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冷風迎麵撲來, 茶茶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


    沈執的三言兩語,輕易撕裂平靜。


    茶茶濕潤發紅的雙眸定定望著他的背影,眼前的視線被晶瑩清透的淚水所模糊,她很努力忍著不想哭, 但卻是無用功, 下唇都要被尖銳的齒尖咬破, 滲出絲絲鮮血, 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想泄露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茶茶裹緊自己的外套, 緩緩轉過身,在白茫茫的雪地裏拖著沉重的步子慢慢往宿舍的方向走。


    沈執的聲音漸行漸遠, 直到她再也聽不見。


    此時早就過了宿舍的門禁時間, 宿管阿姨也早就睡下了。


    茶茶無處可去, 就蹲在宿舍樓下,蜷縮著身體, 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腿,將自己的臉埋在腿間, 無聲無息。


    清早六點半, 宿管阿姨打開大門, 發現有人蹲坐在外邊時嚇了一大跳。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大雪,天寒地凍。


    宿管阿姨彎著腰, 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 “小姑娘,你在這兒待了多久啊?你別在這裏睡啊,趕快回宿舍。”


    茶茶抬起臉, 她扶著牆壁慢吞吞站起來, 身體打了個晃, 腦袋也有些沉重,她低聲同阿姨道了謝。


    一進宿舍,茶茶就把自己丟到床上,悶在被子裏睡了一覺。


    陳心意她們以為茶茶昨晚和沈執一塊在外麵過夜,起床時看見她的鞋,還愣了一下,然後躡手躡腳,動作非常輕的掀開她的床簾,望見微微隆起的被窩,才敢確認茶茶已經回來了。


    陳心意下了床,用口型問榆晚,“她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


    榆晚:“我也不知道啊!!!我以為她不回來了。”


    陳心意心中有種不好的猜測:“不會是今天早上才回的吧?”


    榆晚說:“我覺得有這個可能。”


    陳心意表情嚴肅:“等她醒了,再問問她。”


    陳心意和榆晚先去上課,中午下課還從食堂給茶茶帶了飯,但茶茶還沒睡醒,一點聲音都沒有縮在被子裏。


    桌上的手機在不斷地震動,饒是如此,也沒驚動床上的人。


    榆晚給陳心意使了個眼神,“要不要叫醒茶茶?”


    “再讓她睡一會兒吧。”


    榆晚順便看了眼手機,未接電話上的備注是——【阿執】。


    “她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沈執打了十幾個電話來。”


    陳心意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沈執和她吵不起來。”


    茶茶脾氣軟和,幾乎沒生過氣。


    沈執也不是個會輕易動氣的男人。


    沈執昨晚喝了兩瓶啤酒,淩晨三點睡覺,早上八點還從容不迫爬起來去上課,宿醉醒來頭疼欲裂,上教授的課程也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心不下茶茶,又給她打了電話,始終都沒人接。


    沈執本來要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飯,走到半路,他抿了抿蒼白的薄唇,淡淡地說:“你們去吃吧,我還有點事要忙。”


    崔南這會兒又困又餓,“要不要幫你帶飯啊?”


    “不用了。”


    沈執從商院趕到女生宿舍樓下,他長得好看,站在陽光下,皮膚看著比平常人要白,眉眼如畫,沉靜若水,打給茶茶無果之後,沈執從別人那裏要來了陳心意的電話,給她撥了過去。


    “茶茶在宿舍裏嗎?”


    “在啊,她還在睡覺。”


    “嗯,她醒了麻煩你告訴我一聲。”


    陳心意不情不願:“哦。”


    沈執對她客氣又疏遠:“謝謝,打擾了。”


    掛了電話之後,沈執又在宿舍樓下站了一會兒,他出色的外貌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身高腿長,女孩子們紅著臉從他身邊經過,然後偷偷多看兩眼,膽子大的已經悄悄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在群裏瘋狂傳閱:


    【是金融係的沈執啊啊啊!!!真人好好看啊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新生講話代表就是他,有幸坐在前排目睹過他當時的風采,隻能說楚茶好幸福。】


    【原來高冷學霸也就會來宿舍樓下等女朋友的,他倆還挺甜。】


    沒多久,沈執就離開了。


    他中午沒吃飯,這會兒也不覺得餓,躺在床上疲倦閉上雙眸,也不知道昨晚茶茶會不會哭。


    沈執想對她說聲對不起,又覺著她脾氣好,應該好哄。


    茶茶這一覺睡到傍晚,在頭疼中緩緩睜開紅腫的雙眼,她坐起身,感覺自己渾身滾燙,身體很不舒服,靜坐片刻,她慢慢爬下床。


    陳心意說:“你終於醒了,餓不餓?”


    茶茶一天沒吃東西,肚子空空,確實有點餓了,但是她沒什麽食欲,“我不想吃。”


    話說出口,才發現她的嗓音沙啞虛弱。


    陳心意看了她一眼,發覺她臉頰呈現病態的粉紅,她趕忙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溫度高的嚇人,她驚呼道:“茶茶,你發燒了。”


    茶茶聲帶很疼,精神萎靡,“嗯,好像是的。”


    小姑娘臉色孱弱泛白,安靜坐在椅子上,望過去有些許病態的美感,她抬起手,撿起桌麵上的手機,低垂眼眸,眼神淡淡望著屏幕上的未接來電。


    茶茶默默把手機關機,身體實在是不舒服,悶著聲說:“我再睡會兒。”


    陳心意從抽屜裏翻出退燒藥,“你吃了藥再睡吧。”


    頓了頓,她說:“對了,中午沈執來找過你,你要不給他回個電話?”


    茶茶攥緊手指,過度用力使得指甲蓋都翻白了,嗓子哽住,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緩和良久,她才說:“等我睡醒再說吧。”


    茶茶吃了兩粒退燒藥,就又繼續回到床上。


    榆晚小聲和陳心意說:“昨晚,她和沈執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我總感覺不對。”


    陳心意皺著眉:“我也覺得不對勁。”


    茶茶覺得自己真的不爭氣,聽見沈執的名字就又要難過的流眼淚。


    她的腦子裏反反複複回蕩著沈執昨晚吐出的那兩句話。


    他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他也沒有辦法對她投入更多的愛。


    茶茶咬著被子,珍珠般的眼淚一串串往下落。


    榆晚給陳心意使了個眼神,“茶茶是不是在床上哭啊?”


    盡管聲音很小很細碎,她們也都還是聽見了,但也隻能裝沒有聽見。


    “好像是的。”


    榆晚心裏擔心,“她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身體能受得了嗎?”


    陳心意重新穿上外套,“我去食堂給她買點粥。”


    “我和你一起去吧。”


    等她們倆買完粥回來,茶茶又在昏沉中睡了過去。


    陳心意也不管那麽多,爬上她的床,正準備把她從被窩裏撈出來逼她吃點東西,結果發現她身上的溫度依然很高,那兩粒退燒藥好像一點作用都沒有。


    陳心意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茶茶,你醒醒。”


    茶茶這會兒隻想睡覺,眼皮腫的抬不起來,渾身無力,頭腦酸脹。


    陳心意被嚇壞了,立馬給她家裏人打了電話,說話哆哆嗦嗦,說她生病了得送去醫院。


    江承舟當晚接到電話,立馬拿著車鑰匙出了門,怕楚清映擔心,他瞞著沒說,隻是說自己有事出去一趟。


    男人進不去女生宿舍。


    江承舟隻能把車停在宿舍樓外,站在外邊等女兒被送出來。


    江承舟一向寶貝這個女兒,平時說話的語氣都不敢太重,真是當眼睛珠子一樣疼著,聽見她發高燒的消息心急如焚,隱忍著沒衝上去。


    陳心意替茶茶穿好衣服,“茶茶,你還能起來嗎?”


    茶茶麵色發燙,嘴裏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說什麽。


    陳心意沒辦法,又給茶茶的父親打了電話,“叔叔,您上來吧,茶茶還沒醒。”


    江承舟繃著冷臉掛了電話,掐滅煙頭扔進垃圾桶裏,也不顧規章製度,邁開大步就進了茶茶的宿舍。


    他神色冷峻將女兒從床上打橫抱了起來,看著她燒的神誌不清,眼中憐惜更甚,問她室友借了個毛毯,將她裹得嚴實,確保不會被風吹到,才抱把人抱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江承舟冷著臉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然後又忍不住低聲催促駕駛座上的司機:“開快點。”


    司機不敢耽擱,時速已經達到最高。


    回到江家,家庭醫生也已經到了。


    楚清映才知道女兒生病發燒的事情,急的團團轉。


    江承舟把茶茶交給醫生後,輕聲安撫妻子:“你先去睡覺,女兒有我看著。”


    楚清映放心不下,她蹙眉,“等女兒醒了,我再睡。”


    醫生給茶茶打了吊水,說:“沒什麽大事,今晚再好好睡一覺,明天燒就能退了。”


    “嗯。”


    送走醫生,江承舟回臥室看了眼茶茶,小姑娘似乎睡的很不安穩,眼角掛著幾滴眼淚,像是做了很難過的夢。


    江承舟見不得女兒的眼淚,瞧見一次心就難受,他用指腹替她拭去眼尾的淚珠,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守了她一夜。


    楚清映起早給茶茶燉了她愛喝的湯。


    楚清映現在在家也沒什麽事情可做,當初半逼半就回到江家,江承舟嘴上說著不幹涉她的工作,後來又是半帶逼迫讓她關了那個店。


    楚清映雖然厭惡江承舟病態的控製欲,但也沒反抗他的能力,和江承舟以前做的那些事比起來,已經算好的了。


    茶茶還是沒醒,不過好在高燒已經退了。


    江州聽說妹妹生病,也趕回了家,母親正在廚房裏準備午飯,他問:“媽媽,妹妹呢?”


    “還在睡覺。”


    “我上樓看看她。”


    “嗯,不要把她吵醒了。”


    “好。”


    江州剛從公司趕回來,西裝革履,穿在身上很不舒服,他脫了外套,又鬆了鬆領口的兩粒紐扣,輕手輕腳打開妹妹的臥室房門,放低腳步聲走進去。


    小姑娘臉頰悶的透紅,皮膚細膩光滑,眼睫毛長長的,精致漂亮。


    但此時卻沒什麽精氣神。


    江州在臥室裏待了十幾分鍾,正要起身離開,床上的人兒動了動,然後緩慢睜開眼睛,撞入她視線的一張熟悉且能令她安心的臉。


    江州對她笑了笑,“醒了啊,讓哥哥看看有沒有好點。”


    他伸手在小姑娘的額頭上碰了碰,“嗯,燒退了。”他盯著妹妹的小臉,又說:“不過臉也瘦了一圈,在學校過的不開心嗎?”


    茶茶還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學校回到家裏。


    江州望著她傻愣的表情,失笑道:“睡傻了嗎?”他又說:“有什麽不開心都可以跟哥哥說。”


    茶茶伸出手,用小小的手指頭攥著哥哥的衣擺,眼淚洶湧流了出來。


    在學校裏不敢發泄出來的委屈和痛苦,麵對親近的人,總算不用再憋著。


    見了她的眼淚,江州真的心疼壞了。


    “這是怎麽了?”


    茶茶起初隻是抓著哥哥無聲地哭,後來情緒控製不住,抱著哥哥的脖子,放聲大哭了起來,“哥哥,我失戀了。”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邊哭邊打嗝,“他說他從來沒喜歡過我。”


    江州輕輕撫著她的背,“哭出來就好了,我們茶茶以後肯定能遇到一個好男人。”


    發泄過後的茶茶好像緩了過來,洗了把臉和哥哥一起下樓吃飯。


    她不敢抬頭看父母,埋著小腦袋,專心喝湯。


    楚清映摸了摸女兒的頭,“多吃點,都瘦了。”


    茶茶嗯了聲,“我好久沒吃媽媽做的飯了。”


    楚清映道:“誰讓你最近幾個周末都不回來。”


    茶茶小聲說:“我以後每周都回來。”


    楚清映笑笑:“好。”


    吃了午飯,茶茶抿唇,血色極淡,她看著家裏人,說:“我今天算曠課了。”


    江承舟說:“爸爸給你請了一星期的假。”


    茶茶哦的一聲,也沒有拒絕。


    茶茶整整一周都沒有和沈執聯係。


    對方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不回。


    她把家裏麵有關沈執的東西全部都清理到一個大的紙箱子裏,包括那本已經寫滿沈執名字的日記本。


    沈執連著打了幾天電話,無人接聽,去數學院找也找不到人,打聽過後才知道茶茶生病請假了。


    沈執抿起薄唇,心中猜測她或許是因為那天晚上生氣了,不然也不會一直不回消息。


    這件事確實是他的錯,所以沈執決定在周五晚上去茶茶家裏找她。


    去的路上,經過一家花店。


    沈執盯著玻璃櫥窗裏的向日葵良久,記得茶茶還挺喜歡向日葵,於是走進店門買了一束。


    不過走到茶茶家門口,又覺得手裏這束花有些別扭,斟酌良久,沈執把花放在大門口的信箱上。


    擅自上門並不禮貌,沈執站在門外,給茶茶發了微信:【我在你家門口。】


    過了五分鍾,沒有回應。


    沈執眉心起了燥意,繃著臉部線條,手指毫無感情在對話框裏打了字:【你先下來,我們談談。】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對方依然沒有回複。


    沈執忍著不太平靜的心情,耐著性子說:【那天晚上是我錯了,你出來吧。】


    沈執盯著自己連著發出去的消息,扯起嘴角嗤的笑了聲。


    他以為茶茶不會甩臉色,倒是他想錯了。


    沈執耐心告罄,眼神漠然,刪掉對話框,退出微信,然後轉身從茶茶家門前離開。


    他的自尊心,隻能允許自己做到這個程度。


    一直以來,都是茶茶追著他走。


    他不覺得茶茶這點小性子能發作多久,也許過不了幾天,茶茶就會跑來商院,笑眯眯的找他說話。


    沈執回宿舍後,崔南順口問:“你女朋友好了嗎?”


    沈執說:“快好了。”


    崔南又說:“你倆快兩星期沒一起吃過飯,外麵都在猜你們是不是要分手了。”


    沈執不太喜歡聽見這種話,思考幾秒,否認道:“不會。”


    “不會什麽?”


    沈鍾沒說話。


    他覺得他和茶茶還不會分手。


    沈執放在郵箱上的那束向日葵被管家當作垃圾丟進了垃圾桶裏。


    茶茶在兩天後,重新回到校園。


    陳心意抱了抱她,劫後餘生般說:“你那天嚇死我了。”


    茶茶抱歉地說:“那天辛苦你了,謝謝你啦。”


    陳心意在她臉上掃了圈,發現茶茶在家養了一星期,臉頰都圓潤了點,她問:“你和沈執是不是吵架了?”


    茶茶嘴角的笑容滯了一瞬,她搖了搖頭:“沒有。”


    “沈執這段時間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


    “我知道,我正要去找他。”


    還有句話,陳心意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後決定還是咽回肚子裏比較好。


    茶茶輕聲問:“有什麽事情,你說吧。”


    陳心意猶猶豫豫:“那我說了啊,薑妙顏要來咱們學校讀書了,聽說是因為她有藝術特長加分特招進來了。”


    茶茶一點都不意外,她感覺自己好像從未擺脫過薑妙顏。


    除了哦字,她也沒什麽可說的。


    茶茶到商院之前,翻出沈執的號碼,時隔這麽久,才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我在操場等你。】


    沈執看見消息眉心一跳,洗完澡頭發都沒擦幹,換上衣服直接去了操場。


    茶茶已經等了他很久,她坐在觀望台的樓梯上,烏黑的頭發鬆鬆垮垮挽在腦後,她微微仰著脖子,雙眸似乎眺向遠方。


    沈執很輕的呼吸了一下,走到她身後,發梢上的水珠,沿著喉結滑進衣領,他率先開口說話:“對不起,那天晚上我臨時有事,忘記和你說了。”


    茶茶站起來,她背對著他說沒關係。


    沈執從來沒覺得茶茶的語氣這麽冷淡過,這讓他內心沒由來多出恐慌,他說:“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茶茶說:“沒有。”


    她轉過身,撞入一雙沉靜如黑夜的雙眸裏,她望著眼前這個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她輕輕的叫了聲他的名字:“沈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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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執心中一跳,不好的預感逐步蔓延,他聽見少女輕聲吐字:“我們分手吧。”


    沉靜死寂。


    氛圍陡然僵硬了起來。


    少年宛如雕塑一樣站在原地,幾分鍾過去了,他用篤定的語氣說:“你還在生氣。”


    不知道為什麽。


    沈執不想答應她的請求。


    甚至在聽見這五個字的時候,整個人有些氣急敗壞,不再淡定。


    沈執還要再說些什麽。


    少女紅著眼眶望著他的眼睛,打斷了他,“我不生氣。”


    沈執的暴躁因為她的一滴淚,忽然就煙消雲散。


    兩人畢竟一起長大,怎麽會一丁點感情都沒有呢。


    沈執先敗下陣,他說:“你別哭,是我不對。”


    茶茶上下牙齒緊緊合起來,繃著情緒不失態,喉嚨的酸意卻湧到鼻尖,少女用自己這雙烏黑的瞳仁,一動不動望著他,語氣很輕,像虛無縹緲的雲煙,帶著點悲傷傳到他的耳朵裏:“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


    輕輕地一句話。


    壓斷了沈執的腰,他透不過氣,也說不出謊話,沉悶的胸腔,紓解不得。


    茶茶眼中隱隱可見血絲,偏白的薄唇一張一合,她啞著喉嚨,邊哽咽邊問:“那你為什麽要答應和我在一起呢?”


    茶茶也想體麵的和他道別。


    好聚好散般和他說再見。


    但見到這個人,想起那些話,她就難以自持。


    她的嗓子破了音,淚眼朦朧,“你不愛我為什麽要答應我?”


    沈執繃著冷臉,一個多餘的字都吐不出來。


    茶茶抬手擦了擦眼淚,可是洶湧而來的淚珠根本抑製不住。


    是,她不太會談戀愛,不會撩人,不會說好聽的話,除了對他好,她什麽都不會。


    茶茶吸了吸鼻子,情緒已然開始崩潰,“你怎麽不說話,為什麽要答應我!?”


    她很聰明,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


    她的告白,那麽不是時機。


    正逢沈執被薑妙顏拒絕。


    她就那麽傻的撞了上去。


    沈執眼尾泛紅,喉嚨被堵住,吐不出氣息。


    茶茶的問還沒有結束,她鼻尖通紅,嗓子又啞了,“我喜歡你,所以我就活該被你欺騙嗎?”


    沈執很想說不是的,但他說不出來。


    茶茶止不住哭泣聲,“我的喜歡就能隨便被你踐踏嗎?”


    眼淚無聲,原本白淨的小臉此刻滿是淚痕,她心痛都快要窒息:“我的真心難道就一文不值嗎?”


    茶茶很沒麵子在他眼前嚎啕大哭起來,“在你心中,我是不是能隨隨便便被你肆意傷害?!為什麽你就不考慮一下我也會很傷心很難過?沈執,你為什麽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她對他不夠好嗎?


    為什麽要欺騙傷害她呢?


    十幾年的友誼,和這幾年親密的相處,難道都是假的嗎?


    茶茶真的哭累了。


    她為沈執流過太多的眼淚。


    她不想再繼續難過下去了。


    烈日高懸在兩人的頭頂,陽光燦爛且刺眼。


    茶茶慢慢止住哭聲,一點點平複情緒後,她望著他說:“所以沈執,我們分手吧。”


    她對他死心了。


    她要慢慢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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