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故哭了。


    冰冰涼涼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 打濕她的皮膚,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於故的眼淚,她無所適從, 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茶茶表情倉促,有些心慌。


    她來之前都做好了於故不會承認的準備,怎麽也沒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坦誠, 全都認了下來。


    男人的雙手輕落在她腰背上, 想碰又不敢太過親密的觸碰她, 唯恐讓她覺得更不舒服。


    茶茶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說,這兩滴眼淚直接讓她泄了氣, 不上不下堵在胸口, 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什麽癖好?”


    於故被淚水濕潤過的眼睛比大海還要通透, 烏黑纖長的睫毛被眼淚沾濕,漂亮又脆弱,他附在她的耳邊, 嘶啞的聲音聽著有些誘惑:“你真的要聽嗎?”


    於故裝作意外吻過她的側耳, “特殊的性/癖就是.......”頓了頓, 他說:“還記得我們去看演唱會那次住的小旅館嗎?架子上那些東西你也看見了吧?”


    關於那次的回憶,因為太過尷尬,茶茶記的格外清楚。


    架子.....


    她想了想,好像床邊確實有這麽個架子。


    紅繩、手銬、蠟燭、鞭子、眼罩、還有毛茸茸的兔尾巴。


    茶茶渾身打了個激靈, 耳朵嚇的一抖, 於故鼻子透紅,聲音聽起來有些嬌氣, 他的手緩緩爬到她的後頸, 輕輕揉著, 他說:“別擔心,隻是我的癖好,你不同意,我肯定是不敢用的。”


    茶茶腦子裏都是嗡的聲音,一張臉熱的能冒煙,她凶巴巴地說:“我當然不會同意!”


    茶茶深而長的呼吸了聲,她慢慢從他的懷中退了出去,往後站了兩步,蹙著彎眉,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看著他,“但我還是覺得......你這麽做很過分。”


    被人窺探的生活,想想都可怕。


    想到之前她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茶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且她實在不懂於故裝個定位到底是圖什麽,每次她要去哪裏玩,都會提前和他說的呀。


    難道她還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嗎?


    “對不起。”於故紅著眼睛跟她道歉,低垂眼眸乖巧安靜,“我知道錯了。”


    茶茶心裏已經沒有來之前那麽生氣,但她也不想輕易就原諒他。


    不然就顯得她很好說話,以後他如果還背著她幹這種事情可怎麽辦?


    於故握著她的雙手,“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再也不敢了。”


    他的聲音很軟,放低身段,低到了塵埃裏,“求求你了,嗯?”


    茶茶被這道聲音念的骨頭酥麻,她主動摟著他的腰,“我要再想一想。”


    於故鬆了一口氣,他遇事從來不會真的著急,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後腦勺,“好,我給你時間。”


    茶茶真的是個很容易知足,也很容易就被哄好的人。


    她趴在他的胸膛,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安安靜靜聽著他的心跳,她的眼睛酸酸的,她說:“故故,我不喜歡你做的這些事,我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於故摟緊她的腰身,“隻此一次,以後絕不再犯。”


    和失去她相比,自己的喜好不值一提。


    若實在克製不住,再犯的他一定不會讓她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茶茶吸了吸鼻子,含著鼻音沉沉嗯了聲,她仰著臉,雙眸像是盛滿月光的玻璃珠子,不染俗世塵埃,滿眼的真心,她說:“我盡可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a href="http:///"></a>


    茶茶不是第一天知道於故有心理缺陷,以前是同情他,現在是憐愛他。


    這段戀情裏,其實更多時候都是於故在包容遷就她的小性格。


    她平時也很努力讓於故感受到她是愛他的這件事。


    不願意他和自己一樣,吃患得患失的苦楚。


    茶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我怕你,你會覺得難過,你這樣監控我的生活,我也會難過。”


    人要將心比心啊。


    愛意都是相互的,尊重也是彼此間的。


    於故的心裏軟成了一團,他們之間,被救贖的從來隻有他一個人。


    他埋首在她頸間,泛著涼意的眼淚滑進她的衣領,他啞著聲說:“我當時真的控製不住我自己,我知道我那麽做是錯的。”


    高中,看著她和沈執戀愛。


    之後好不容易得到她,也永遠都覺得不夠,好想把嬌氣可愛的她吞進自己的肚子裏。


    於故對她的溫柔沒多少演戲成分,今晚這幾滴眼淚是他人生難得顯露出的柔軟和脆弱。


    茶茶輕拍了拍他的背,什麽都沒有說。


    夜色靜悄悄的,幾聲早春的蟬鳴給人一種夏天快要來的錯覺。


    樹葉影子被月光照拂,斑駁倒影斜斜落在男人的臉上,他比這皎潔的月色還要清純誘人。


    “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就幾步路,送什麽呀?”


    於故就隻是笑,不置可否,緊握著她的手,將她送回家門口。


    茶茶偷偷甩開他的手,裝也要裝作自己很生氣,讓他知道事態很嚴重!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院門上了鎖,隔著縫隙,茶茶輕聲叫了媽媽給自己開門。


    過了一會兒,楚清映裹著披肩走出來,打開門,看見於故也在,她笑了笑,“你也一起進來坐坐吧。”


    於故半點都沒客氣,“阿姨好,打擾了。”


    茶茶有點不高興,她還沒原諒他,他怎麽這麽輕鬆就進了她家的門?


    他是算準了她沒有帶鑰匙嗎?!


    茶茶自己跟自己慪氣,進了客廳,楚清映使喚女兒,“茶茶,去給小於倒杯熱水。”


    茶茶苦著小臉去廚房給他倒水,沒有別的杯子,隻好用自己的杯子。


    把水端過去,茶茶就說:“媽,我上樓洗澡睡覺了。”


    楚清映有些詫異,等女兒關上房門,她轉過臉問於故,了然問道:“你們吵架了?”


    於故說:“是我做錯的事情,應該的。”


    小情侶間的事情,楚清映不太好插手,她也給不了什麽好的建議。


    她說:“那你上樓好好哄哄她。”


    於故點頭:“謝謝阿姨。”


    他上了樓,無聲無息擰開房門,門鎖打開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澀。


    茶茶剛換好睡裙,雪白的肌膚在燈光下襯的更白,她沒穿內衣,尷尬捂著胸口,“誰讓你進來的?!”


    於故實話說:“咱媽讓我來哄哄你。”


    茶茶耳垂血紅,“我媽什麽時候成了你媽媽?你還要不要臉?”


    屋子裏滿是少女身上的清香。


    於故的目光避開她的身體,“我先回去了,明早來接你。”


    “不要你接,我哥哥會來。”


    “那我也不介意蹭哥哥的車。”


    茶茶幸災樂禍地說:“我哥不喜歡你,他肯定會說些很難聽的話。”


    於故笑笑:“沒有關係,我不在乎。”


    茶茶心裏又酸又甜,“你就這麽喜歡遭白眼嗎?”


    於故一本正經道:“沒辦法,太想女朋友了。”


    茶茶也不知道他說話這麽甜到底是跟誰學的,這個男人花招一套套的,她才不要被他迷惑!


    “你快回去。”


    “走了,晚安。”


    於故出去之後,抬頭看了眼茶茶房間隔壁亮著的那盞燈。


    那是沈執以前住的地方。


    於故冷冷笑了聲,光憑猜測足以肯定茶茶知道那些事,沈執定是出了大力氣。


    睡醒了一覺的沈執,後知後覺他做的都是無用功。


    這兩個人並未如他所願,分手了。


    沈執實在想不通,於故做出的事情難道不比他的更嚴重嗎?


    怎麽到他就不可饒恕,而對於故就能輕飄飄的摘出去呢?


    沈執想不明白,也無法釋懷。


    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寂中失控。


    流眼淚傷過心的是茶茶。


    但被這綿長痛苦折磨的還有他。


    沈執清晨六點醒過來,鳥鳴聲嘹亮刺耳,他洗漱穿戴好,臉色冷白下了樓,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看見打著哈欠出門倒垃圾的少女。


    沈執拽著她的胳膊,她手裏的垃圾落了地,她睜開懶倦的雙眸,定定幾秒,好像才看清楚他的臉,表情一下子就冷了。


    眼神厭惡的讓人心驚。


    沈執還從沒想過自己有天會被她用看待惡心的生物一樣的目光看著。


    他氣笑了,“怎麽你那麽容易就原諒了他?”


    茶茶冷下臉:“你鬆手。”


    沈執眼裏根根血絲,“你對我怎麽就沒那麽善良?”


    茶茶狠狠踩了他一腳,他卻不知道痛似的,怎麽就是不肯鬆手,把她的胳膊掐的很疼。


    沈執氣急之下口不擇言,“我不就是因為喜歡過薑妙顏嗎?”


    “你就精神潔癖到這種程度?”


    “我和你在一起這幾年,難道也沒有真心的嗎?”


    “是不是我這輩子隻能喜歡你一個,在喜歡你之前不可以動心,不可以愛上別人,不可以撒一個字的謊,不能有任何犯錯的機會。”


    他低著嗓子,“是不是,愛過別人就沒有喜歡你的資格?”


    茶茶不可置信,他怎麽還敢提起這些?


    怎麽還能拿這些事情理直氣壯的來逼問她?


    怎麽能在踐踏她真心之後還要倒打一耙這都是她的不識抬舉。


    茶茶一巴掌打了過去,“你有什麽資格和他比。”


    她揉揉泛酸的手掌,眼睛裏沒有什麽獨特的情緒,“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比和你在一起的時間,真的開心很多。”


    “你就繼續深愛著你的薑妙顏。”


    沈執肺裏跟生了鏽一樣,呼吸困難,聲帶仿佛受了損,喉嚨裏出來的嘶啞至極,“茶茶.....茶茶.....”


    嘴唇微動,除了叫她的名字,別的也不會了。


    可是啊,她永遠都不會再回應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是天降女主文裏的小青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明月像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明月像餅並收藏我是天降女主文裏的小青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