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憤怒, 茶茶的臉已經是漲的通紅。


    沈執的手卻沒有善罷甘休,指腹微涼,解開第一顆紐扣, 就麵無表情接續解下一顆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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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茶已經被他當場氣哭了。


    眼淚順著額角, 慢慢滑過她的下巴, 滾燙的淚水滴在他的手背上,好似在他心上燙出一個傷口。


    沈執並未因為她的這幾滴眼淚就手下留情,攥著她下巴的手鬆了鬆,指腹幹淨, 沒什麽繭子, 替她擦了擦眼淚。


    然後繼續, 一顆顆解開她的襯衫扣子, 掌心溫度穿透少女細膩的肌膚, 他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烏眸漆黑, 安靜幽寧,脫了上衣, 就輪到她身上的裙擺。


    眼淚淌滿她大半張小臉,她這雙通透幹淨的眼眸前匍匐著淡淡的霧氣,紅腫濕潤望著他,哭著說不要, 讓他停下來。


    沈執手指一頓, 歎息兩聲, 四目相對,他的眼睛隻有她, 他到底是對她心軟了, 他說:“那你自己乖乖的, 換衣服 。”


    茶茶用雙手擋在胸前,盡可能多遮住一點風光。


    她顫顫巍巍揪著麵前的被子,掩耳盜鈴般擋住自己的身體,聲音也在發抖,“我換,嗚嗚嗚我換。”


    嗚嗚嗚她好想回家,現在的沈執真的沒有理智可言。


    他隨心所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沈執就這麽盯著她,也不許她躲在被子裏換,好想鐵了心要收拾她,逼她在自己麵前換上這套校服。


    茶茶抵抗不得,又實在怕了他親自動手這件事,被半逼半迫著的換好套裝。


    柔軟鬆散的頭發懶洋洋落在肩頭,她的臉蛋隻有巴掌大小,皮膚細膩光滑,白的透明,鼻尖和眼尾都紅通通的,看著好不可憐,讓人心生憐惜。


    這幅模樣,配上這套衣服,看上去還真的像高中生。


    沈執蹙眉望著眼前的少女,目光在她身上流連許久,眉心越攏越深,好像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他想起來了。


    是頭發。


    她的頭發不對,不應該是散發,高中那時候她最喜歡紮著一個軟軟的丸子頭,幹淨利落,後頸雪白,完完整整露出漂亮的臉蛋。


    沈執從梳妝櫃裏找出一個黑色發圈,不由分說塞進她的掌心,他命令道:“把頭發紮起來。”


    茶茶咬著牙,心裏快恨死他了。


    為了不激怒他,隻好照著他說的辦,內心期盼著爸爸媽媽快點找到她。


    她握著發圈的手在抖,不受控製的哆嗦,好不容易才按照他的要求紮好了頭發。


    沈執蹙起的眉心才逐漸舒展,眉眼神色一派平靜,似乎才滿意,“這樣才對。”


    他又用手帕,抹幹淨她這張被打濕的小臉,動作溫柔細心,望著她的目光像在看用心嗬護的寶物。


    他問:“你餓不餓?”


    茶茶快一天沒吃東西,被他這麽一問,就感覺肚子好像更餓了。


    她不想點頭,但又怕自己餓死,隻能點頭:“餓了。”


    沈執牽著她的手,把她帶到書桌前,他聲音柔和的與從前沒什麽兩樣,他說:“你乖乖留在臥室裏寫作業,我去買菜做飯給你吃。”


    茶茶脖子非常僵硬,她點頭,“好。”


    書桌上鋪著的是高中數理化教輔和卷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茶茶覺著沈執還挺變態的。


    他好像把她當成高中生來看待,以為還在他們高中的那段時間。


    茶茶想立刻馬上脫了身上這套衣服,怕沈執等會兒上樓發現她的小動作,又要收拾她,才作罷。


    茶茶也沒老實坐在書桌前寫作業,她試著擰開了房間門把手,還好,房門能順利打開。


    她又跑到臥室窗戶邊,拉開窗簾窗戶,探出腦袋往外看。


    下麵是個很大的院子,光是汽車就能停好幾輛。


    院子兩邊的柵欄,種滿了花。


    外麵有一層嚴嚴實實的圍欄,是需要中控鎖才能打開大門。


    茶茶穿著拖鞋急匆匆跑下樓,跑的太急,她差點摔倒,客廳裏空無一人,安安靜靜空空蕩蕩。


    她來不及高興,先是仔細把別墅翻找了一遍,沒有找到她的手機和包。


    茶茶在客廳裏看見了座機,她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抓起固定電話,一個個按下哥哥的電話號碼。


    電話通了!


    她咽了咽喉嚨,接通的順眼,嗓眼又覺得酸酸的,她邊抽噎邊說:“哥哥!快來救我!!!”


    那邊靜默了幾秒鍾。


    沈執剛在菜市場裏買好做飯的食材,腳下步子一頓,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嗯?什麽?再說一遍。”


    別墅的電話,是專線。


    隻通他一個人的手機。


    茶茶一下子愣住了,落在她睫毛上的眼淚好像都在此時凝固,她連掛電話都忘記了。


    沈執已經走回車裏,他問:“不是讓你在房間裏好好寫作業嗎?”


    她很聽話的,怎麽現在不聽話了呢?沈執真的很頭疼。


    隔著一根看不見的電話線,茶茶忍不住罵了他,“你這個變態!我早就不是高中生了。”


    沈執啟動了汽車,“我馬上就回來。”


    茶茶砰的一聲,用力摔了座機,內心怕極了,她以前怎麽沒發現沈執隱藏起來的這一麵呢。


    她當機立斷,逃。


    她得馬上就跑,跑出去就立馬去警局報警。


    她要回家。


    她還要和於故訂婚呢。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門沒鎖。


    茶茶大喜過望,跑起來的時候迎著風,百褶格子裙在風中搖擺,線條上的金線在燦爛陽光下閃閃發光,她順利跑到院門前,手不斷按著邊上的按鈕,恨不得院門打開的時間快點,再快一點。


    門開的時候,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忽然間出現,擋住了她的前路。


    對方客客氣氣:“楚小姐,你還是回去吧。”


    茶茶不認得他,但是助理確實認得她的。


    茶茶心涼了涼,勉強打起精神,她說:“你腦子沒病,應該知道沈執這麽做是違法的事情,我爸媽遲早會找到這裏來,到時候他就完了,不如你現在放我回去,我不會告發你們,絕對守口如瓶。”


    助理油鹽不進,他歎氣:“楚小姐,您還是回去吧,他馬上就回來了,您既然知道他現在不太正常,又何苦忤逆他找苦頭吃呢。”


    茶茶說破嘴皮子,也說不動他的助理,當即咬牙切齒連著助理一並恨上!


    她說著說著又難過起來,哽咽道:“可是我都要結婚了,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啊。”


    訂婚宴用心準備了那麽久。


    請柬都是於故一筆一筆親自寫好的啊。


    沈執怎麽就不肯放過她了呢?


    茶茶要硬闖出去,暗處冒出來的兩名保鏢輕輕鬆鬆就製住了她。


    沈執開車回來,看見的就是這幅畫麵。


    他下車,手裏提著裝滿新鮮食材的塑料袋,心情仿佛不受影響,薄唇微掀,他問:“你是特意來迎接我嗎?”


    茶茶瞪著他,目光不甘。


    一個人的變化,怎麽能那麽大呢?


    她以前真的不知道沈執還有這種本事,能這麽簡單就控製她的人生自由。


    她最深處的那段記憶裏,沈執就是個什麽都沒有、被欺辱打罵、沉默寡言的少年。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搖身一變成了惹不得的大人物。


    她想到她十四歲做的那場夢。


    現在的沈執,和夢裏的他是符合的。


    茶茶被他牢牢牽住了五指,男人的力道幾乎能把她的手指給捏碎,她被丟回別墅客廳裏。


    沈執麵色冷冷,眼神也偏冷,盯著她的臉。


    他說:“你想離開這裏?”


    茶茶看著他,“不然呢。”


    沈執將手裏提著的食材隨手放在餐桌上,他脫了外套,單手撐著椅背,將她釘在椅子上,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盯著她,“茶茶,我不能放你離開。”


    “他們總要找到我的。”


    “是嗎?我有能力一輩子把你藏在這裏。”


    “我會恨死你的。”


    “你愛我。”沈執固執地說:“你愛我。”


    提起這個,他似乎就很生氣,惱怒的情緒慢慢攀升,他用手指扯了扯領帶,“是你先說喜歡我的。”


    是她一點點滲透他的世界。


    像一味無色的藥,等他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


    茶茶沒法子和走進死胡同的人講道理,幸虧沈執沒打算因為她要偷跑的事情和她算賬。


    沈執摸摸她的臉,“上樓待著吧,我得做飯。”


    茶茶真的很生氣,推開他抱著雙臂坐在一旁,“你能這樣一輩子嗎?”


    沈執說:“我能。”


    沈執自以為他很有道理,“你先和我告白,你用你對我的那些好,吸引我喜歡上你,對你無法自拔,沒辦法離開你,然後又用那麽荒謬的理由和我說分手,茶茶,你這樣我會覺得你在耍我。”


    茶茶說不出話來,怕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氣死。


    沈執重複一遍:“你就是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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