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騎馬在街頭滑倒,還是路上遇見的簡大娘子把他扶起來送回去的……


    救命!不是妹妹,根本不是妹妹!


    挑完了絹花,錢三公子付了錢,帶著少年們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到簡白荷和秦照水最後出來時,不止少年們沒了,連少女們也都三三兩兩的離開,空蕩蕩的街邊隻剩下她們兩個。


    兩個穿金戴銀的姑娘,一人捏著一朵不值錢的絹花,站在冷風中。


    簡白荷心想真不該聽秦照水的出來,更不應該混進少女堆裏。


    簡白荷扭頭道:“現在好了,又丟人了。”


    秦照水這家夥臉皮厚的驚人,還倒打一耙道:“果然是小孩子,沒禮貌。”


    簡白荷翻了個白眼,“現在回家不?”


    秦照水搖搖頭,目光開始左看右看,“回家沒意思,又趕不上吃飯,再玩一會吧。”


    鋪子不遠處有一顆大樹,枝繁葉茂,此刻升起了太陽,溫熱的陽光斑駁的撒下來,樹枝隨著風輕輕搖動。


    簡白荷喜歡那些斑駁的光點,推推秦照水的胳膊,“到那去曬太陽。”


    兩人挪到樹底下,覺得站著不舒服,又去隔壁鋪子借了兩個躺椅,躺在上麵愜意的聊天。


    這裏人雖然不多,但鋪子門口偶爾會過去幾個人,輕易就能看見她們兩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簡白荷和秦照水一樣,其實都是臉皮厚的人。


    秦照水突然道:“小荷,孫將軍真要入贅你家?”


    簡白荷側躺蜷縮起來,“怎麽你也信這個,你覺得可能嗎?這件事全是我二弟搞出來的烏龍。”


    秦照水挑眉,又躺了回去,“那就好,我認真的說,孫將軍的娘,不行。”


    “孫將軍走了那麽多年,大家都快淡忘他娘是個什麽人了,不過昨日,聽說他娘搜羅了一堆平頭百姓的女兒要給孫將軍做正妻,可笑不可笑。”


    簡白荷耳朵豎了起來,擰著眉頭,她幾乎不敢相信,奇怪地詢問,“為什麽?”


    秦照水笑笑,“誰知道呢,不過我一直覺得,做後娘都不敢這樣惡毒。”


    秦照水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兒,又長在京城,知道的東西要比簡白荷多的多,她又和簡白荷透露了一件事。


    “聽說當初,孫將軍的爹還活著,孫將軍的娘就是獨自住在家裏偏僻院內,沒什麽存在感,也不出來待客。我想著,也許是裏麵有事。”


    ……


    就這樣躺了一會,簡白荷短暫的睡過去,再等醒過來,秦照水理直氣壯的表示餓了,她要去買羊雜湯吃。


    簡白荷打了個哈欠:“我才不喝那個,我要喝綠豆湯。”


    秦照水:“好吧,我去看看有沒有。”


    秦照水去找綠豆湯和羊雜湯了,簡白荷還困著,片刻後聽見靴子觸地的聲音。她側了側頭,隱約看見有個高大的身影,腰間挎著劍,長的讓人舒心……就是那種,麵容可圈可點,長的全都端正,符合簡白荷心意的長相。


    他額角上似乎有兩道刀疤,已經變得很淺了,幾乎和膚色相容,常人大概不會注意到。


    但簡白荷就是個愛完美的人,所以很快就注意到,更奇特的是,這兩道疤痕居然是對稱的,和他有些銳利的長相一樣,肅穆又有氣勢。


    簡白荷看了又看,直到那個人要察覺,半個身子已經轉過來。


    簡白荷眼皮開始跳了,這樣光明正大持刀在街上走,又一身清貧的人,能是誰呢?


    她在荷包裏找出了手帕,蓋在臉上裝作睡覺。


    ……


    孫敘自從前幾天和娘說了要去入贅的氣話後,就獲得了一定的金錢自由。


    當然,這是因為孫夫人怕他真去了,才忍痛給他一些錢花。


    拿著這些錢,孫敘帶著副官旻南來街邊吃麵,旻南不斷訴說有錢花的好處,說的他心情煩躁。


    便察覺到一道視線,長久的落在自己身上,待他準備去尋,又什麽也沒有了。


    不,有個奇怪的景象。


    右前方,靠近牆壁的大樹下,躺椅上躺著一位姑娘,她用手帕蓋住臉,均勻的呼吸著,像是香甜的睡了過去。她穿著杏色的衣裳,微風揚起的白色裙擺,依然正在搖曳。


    一道陽光,穿過無數樹葉,落在她的發間,其中銀飾反射光芒,讓她看起來美的十分刺眼。


    孫敘被吸引了目光,和副官走著走著,差點跌倒。


    他同時感到奇怪,雖然偏僻,可在街上也能睡著嗎?


    正欲走過去,身後鋪子裏的小二忽然跑了出來,朝著那個姑娘跑過去。站在她麵前,隻聽見小二高聲喊道:“簡大娘子,秦娘子走了嗎?這躺椅她用不著了吧,要不我先搬回去?”


    簡白荷:“……”


    孫敘:“……”


    所以,這是簡大娘子,簡白荷?


    但任憑小二怎麽叫,簡大娘子都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不理不睬,小二也沒法掀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等待了一會,便嘀咕的走開。


    樹葉沙沙響,一些灰塵打著卷的被吹起來。


    孫敘頓住了腳步,拿出錢,交給落後幾步的旻南,道:“你先去吃,我還有點事要辦。”


    旻南詫異他要辦什麽事,看將軍一臉正色,也就不再問了,轉身去找麵攤吃麵。


    孫敘眼下有且隻有一件事,他發現簡大娘子蓋著臉的手帕快要被風吹走,相信再等待片刻就能看見她的真容。


    他也把剛才的小二叫來,讓他搬來一把椅子,坐在店門口虎視眈眈等待。


    吹來了一陣風,吹的孫敘發絲淩亂。


    又吹來一陣風,把店內記賬的一張紙給吹飛了,小二手忙腳亂地越過孫敘,滿天抓紙。


    又過了好久,終於有一陣風吹到了簡大娘子那邊,她的耳墜發出響聲,那張蓋在臉上的手帕隨時想要展翼高飛。孫敘敲敲劍柄,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手帕飛走了。


    沒飛多遠,才剛剛離開她的臉,就被一隻纖細的手抓住,重新蓋在了臉上。


    孫敘:“?”


    ……


    簡白荷已經裝睡很久了,她開始感到背疼,這張躺椅太硬,也可能是她躺的姿勢太僵硬。


    今天的運勢不好,是不是因為秦照水出門進門不是左腳為先的?她沒有時時刻刻盯著秦照水。


    剛出門,就遇見孫敘將軍了。


    她絕不要麵對孫敘將軍,到時候很可能會被迫要和孫敘將軍解釋那令人窒息的程解厄事件始末。


    為此,她寧願躺在躺椅裝睡半個時辰。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有人歸還椅子,靴子聲音也漸漸的遠去,聽起來好像是孫敘將軍離開了。


    簡白荷不禁思考一個問題,要是他沒走呢?萬一都是自己的錯覺,豈不是又要被迫見麵了?


    奇怪,秦照水為什麽還不回來,她買個羊雜湯居然去了半個時辰,她果然是個不靠譜的人。


    簡白荷心底開始焦躁,想到要是秦照水回來了,孫敘還沒走的話,秦照水肯定會露餡。到時候也要被迫見麵,這樣想的話,秦照水還是別回來了。


    周圍變得越來越喧鬧,大概是到了正午,周圍的小攤都有了生意,聽起來就讓人心安。


    孫敘將軍應該走了,不然他為什麽要等那麽久?


    簡白荷心情漸漸平和下來,她正要坐起來,就聽見冷不丁一聲大喊。


    “將軍,我都吃完麵了,你在這裏看誰呢?”


    “啊,那是誰?將軍,你怎麽在這裏看姑娘,你不會看了半個時辰吧?”


    孫敘:“我沒有!”


    “將軍,咱們快走,你這樣真的好像是二流子。”


    孫敘:“不是這樣,閉上你的嘴。”


    這些聲音遠去了,這次是真的走了,簡白荷心底,孫敘將軍的形象也開始混沌起來,在英雄人物和二流子之間左右搖擺。


    他真的不出聲躲了半個時辰?


    他沒事吧?


    簡白荷默然的坐在躺椅上,片刻後看著秦照水端著兩碗湯來了,無辜的往簡白荷麵前一遞。


    “沒有綠豆湯呀,紅棗的你喝不喝,我走了幾個店都沒有。”


    見簡白荷不動,她催促道:“趕緊喝,喝完還得把還回去。”


    簡白荷勉為其難的接過去,數數裏麵飄著雙數的紅棗,思考良久問她:“照水,有一個很關鍵的事情,今天你出門是不是邁的左腳?”


    秦照水咕嘟咕嘟的喝湯,眼珠子轉來轉去,“這個……這個,我哪知道啊。”


    第10章


    一轉眼,已經進了十月,花謝了,簡家門口的樹葉也全黃了。


    幾輛馬車停在簡家門口,下人們忙忙碌碌地正在卸貨,從後麵的馬車下來一個偏瘦老伯,穿著講究,頭發也花白了,臉長的算是周正。


    簡老爺子彈彈袍子上的灰塵,又精心整理了儀表,手背在身後,邁著左腳進了門。


    身後,個子同樣高瘦,梳著幹淨辮子,一臉機靈的小女孩也跳著進來,小女孩穿的是男裝,頭上戴著帽子,腦門光潔。


    看見她橫衝直撞,簡老爺子連忙拽了一把,訓斥道:“好好走路,要讓荷娘看見了,又要說咱們爺倆。”


    簡青枝敷衍應了聲:“哦。”


    二人來到內宅,傳話的已經通知了簡夫人和簡白荷,她們正往外走要去迎接,剛好打了個照麵。


    一家人遠遠地見了,就十分溫馨和睦,步伐都快了許多。


    簡青枝像個小獸一樣又跑又跳,大叫:“娘,阿姐!”


    簡白荷牽住她,一麵朝著簡老爺子笑,“阿爺,你們這次回來的早,生意都辦好了嗎?”


    簡老爺子雲淡風輕地掀起簡青枝的帽子,撫平了上麵的皺紋,才又蓋回去,吹噓道:“小事一樁,老夫一去就談成了,留下你爹爹收尾,也好鍛煉鍛煉他,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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