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妙顏對沈執來說, 是他喜歡過的女生,是他青春期裏切切實實動過心的那個女孩。


    歲月給她加上了一層淡淡的濾鏡,回憶中的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孩, 在她從國外回來之後,逐漸變了模樣。


    他們的交集原本就該終止在薑妙顏那時候的那句“我隻是把你當成我很好的朋友”。


    既然不喜歡他, 為什麽還要一而再再而三來關心他的事情?


    消息回複之後。


    那邊安靜了很久, 然後薑妙顏回:【哪怕說出來要被你罵我多管閑事,我也還是要說。】


    【同情不是愛情,愧疚不等於喜歡。】


    薑妙顏說的這些話,好像很有道理,無形之中把他現在對茶茶的感情一杆子打成愧疚和同情。


    沈執盯著手機上的文字, 扯出一抹笑, 淡淡的諷意從眼尾蔓延, 像他這樣的人,幾乎是沒有愧疚這種情緒的。


    沈執盯著薑妙顏的頭像看了好一會兒, 上麵是一張她迎風而笑的照片, 麵朝陽光,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笑容比星星還明亮。


    沈執無數次沉溺在她這種開朗燦爛的笑容裏, 深夜夢回都是這張笑臉。


    但距離年少時怦然心動的那段歲月已經過去太久。


    久他已經能坦然放下過去,用正常的目光看待她。


    薑妙顏的種種言行, 有意還是無意, 他沒有去分辨,也不想分辨。


    過去十來分鍾,沈執回道:【不要再聯係了。】


    他們之間應該停在她離開的那年, 終止於薑妙顏飛往國外的那個夏天。


    去年冬天聖誕節的那個電話, 他不應該接, 他也不該因為她的一個電話,在大雪紛飛的夜裏,毫不猶豫奔赴機場。


    如果一切都停在當時。


    故事就會變得不一樣。


    茶茶不會離開他。


    他現在也不會變得這麽狼狽。


    有時候,早起醒來,沈執對著浴室鏡子,雙眸直勾勾望著鏡子裏倒映著的這張臉,他覺得很陌生,一雙冷酷的、眼白過多的眼睛,冷酷的不近人情。


    從嘉裏弄堂離開,沈執開車去了一家從店麵到裝修看起來都很普通的手機店。


    他今天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辦。


    薑妙顏在收到那條以後不要再聯係的消息之後,坐在床上愣了足足兩分鍾,直到母親敲門讓她下樓吃早飯,她才反應過來。


    薑妙顏魂不守舍坐在餐桌前,嚐試著給沈執發消息過去。


    【我錯了行嗎?是我說錯話了,不該管那麽多,但是你也不至於要和我斷絕關係吧?】


    點擊發送,陌生而又醒目的紅色感歎號出現在他們的對話框裏。


    薑妙顏盯著感歎號看了很久,睜大了眼睛,一種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麽的表情,極為震撼。


    “妙顏,傻看著手機幹什麽呢?趕快吃飯。”


    “好。”


    從上個學期開始,薑妙顏就已經感受過沈執對她的冷淡,畢竟分開了幾年,關係不如初高中那麽好也正常,但沈執怎麽能刪了她微信好友呢?他怎麽舍得呢?


    薑妙顏從幼兒園起就沒有人緣不好的時候,誰都喜歡跟她玩。


    她媽媽還說她小時候像個男孩。


    薑妙顏性格大大咧咧,長大後也喜歡跟男孩子一起玩,大方的性格也的確在男孩堆裏很受歡迎。


    他們逐漸都有了女朋友。


    但是......


    人都是會嫉妒的。


    薑妙顏不覺得自己的言行舉止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有了女朋友,就一定要和她保持距離嗎?他們的關係不是“好哥們”勝似“好哥們”。


    新交的女朋友,不應該越過她和他們之間那麽多年的友誼。


    說到底,薑妙顏就是享受處在視線中間眾星捧月的那種感覺。


    但是現在變了,她過去那些手段已經不好用。


    薑妙顏咬了咬牙,想不明白她什麽壞事都沒做,怎麽就被討厭了?


    茶茶的寒假快要結束之前,她的父母終於回家了了。


    楚清映到家之後,直接上了二樓的臥室,收拾行李。


    江承舟表情難看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看著她。


    楚清映要帶走的東西不多,一個大的行李箱裝起來就差不多就夠用了。


    她隻整理了些要穿的衣服,和重要的身份證件,名貴的包、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和那一抽屜的銀行卡,她都沒有動。


    茶茶看著媽媽提著行李箱下樓,她可憐兮兮望著她,問:“媽媽,你今天就要走了嗎?你住哪兒啊?安不安全?”


    楚清映望著女兒,神情稍霽,“我打算搬回弄堂住一段時間。”


    那是她用自己的積蓄買下的房子,是獨屬於她自己的資產。


    江承舟不肯離婚,絕不同意,甚至說她這是不自量力。


    楚清映也知道和他離婚大概是難於登天,那就分居,過著各不相幹的生活。


    茶茶看了眼媽媽,又看了眼表情十分難看的爸爸,她小聲問:“你一個人回去住嗎?”


    楚清映的手輕輕放在女兒的臉頰上,她柔聲道:“對。”


    茶茶握著媽媽的手,她很小聲地說:“那我也跟你一起回去住吧。”


    楚清映聽見這話心裏還是很感動的,她想了下,點點頭:“好啊。”


    茶茶隨即上樓隨便收了點衣服,她不放心媽媽一個人回去。


    臨走的時候,茶茶仰著脖子看了眼爸爸,她張開嘴,還沒說話,江承舟就先一步說:“你去吧,陪陪你媽。”


    媽媽已經先出了門,在院子外等著她,茶茶臨走前忍不住說:“爸爸,你那樣是不對的。”


    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強迫。


    她那時候喜歡沈執喜歡的要命,真的是丁點他不情願的事情,都舍不得讓他做。


    江承舟何嚐不知道自己在做錯事,但是愛情就是這麽不講道理,這世上不是人人都有兩情相悅的愛情。


    如果他鬆手,就會一輩子都失去他最愛的人。


    “別讓你媽媽等久了。”他說。


    茶茶就知道爸爸不會認真聽她說的話,走之前,她道:“爸爸,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


    弄堂裏的那間院子。


    每年都有人會去定期打掃,所以現在過去也還算幹淨。


    兜兜轉轉,她們又回到了這間小屋子裏。


    楚清映在從江家搬走之前,對江承舟說過希望他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不要進她的房子。


    江承舟答應了。


    他能不答應嗎?


    楚清映以死相逼,他不得不鬆口。


    楚清映本來以為他沒那麽容易讓女兒跟著她一起回弄堂小巷子裏住。


    江承舟打的一手好算盤,他日後隻要想去見她,就可以以想女兒的借口,登門拜訪。


    獨棟小院,看著不像許久沒住過人。


    茶茶幫著媽媽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後坐在沙發上休息,她喝了口水,隨即問:“媽媽,你和爸爸......”


    是已經離婚了嗎?


    楚清映說:“還沒有,他不同意。”


    楚清映顯然不想和女兒說太多,“我和你爸爸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這些年裏,她唯一寬慰的事情,就是兩個孩子的性格都不像江承舟那麽極端病態。


    兒子成熟穩重。


    女兒聰明善良。


    楚清映望著女兒,輕聲說:“茶茶,將來結婚一定要心甘情願才行,找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相濡以沫到老。”


    茶茶現在已經大三,過了被禁止早戀的年紀。


    她靠著媽媽的肩膀,說了實話,“媽媽,其實我談戀愛了。”


    “是誰呀?學校裏的同學嗎?”


    “你也認識他。”


    楚清映一下子還真的想不出是誰。


    等茶茶說出於故的名字,她還愣了很久,在楚清映記憶中,於故是個話很少、沒什麽存在感的男孩子。


    “你什麽時候喜歡他了?”


    “就是.......我也忘了,突然就覺得他好像還挺好的。”


    和他分開後,就開始期待下一次見麵時間。


    情人眼裏出西施,茶茶眼裏的於故哪哪兒都是好的,很完美的一個人,如碧玉無暇,沒有任何缺點。


    “媽媽,我跟你說他對我特別好,什麽事情都由著我,從來沒跟我發過脾氣,也沒有人這麽遷就我,我真的好喜歡他。”


    記得她的生理期,記得她所有的喜好,還有無微不至的關懷。


    每一天,都是熱戀的一天。


    楚清映問:“隻是因為他對你好,你才喜歡他的嗎?”


    茶茶認真思考,認真搖頭,“不是的。”


    本來就已經很喜歡了。


    因為這份好,更加喜歡。


    楚清映聽了也為她高興,“改天帶他來家裏吃個飯。”


    茶茶用力點頭,“好。”


    沈執辦完事情回家過夜時,發現隔壁的屋子燈亮著,他愣了好一會兒,隨即麵色恢複如常。


    沈執以為是自己又出現了幻覺,他習以為常,動作機械打開院子大門,上樓回到臥室,把自己丟到床上。


    閉眼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爬起來倒水吃藥。


    吃完藥片,沈執站在陽台上吹了風,微風迎麵拂來,他的視線逐漸偏轉到隔壁的院子裏。


    直到沈執聽見茶茶和她母親的對話聲,他才知道原來不是幻覺。


    她們今天也搬過來住了。


    沈執還不知道茶茶為什麽也搬了回來,等到於故敲開了她家的院門,他才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也許是她是為了於故才又回來。


    他看見茶茶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於故站在她的身後,手上力氣適中,輕輕搖搖替她推著秋千。


    少女的笑聲被風送到他的耳中。


    她又害怕又想要刺激,“再推高一點。”


    沈執自己看不見,他的眼睛宛如滴著血一般的鮮紅,嫉妒生成了扭曲的恨意。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已經恢複正常。


    平靜又冷淡。


    這些日子,他知道了好些不得了的事情。


    樁樁件件,丟在茶茶麵前,足夠把於故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沈執本來還想再等等,今天之後,他不想再等了,越快越好,多一天都不行。


    沈執轉身回了房間,撥通一個陌生號碼,接通之後,他說:“明天,你過來一趟吧,當著她的麵,把今天你告訴我的事情,再告訴她。”


    於故看著不聲不響,但還真是有點惡心。


    找人偷拍了那麽多張照片,從很早起就開始在暗中窺探她的一舉一動,更甚至於最近還在她的手機裝了不該裝的東西。


    辦完事情,沈執滿足的睡去。


    第二天卻出了變故,他敲響隔壁的院門,出來開門的隻有茶茶的母親,沈執問:“阿姨,茶茶在嗎?”


    “她早上出去了,要後天才能回來。”


    “去哪兒了?”


    “北城的古鎮,於故開車帶她一起去的。”


    昨晚茶茶就忙著收拾行李,難得那麽高興。


    沈執說了聲謝謝。


    “你找她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是,很重要。”


    “你不用急,後天她就回來了。”


    “好,我等她回來。”


    楚清映隨口歎了句:“茶茶好久都沒有那麽開心了。”


    沈執臉白了白,情緒不高,“是嗎?”


    “是啊。”對著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楚清映的話難免多了些,“你是不知道,去年茶茶剛失戀那陣,發了高燒,好不容易醒了,抱著她哥哥嚎啕大哭,眼睛腫了好多天才好,從那兒之後,她都不怎麽愛出門玩了。”


    沈執握緊拳頭,唇瓣抿直成一條冷淡的直線。


    楚清映說:“今年可算好多了。”


    沈執哽著嗓子,“嗯。”


    去古鎮的門票,是於故定的。


    民宿房間也都是於故提前在網上預約好的。


    距離開學還有兩天,他們滿打滿算也隻能在古鎮上玩兩天。


    車程倒是不遠,開車來回三個小時。


    茶茶一早被從床上挖起來,上了車後倒頭就睡,於故見她縮在副駕駛姿勢難受,途徑服務區把車停了下來,輕聲問:“你去後排,躺著睡一覺?”


    茶茶掛在他身上,搖搖頭,“不要。”


    於故無奈歎氣,“躺著不比靠著舒服?”


    茶茶非常固執,“不要就是不要。”


    於故拿她沒有辦法,“行,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能到景區了。”


    駛離服務區之前,於故在超市裏買了些零食和水,怕她在路上餓肚子。


    茶茶一覺直接睡到民宿,於故停好車子去前台辦入住,沒舍得把她叫醒,抱著人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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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茶茶睡醒,已經快到吃午飯的時間。


    她頭發看著亂糟糟的,神情困倦懶怠,慢吞吞爬起來,半夢半醒似的紮好頭發。


    於故正坐在窗邊對著電腦辦公,聽見聲響,停下敲鍵盤的手,慢慢合上筆記本電腦,回過頭來看著她,“醒了嗎?”


    茶茶傻傻點頭。


    於故說:“客棧老板娘跟我說,今晚鎮上有花燈會。”


    他問:“要去放燈許願嗎?”


    茶茶眼睛亮了亮,“要去的!”


    於故猜也猜得到她想去,“我們先去吃個午飯,下午到鎮上逛一逛。”


    “好。”


    茶茶已經習慣和於故出門時,事事都讓他安排,她隻需要什麽都不想跟著他就行了。


    於故帶她去了一家特色菜館,點了兩菜一湯。


    茶茶肚子很餓,吃了兩碗米飯才飽,她打了個飽嗝,“好好吃。”


    於故買單付錢,“那明天還來他家吃。”


    吃飽了飯,才有力氣逛街。


    北城的古鎮風景與南方差不多,小橋流水,壁影花燈。


    街邊的商販,賣的都是一些手工製作的小玩意。


    茶茶東看看西逛逛,什麽都喜歡,什麽都想要。


    手鏈、珠串、還有草編的花環,一買都是買一雙。


    她身上沒帶錢,於故任勞任怨跟在她身後付錢。


    茶茶自己戴上花環還不夠,非要於故也跟著一起戴。


    於故皺著眉毛望著她手裏的花環,敬謝不敏,“還是算了吧。”


    茶茶蠢蠢欲動,“你戴上肯定也好看。”


    於故苦笑了聲,眼神寵溺,彎腰低頭任由她把花環戴在他的頭頂。


    茶茶拿著手機把他這幅樣子拍了下來,笑倒在他身上,“你現在就像個花仙子。”


    “你開心就好。”


    逛了沒多久,天色漸黑。


    晚上的古鎮人流量比白天要多,於故怕她走丟,一路牽緊她的手,讓她緊跟著自己。


    於故很順利找到放花燈的湖邊,湖心立著一拱彎橋,橋麵上張燈結彩,彩燈亮光的倒映在湖麵上。


    於故隻買了一盞花燈。


    茶茶拿著燈,小聲抱怨,“你怎麽就買了一盞?你都不想許願的嗎?”


    於故揉揉她細軟的發絲,“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老天爺隻要實現你的願望就夠了。”


    茶茶低下頭的瞬間,臉上悄然爬起一抹緋色。


    於故不許願也沒有關係,她的願望裏就有他。


    茶茶在紙條上寫上自己的心願,放進燈芯,然後將花燈放在湖麵,她閉著眼,雙手合十,虔誠許願。


    許完願望,茶茶抬頭看著於故問:“我剛才許了兩個願望,老天爺會不會覺得我很貪心啊。”


    “許了什麽?”


    “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會靈驗的。”


    “我也覺得。”


    她的心願簡單樸實,希望家人朋友身體健康,希望她和於故一輩子甜蜜長久。


    兩人逛到小腿發酸,才回民宿休息。


    於故還要弄完開學要準備的材料,茶茶翻出睡裙先進浴室泡了個澡,吹完頭發從浴室裏出來,於故也才剛弄完材料。


    “洗完了?”


    “嗯。”


    “那我也去洗個澡。”


    於故衝完澡,才發現自己沒拿換洗的衣服,“茶茶,幫我拿下內褲。”


    茶茶臉色臊紅,從他的行李箱裏翻出他的內褲,浴室門開了一條縫隙,她伸手把褲子遞過去,“給你。”


    於故穿好衣服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黑色發梢掛著水珠。


    茶茶命令他坐下,她雙膝跪在床上,挺著上身,用毛巾替他擦幹頭發,她說:“頭發要吹幹才能睡覺,不然老了以後會頭疼。”


    “你幫我吹。”


    “那你不要亂動。”


    房間裏一時隻剩下吹風機嗚嗚的風聲。


    吹完頭發後,於故關了燈,摟著她打算睡覺。


    茶茶精神亢奮,有點睡不著,她翻來覆去地亂動,沒發覺身後的男人逐漸粗重的呼吸。


    茶茶說:“你膝蓋頂到我了。”


    於故眉心跳了跳,平日克製的不能再克製,現在他不想克製。


    他用力與她十指相扣,翻身而起,烏黑的眼眸撞進少女的星星眼裏。


    她的雙手被扣在床頭,一動不能動。


    於故開始親她,嘶啞的聲音格外有誘惑力,魅惑磁性,“不是膝蓋。”


    茶茶被他堵住了嘴巴。


    於故把她親的氣喘籲籲,唇齒輕輕撕咬著她的耳朵,“你知道是什麽嗎?”


    茶茶睜著呆愣的雙眸,臉頰已然熟透,透紅滾燙。


    於故低笑了聲,“真的不知道嗎?你見過的。”


    茶茶瞳孔一下睜的大大的,脖子唰的變紅了。


    她被這句話轟炸的迷迷糊糊,神誌不清的時候聽見於故問了一句:“可以嗎?”


    她稀裏糊塗點了點頭。


    也不是稀裏糊塗。


    就是被誘惑了。


    於故長得太好看,說話又溫柔入骨,很難有人能抵抗得了他蓄意的勾/引。


    茶茶也不是他的對手,麵對他的誘哄,半就半從。


    茶茶以前聽陳心意說過體育生好像比較.....厲害。


    但她萬萬沒想到看著文弱的於故,竟然.....也還比較持久。


    最後,於故抱她去浴缸洗澡,兩人過了快一個小時才從浴室裏出來。


    茶茶感覺骨頭都不是她的骨頭,手指酸抬都抬不起來。


    本來是來古鎮遊玩,然而之後的一天,茶茶幾乎都是在民宿的房間裏度過。


    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年。


    屋子裏濃烈的味道,聞著都令人臉紅。


    期間陳心意給她發過微信,好心詢問她的雙人旅行感覺如何?


    茶茶回消息的時候,困得眼皮子都快睜不開,艱難打下三個字,【很持久。】


    那頭的陳心意望著這四個字,一頭霧水,【什麽玩意啊?】


    【你人呢?】


    【我無語。】


    【怎麽滴,於故這麽猛嗎?】


    女孩攥著的手機叮個不停,於故怕她被吵醒,輕鬆解鎖了她的密碼,看了眼她和陳心意的對話,嘖了聲,又笑了笑。


    他替她回道:【噓,睡著了。】


    陳心意看見這句話,就什麽都明白,她安靜如雞,再也沒發過消息打擾兩人的好事。


    假期短暫愉悅。


    離開古鎮那天,客棧老板娘還很熱情地讓他們以後再來。


    茶茶尷尬笑著說好。


    回程的車上,茶茶沒有再睡覺,這世上最親密的事情她和於故都做過了。


    她望著車窗外的倒影,開始幻想以後結婚是她搬到於故的家裏住,還是他們另外再買一套房子。


    於故如果買不起房子怎麽辦呢?


    她的爸爸和哥哥會喜歡他嗎?


    茶茶越想越煩。


    她咦了聲,怎麽她這麽快就想到結婚的事情了?


    於故透過鏡子看了眼她,“不睡嗎?”


    茶茶搖頭:“不睡。”


    “你是回江家,還是回你媽媽那裏?”


    茶茶想了想,“先回媽媽那兒吧。”


    於故先把她送回弄堂,茶茶解開安全帶,探出身子,在他唇上輕輕一吻,“你去學校,開車要小心。”


    “嗯。”於故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再來一下。”


    茶茶才不理他呢,跳下車,擺了擺手,“你快走吧,我進去了。”


    於故看著她說:“要記得想我。”


    她彎了彎眼睫,笑道:“知道啦。”


    於故心滿意足掉頭,這才願意開車趕回學校。


    茶茶嘴裏哼著小調,拎著小箱子慢悠悠往裏走。


    沈執已經在院門外等候多時。


    茶茶看見他的一瞬,愣了愣,“沈執,你怎麽在這裏?”


    她真的已經走出來了。


    也沒有之前那麽怨恨沈執。


    不愛不恨,退回相識多年的普通朋友身份,這感覺也還挺好的。


    所以茶茶問這句話的時候真的沒有任何惡意,就是一句簡單的問候。


    陽春三月,天氣微涼,拂過的風裏夾雜著淡淡的花香。


    沈執穿著單調的白襯衫,領口開了兩顆紐扣,脖頸雪白細長,鎖骨若隱若現,他挺直身軀站在台階上,目光平靜,喉結滑動,他說:“我在等你。”


    茶茶疑惑,“怎麽了?”


    她想也許是沈執可能有事情要找她幫忙,如果不是很過分,她幫一幫也不是問題。


    這世上真是沒有比她更好的前女友了。


    沈執薄唇微動,“有些事我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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