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秋意已濃。


    十二歲時,她跳河被一個男人救了,昏迷了三天。


    那時的她還是璩家獨受寵愛的大小姐。


    直到後來。


    她被趕出了璩家家門。


    好似說,她不是璩家血脈,她是母親與他人生的野種。


    而璩家血脈另有其人,就是璩父與初戀生的女兒。


    如今那人要認祖歸宗,她這個野種自然要騰地了。


    死過一次的人了。


    她為什麽要騰地呢!


    給別人可乘之機,就是自尋死路。


    璩家不需要廢物。


    而她從今日起就不是廢物了。


    “爺爺,我要考華京大學。”


    璩家老爺子看著柔柔弱弱的小孫女有如此誌向,自然是拍雙手讚成。


    “你是我的孫女,你什麽都不用怕,想考就去考,考不上爺爺也會送你入學華京。”


    璩舒玥清楚記得,上一世她因為被趕出家門,心灰意冷,自暴自棄。


    最後連大學都沒讀,一生碌碌無為,一生都活在了恐懼,焦慮,自卑,自責之中。


    而那個私生子,卻憑借璩家的資源一路扶搖直上,風光無限。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那種事發生。


    六年後。


    直到高考成績出來那天,黎舒玥看著手中的錄取通知書,微微一笑。


    璩家的小廢物,考上了華京大學。


    璩家一改往日的低調,給她辦了升學宴及成人禮。


    升學宴當天,璩家大門外豪車雲集,來往皆是非富即貴之人。


    璩家莊園裏。


    二十七歲的段徽宴孤冷桀驁,問著一旁鑽醫書裏的談洅曦。


    “洅曦啊!你說璩家什麽意思?”


    二十五歲的談洅曦聞言,推了一下眼鏡,掃了一周,盡是青年才俊。


    “哦!大概是想招個孫女婿吧!”


    段徽宴眉頭一皺,“聽聞璩家那小丫頭還未滿十八歲,這一群人裏年紀最小的都二十五了,招個爺爺輩的?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駕馭得了?”


    談洅曦聞言,掃了一眼段徽宴,打趣道:


    “怎麽?段少這是心動了?不過,你比他們都大,估計輪不到你。”


    段徽宴冷笑一聲,“誰說我心動了?我隻是好奇而已。”


    談洅曦聳聳肩,繼續埋頭醫書。


    段徽宴卻來了興致,他倒要看看,璩家這小丫頭片子能掀起什麽風浪。


    談洅曦輕笑一聲,“璩家老爺子可不是個糊塗人,大概是想讓璩小姐多認識些人,拓寬眼界吧。”


    “至於孫女婿,那也得看璩小姐自己的意願了。我們隻需靜待好戲便是。”


    段徽宴歎了口氣,掃了一眼場中,目光卻忽然頓住。


    那個小姑娘……


    段徽宴愣住,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不遠處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小姑娘。


    璩舒玥似是察覺到了什麽,轉頭看來,卻隻看到一道冷峻的背影。


    她看見段徽宴的第一眼全身上下都想跑。


    這樣想的,她也就這樣做了。


    疏遠客氣的告別每一個客人。


    一走出花園地界,提起繁複的裙擺就跑,八厘米的紅底鞋隻能看出殘影。


    “噠噠……”的腳步聲讓她無限回憶著與段徽宴的一幕幕,包括空中墜落的三秒。


    還有落地時粉身碎骨的疼。


    她太熟悉了。


    刻在骨子裏的東西,難以磨滅。


    她想吐,耳朵嗡嗡響。


    似乎還能聽到段徽宴冷漠的聲音:“黎舒玥,我接受你死,也不接受你不愛我。”


    她跑的更急了,呼吸都有些急促。


    直到將自己反鎖在衛生間裏,她才停下,扶著洗漱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


    璩舒玥的眼前逐漸模糊,淚水滑落,與鏡中的自己融為一體。


    她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中的痛楚難以言喻。


    她緊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伴隨著一個溫柔的聲音:


    “您好,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


    外麵的聲音,璩舒玥何其熟悉,在多少個無法安眠的夜晚,都是這聲音的主人守著自己,拉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讓她別怕,別怕,有我在。


    在談洅曦即將離開時,身後的門打開了。


    璩舒玥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拽著他的手腕將人拖進衛生間,反鎖抱人一氣嗬成,反複早已做了千萬遍。


    “談醫生,救救我,我好難受,全身的骨頭都碎掉了……嗚嗚……”


    談洅曦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隨即看到黎舒玥滿臉淚痕,痛苦不堪的樣子,心中一緊。


    他輕輕拍著璩舒玥的後背,溫柔地安撫道:


    “別怕,別怕,我在這裏。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我會幫你的。”


    璩舒玥緊緊抱著他,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我不知道怎麽了,我就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好像身體裏有兩個人在打架,我控製不了自己。”


    “談醫生,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再死了,好疼,真的好疼……”


    “……嗚嗚嗚……”


    璩舒玥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恐懼和無助。


    談洅曦蹙眉,他確定自己不認識她,可對她卻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還知道自己的名字。


    “美麗的女士,你抬頭看著我,放鬆,呼吸放緩一點。”


    璩舒玥抬起頭,光裏有光,他中有他,她仿佛看到了無盡的溫暖和安慰。


    談洅曦輕撫著她的頭發,聲音低沉而有力:


    “別怕,有我在。告訴我,你需要什麽?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璩舒玥心中有個極端的想法,“什麽都可以嗎?談醫生!”


    談洅曦笑了笑,“當然,你是我的病人,隻要在我的義務範圍之內,我都盡量滿足你。”


    黎舒玥一下子抱住了談洅曦的脖子。


    “我要你吻我,這也可以嗎?談醫生!”


    談洅曦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他沒想到,璩舒玥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輕咳一聲,想要緩解尷尬的氣氛。


    “小姐,這個要求可能有些不太合適……”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璩舒玥已經主動湊了上來,吻住了他的唇。


    她會下地獄的吧!


    她太渴望溫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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