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邊顯然已經有了新動向,雍親王再怎麽地,也是個男人。原本十四對他的心意已然挑明,十四是他親兄弟,又打殺不得,他便一直躲著他,省得鬧出些不好聽的。今日宴會結束,他便回了外書房,原想喝些茶壓壓酒氣,誰料卻是越加難受。於是便撇了蘇培盛他們,自己一人到了竹林來chuichui風,誰想到,十四竟然去而復返,開始還說的是動兵的事兒,話音內外都是打聽聖意,他斥了兩句,倒是轉了話題,誰想到竟是借酒又提起那事兒。


    雍親王惱怒之下,便下了狠手,十四緊捏著他的胳膊,他便抬腿去踢,可惜十四端的是好功夫,竟是輕巧的躲了下去,隨手便將他往懷裏拉,酒氣哄哄地聲淚俱下,“四哥,你可知我活得有多苦,四哥,你可憐可憐弟弟吧。”


    雍親王自是使勁兒掙紮的,可惜今日這事,便是連蘇培盛他都不想讓他看到,哪裏敢喊出來,隻是壓低了聲音訓斥他,“我是你兄長,你可知你在gān什麽?胤禎,放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這句話還沒說完,隻聽得砰的一聲,隨後,抓著他的那兩隻手便瞬時鬆了開,十四仿若是被風chui倒的樹,竟是晃晃悠悠的,向一旁倒去,然後,露出了身後的小人,那孩子腳下還有個沾了血的石頭,弘曆連瞧也不瞧十四貝子一眼,而是雙目直視,十分嚴肅地衝著他道,“阿瑪,兒子瞧著有個歹人竟然闖入王府,意圖謀害您,一時qing急,便下了重手,請阿瑪恕罪。”


    雍親王晃了晃神,一張白臉是說不出的憔悴,甚至,弘曆抬頭看,竟瞧見了他眼角上生出的皺紋,他一本正經地衝著弘曆點點頭道,“對,是有歹人來了,讓蘇培盛將他扔出去吧。”弘曆應著,趕忙去扶住他,心裏不知怎的,竟冒出絲絲的心疼,有股壓製不住的想法,隨著那咣咣的怒氣沉澱下來——他一點也不想眼前這人受罪,一點也不想他老去,他手中還有顆升力散,換了回chun丹吧,再有任務,也替他換個補氣丹來吃吃。


    49、晉江原創發表14


    皇家裏的齷蹉事兒其實多得很,弘曆雖然讀了不幾年書,也知道前朝有公公看上媳婦的,哥哥看上弟媳婦的,當然,還有哥哥瞧上妹妹的。可弟弟看上哥哥的,著實驚悚了一些。不說別的,便是牽扯到了他的便宜爹,弘曆的心中就不高興的很。


    他知道此時他便宜爹心中八成更難受,被弟弟qiáng迫就已經夠倒黴的了,還偏偏讓自己兒子撞上,這要不是烏雲蓋頂,還真沒人信。所以,弘曆一路跟著雍親王回外書房,倒是安靜得很,隻是也不是特別做作——太不一樣了,他怕太明顯了,他的便宜爹受不住。


    蘇培盛還不知出了什麽事,不過去了趟竹林,怎的父子倆臉色都不好,便悄悄瞥向了弘曆,瞧見弘曆給他使了個眼色,便安靜的退出了門外,給了父子倆說話的地方。


    弘曆一路上倒也沒閑著,在那虛無之境與碧玉葫蘆扯皮了半日,答應了不知多少條件,才換回了一顆補氣丹——回chun丹倒是好用呢,可惜碧玉葫蘆說,身體總比相貌要重要得多,何況回chun丹能讓人回到相貌的最佳狀態,早吃晚吃都一樣,弘曆覺得有理,便聽了它的。


    屋裏沒人,弘曆自然去倒水,將身體半掩住茶杯,便將那顆補氣丹扔了進去。丹藥遇水即化,不過微微輕晃,茶水便恢復了原樣。弘曆便蹲著茶杯過來,用關心的眼神瞧著雍親王道,“阿瑪喝口水吧。”


    雍親王倒不是什麽沒經過風làng的人,便是換個人他也不會沉默這般久,隻是如今這事兒實在太寸了,作為一個自認為在弘曆麵前是個優秀阿瑪的人,這種亂倫的事兒讓孩子看見,他那本來就不厚實的臉麵實在是臊得很,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甚至剛剛在竹林的時候,他還想直接甩開弘曆,自己逃回來算了——可惜那熊孩子跟得太緊。


    瞧著熊孩子一路關心他的小眼神,還有端到手邊的熱茶,雍親王隻能接著裝下去,端著臉訓了一番平日裏要小心,多帶侍衛,又說了一番府內的防衛問題要整治後,終於老臉掛不住了,伸手便接了那茶過來,平日裏一盞茶不過喝上三五口的人,竟是一口氣灌了大半杯下去,就剩了個茶根。弘曆倒是鬆了口氣,雍親王也鬆了口氣——補氣丹藥效快得很,他連話都不用多說,便感覺身體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整個人便昏昏yu睡了。


    弘曆連忙將他扶住,喚了外麵的蘇培盛進來鋪了chuáng,服侍他睡下,仔細看了看雍親王變得有些紅潤的臉,放了心,隻吩咐蘇培盛便宜爹怕是累了,要多睡會兒,好好看著,眼睛裏那壇溫柔的水便立刻不見了,仿若突然之間,成了山頂的積雪寒冰。他還有兩件事要處置呢。


    弘曆倒不怕有人去了竹林,那處乃是便宜爹平日裏閑坐的地方,又在前院,離著後院侍妾們的院子遠得很,平日裏奴才們都是繞著走的,何況那傢夥還倒在地上,若非到了近前,怕是根本發現不了。


    先回了鬆院,弘晝已然帶著吳開來、張勝回了東廂房。瞧見他進來了,院外卻無動靜,便知道那人一定沒追到。弘曆隨口問了問,吳開來已然問過了,原是方山去後院取東西的,卻瞧見後窗那幾棵樹旁竟是有個人影晃dàng,怕是聽到了他走路的聲音,一閃就不見了,方山怕他跑了,就喊了一嗓子,沒想到那人動作竟是如此迅速。


    那邊弘晝又道,“卻是將鬆院的奴才查了一遍,這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前院幫忙,靠著這個怕是查不出來。卻也不知道是誰,便是連鬆院也敢探聽消息?”


    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弘曆聽了卻哼笑道,“這是趁著亂來的,那人伸手不錯,怕是有備而來,日後且小心著吧。”這屋裏都是自己人,弘曆說話卻也不隱瞞,“何況,鬆院守得再嚴,也防不住人心,有了那位,有人押了身家,站了隊投了明主也是正常。”


    幾人一聽這話,倒是都沉默下來。若說弘嘉讓弘時失了最後的希望,讓弘晝多了個弟弟,其實對於弘曆來說,打擊才是最大的,住在鬆院太顯眼了,原先的一切優勢,如今卻都成了弱勢,弘曆是三人中的出頭鳥。


    即便他們都認為,雍親王對於弘曆已經寵愛異常,可眼見著老爺子為弘嘉賞下的那些東西,這些人也知道,有些事qing,嫡子就是嫡子,弘嘉有背景qiáng大的母家,有尊貴正統的身份,有宮中老爺子的親睞,弘曆所擁有的,不過是皇家中最最無用的父子qing罷了。


    弘晝已然不是個孩子,吳開來和張勝也是在後院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奴才,他們不說,不過是不想讓弘曆難受罷了。如今弘嘉才百日,便有人敢趴了窗子來偷聽他們的話,日後會如何呢?


    弘曆眼見著自己幾句話讓眾人都臉色難看起來,不由笑了,小腿踢了踢吳開來,罵道,“擺這副臉子gān甚,還是那句話,他才三個月呢,你比他大六歲多,至於嗎?來來來,帶你玩個好玩的。”


    弘晝哪裏想到,一屋子的人為了弘曆正愁得上呢,他卻是毫不在乎,那句話弘嘉沒出生的時候還管點用,如今嫡子再小也比他們貴重,有個屁用,不由張口道,“四哥……”


    他話還未說完,弘曆便扯了他的領子低下了頭,衝著他耳邊換了個理由,小聲將十四爺損了一頓,弘晝的眼睛便漸漸地瞪大了,待到弘曆說完,他還以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道,“四哥,你說十四叔竟然做出了這等事,可咱們這麽做是不是有點過分。”


    過分?弘曆想了想便宜爹蒼白的那張臉,心中暗道,便是將他扯了殺了,也一點都不過分,想必便宜爹更是樂見其成。他哼道,“他那是咎由自取,阿瑪念著他是兄弟,不好出手,可如今我要做些什麽,也未曾多言,不就是放任咱們做嗎?怕什麽?你不做卻是趕快回後院去,我還忙著呢。”


    這句話一說完,弘晝當即不依,拽著弘曆的胳膊道,“做做做,快走吧。”


    弘曆聽了這才點點頭,兩人帶著貼身的小太監,一溜煙便去了竹林那裏,果然沒人經過,十四爺趴在地上,臉都凍青了。吳開來低頭向前瞧了瞧道,“不過破了個不大的口子,血一共沒流多少,早止住了,就是起了個包,怕是要幾天才下去。”弘曆聽了點點頭,便讓吳開來將他棉襖脫了,又在外麵chui著風涼了會兒,便是弘晝都覺得骨頭髮寒了,這才讓吳開來給他穿衣服,卻留了他幾件明顯的隨身之物,直接送到了客房裏,請太醫去了,又讓人吞吞吐吐的給十四福晉報了信。


    十四貝子到底發起了高熱,十四福晉雖然不是個撒潑打諢的人,卻也沒那麽好對付。坐在十四貝子的窗前猶如一尊菩薩,看著誰都想普度了,眼神慈愛裏帶著些許狠厲,兇殘得很。福晉來了勸了勸,卻是壓根不管用,聽著人說是四阿哥發現的人,便捂著胸口抹著淚盯上了弘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四爺很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江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江流並收藏四爺很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