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薑家侄女受了委屈,但這麽對養大自己的二叔一家,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就是,怎麽說這薑管事也是她的長輩,這把年紀了,還被這般羞辱,不是要他的命嗎?”


    “你們這話說的,感情都願意把閨女嫁給傻子?”


    “怎麽不願,若是這般英俊又有錢的傻子,我親自把閨女送他床上去。”


    “呸,真是齷齪,你們知道什麽,我是這薑家的鄰居,這薑絲丫頭苦啊,你們不知道在他家過的是什麽日子,你們若是經曆了她所經曆的事,隻怕比她更狠。”


    “你這老婆子,是看這薑絲富貴了,想上來巴結吧,自古孝道大於天,就是說破天去,這事都是薑家這侄女過火了。”


    “你們這些人,簡直不可理喻,我梅婆子今就把話撂這了,天王老子來了,我老婆子也是這句話,薑絲丫頭就是殺了他一家都不為過。”


    “得得得,我們懶得跟你這老婆子爭辯,話說回來,都被欺辱成這樣了,這薑家怎麽不著人去報官?”


    “報官?這位範家公子身份可金貴著,不僅是皇商範家的獨子,外祖還是當朝國公,嫡親小姨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妃子,就算薑家的人敢去報官,也要官府敢管啊!”


    原本嘰嘰喳喳說薑絲不是的人群,聽到這番話後,統統閉上嘴,誰也不敢再多言半句。


    這位範少夫人行事如此狠辣,生怕被記恨上。


    聽著人群中傳來的議論聲,薑絲收回對中年車夫那探究的目光。


    看向範桐的眼神,一變再變,從震驚到羨慕,而後是嫉妒。


    孤狼這小傻狗這般好命?他這身份要是放小說裏,那不妥妥的男主標配嗎?


    就這樣,不明所以的範桐遭受薑絲好幾個白眼,薑明遠一家都挨了怒氣滿滿的鞭子。


    “姐姐,我……我不曾打過你,你能不能放過我?”


    薑蘭自幼被嬌寵著長大,半點苦沒受過,就是跌一跤,她都得趴地上哭哭唧唧半天。


    薑絲幾鞭子下去,她便忍不住求饒。


    薑蘭長得不賴,又慣會打扮,以往隻要掉兩滴眼淚,就能惹得無數男子心疼。


    她方才看得清楚,人群中指責薑絲不是的,大都是對她有點心思的男子。


    薑蘭便想著用以往慣使的招數,想那些個臭男人看到她這副可憐模樣,總會有那麽一兩個站出來幫她說話的。


    薑蘭想法是好的,隻可惜她忘了一件事,以往帶著兩行清淚的她,是梨花帶雨,可今天她臉上掛的,是薑絲噴出來的……甘霖。


    “這倒是,妹妹確實沒有打過我。”


    薑絲收起鞭子,眉頭微蹙思索著。


    聽她這麽說,薑蘭心頭一喜,正以為得以解脫的時候,就聽見薑絲的聲音再次響起。


    “薑蘭妹妹沒有打過我,隻是用針紮過我,用熱水燙過我,把我推下過河而已,比起二叔二嬸把我吊起來打,確實算不得什麽。”


    薑絲穿越過來,承襲了原主的記憶,這一家子是什麽人,她無比清楚。


    她之所以回門,不僅僅是為了餘氏準備的大戲,更重要的是想來為原主報仇,為這個世界和她一樣苦命的薑絲報仇。


    就如同上輩子的她,血洗那個見不得人的組織一樣。


    “你……你胡說。”薑蘭沒想到一貫逆來順受,像個啞巴似的薑絲,會把自己對她做過的事當眾說出來。


    到底是年輕臉皮薄,這欲蓋彌彰的狡辯,反而讓薑絲的話,多了幾分可信度。


    “薑絲,二叔自然不曾虧待過你,要你嫁給範少爺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如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為何還要這般冤枉我們,既你說我薑明遠一家虐待你,那你就拿出證據來。”


    薑明遠故意扯著嗓子大喊,既然她不打算放過自己一家,就是死也要拖她下水。


    他說這些話,隻要有一兩個人信了並將其傳出去,那就不虧。


    大戶人家最重名聲,薑絲今天帶著範家少爺鬧這一出,將名聲敗了個幹淨,他就不信,薑絲回到範家還能好過。


    “都說了我是來報仇的,拿什麽證據,認不認是你的事,跟我打你有什麽關係嗎?”


    薑絲說著一鞭子甩過去,下手比之前重不少。


    “平日二叔忙,無暇顧及家裏,你二嬸待你確實不如待運兒蘭兒那般親厚,可也算不上虐待,是,我知你有一相好,可他家孤兒寡母,窮得家徒四壁,你嫁過去能有什麽好?”


    薑明遠話音才落,嘴巴便挨了一鞭子,嘴唇裂開,鮮血直流,疼得他齜牙咧嘴,再蹦不出半個字來。


    “媳婦媳婦,這陀螺不轉了,你怎麽不抽啊?”


    範桐說著,又往薑明遠身上抽去,一連甩出好幾鞭,每一鞭都用了十足的力,打得薑明遠皮開肉綻。


    範桐手勁可比薑絲大多了,幾鞭子下去,薑明遠就變得眼神迷離,命都去了半條。


    說起來,也不怪範桐如此氣惱,他親眼見到過,薑絲身體不可示人處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尤其是後背,新傷疊舊傷,他一個槍林彈雨裏走過來的大男人看了都覺得疼。


    見範桐不打算收手,薑絲趕忙攔住他,自己是想報仇,但眾目睽睽之下,可不能真讓範桐鬧出人命來。


    “姐姐是想打死我爹,來個死無對證嗎?”薑蘭算是這一家子除了薑明遠之外唯二有腦子的人,“也是,範家勢大,即便鬧到官府去,我們這些窮苦人也是無處申冤的。”


    “證據而已,很難嗎?”薑絲嘴角帶著嘲諷笑容,聲音軟綿語調平淡,“我在薑家如何,家裏的下人與街坊四鄰最清楚,隨便找個人問問都能說出一二,再不濟,我這滿身的舊傷,不也是最好的證明,找幾個婆子驗傷也不是什麽難事,既然你想去官府走一遭,那咱們就去唄,正好聊聊你爹娘十二年前所做的事。”


    “不,不能去,不去官府。”


    一聽要去官府,鍾春花立即掙紮起來,晃動幅度太大,將身邊早就暈過去的薑承運撞醒過來。


    薑蘭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可一旁嘴被打爛的薑明遠突然嗚嗚嗚起來,雖聽不懂他說什麽,但從其警告的眼神中不難看出,他這是在讓薑蘭閉嘴。


    讓薑絲打一頓消氣和被砍頭,薑明遠還是分得清的,且不說當年的事,就是這些年在範家商鋪貪墨的錢財,都夠砍他好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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