了我的帕子,怎麽賠我?”


    ——“我何時騙過你?”


    ——“九千歲還真是用完就丟啊。”


    一會是他親愛的陛下。


    ——“督公怎麽用完人就丟的。”


    ——“朕保證,以後絕不會讓那人再傷害你。”


    ——“朕想給你一場婚禮。”


    ……


    明明陛下的畫麵要多得多,可最後,兩個人影重疊起來,他看到的卻是。


    他的陛下帶著冰涼諷刺的笑,淺色的眸裏滿是惡意與玩味,仿佛在看一隻找不到出口的小獸,撞壁撞得頭破血流。


    最後才高高在上地伸出一隻手。


    用調笑的語氣。


    “九千歲的身價可真是高。”他的好陛下裝模作樣地歎了一聲,“也不知道朕這點家財還能夠跟九千歲春風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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