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很安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擾了江淵的思維。


    此時哪怕是朔風都隻是皺著眉頭盯著屏幕沒有出聲。


    江淵盯著已經停止播放的屏幕上的電話號碼,陷入了沉思。


    他並沒有懷疑賀智宇的用意是否存在著陷阱。


    從這個錄像出來,就完全沒有必要去懷疑了。


    簡單點來說。


    賀智宇錄製這段錄像的另外一個目的,江淵看得清晰、看得明白。


    無非就是主動獻上一份‘原始證據’到自己手裏!


    這幫狂信徒,特別是狂信徒當中的高層、長老、傳播者們。


    他們最怕什麽?


    最怕的,就是和破惘者有染,哪怕隻是讓人產生懷疑都仿佛是對他們莫大的一種玷汙。


    雖然……


    做出了這種事情的狂信徒們並不少,虛偽的、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永遠都有。


    像這種直接留下錄像的,基本上……


    或者就這麽來比喻吧。


    就眼前這份錄像被曝光出去,賀智宇死定了。


    就相當於……是出賣某個族群某個國家的奸佞一樣不可饒恕。


    現在江淵摸不清賀智宇到底是怎麽想的。


    是真的沒打算活了,借助自己的手,去和那幫人同歸於盡,而目的真的是為了能夠親眼目睹那些仇人被一個個幹掉。


    這也並不是什麽稀奇或不可能的事情。


    在刻骨的仇恨麵前,做出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何況也並不是那麽不符合常理。


    第二呢,也是江淵認為的最有可能的一點。


    就是賀智宇……


    想借助自己的手,將那些人全部幹掉,然後他全程目睹,自己卻又不用死。


    怎麽不用死呢?


    交易。


    和自己交易!


    用那份原始證據,來和自己交易!


    那份原始證據他依舊不會還給自己,卻也不會暴露出去。


    但是條件是,這份錄像不得流露出去,並且己方不得殺了他。


    這是江淵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一個可能了。


    不過賀智宇到底是怎麽想的,江淵目前還無法確定。


    但既然賀智宇主動將他的這份‘證據錄像’送到了自己眼前,江淵沒有不笑納的理由!


    而且……


    他也的確對賀智宇的合作極其的感興趣!


    在賀智宇的配合下,的的確確可以快速的解決掉善憫的事情。


    能盡快解決善憫、然後掌控善憫……


    江淵當然不樂意拖延了!


    這一瞬間,江淵想了很多很多。


    沉思幾許,直接拿出手機,按照視頻上的電話,給賀智宇撥打了過去。


    之所以撥打視頻上留下的這個電話,而不是直接給賀智宇撥打……


    原因也很簡單。


    賀智宇如今被人盯著呢!


    兩人的電話萬一被監聽了那就搞笑了。


    同時,也是給賀智宇準備時間。


    萬一他那邊不方便說話,看到了這個號碼響起後,就會自己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接聽電話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


    響了足足有二十秒後,電話才終於被接通!


    甚至還能聽到他那邊車輛高速呼嘯而過的破風聲!


    估摸著這是在高速上?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電話接通後,兩人都沒有說話。


    就這樣,兩人同時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鍾!


    賀智宇那邊,才驀地‘嗬’的輕笑了一聲。


    又沉默了幾秒,賀智宇才似乎將他腦海中的所有思緒捋清楚了,聲音低沉,又帶著濃濃的好奇,問道:“我能問問……”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嗎?”


    江淵語氣坦然:“還是我競爭傳播者的時候吧。”


    “不過真正確認是你,還是半個月之前。”


    賀智宇語氣帶著驚愕:“競爭傳播者的時候就開始懷疑了?”


    “這怎麽可能!”


    頓了頓,又覺得江淵完全沒有必要騙他,他語氣更加好奇了,如好友聊天一樣,充滿了好奇的繼續問道:“那你能告訴我。”


    “我到底是從哪裏露出了破綻嗎?”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聽聽你是因為什麽開始懷疑的。”


    “然後又怎麽確認是我的!”


    江淵微微一笑。


    他也不賣關子,更沒有因為賀智宇是敵人而有所隱瞞。


    坦言說道:“要說真正開始產生懷疑。”


    “是競選傳播者的時候,去搜查沐流鶯家。”


    “然後我從我姐姐的房裏,找到了我的那幾套衣服!”


    “之後在崔浩博家裏第一次見你,你看著崔浩博的眼神有些不對。”


    “如果要說完完全全確定是你……”


    “你就是咱們第一次私下底見麵,在那家飯店的包廂裏。”


    “我都表現出了那麽明顯的反常行為來,你這個曾經的第一傳播者,竟然無動於衷?”


    “絲毫都沒有發現我的異常?”


    “而我也看不出你的異常!”


    “但……”


    “也正是看不出你的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那個時候,我就確認,這個幕後黑手,基本就是你了!”


    “其實……有時候也不一定非得需要什麽鐵證去證明你就是幕後黑手對不對?”


    “有時候也需要賭一把的。”


    “現在看來……我賭對了。”


    聽完江淵的話,賀智宇沉默了。


    沉默了十幾秒,旋即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怎麽,說道:“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謝謝你給我上了一課。”


    “好吧,此時複盤,如若喚作是我……”


    “我各種故意露出破綻,但你卻無動於衷跟沒看到一樣……”


    “我也會斷定幕後主使就是你的。”


    “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哈!”


    “受教了,嬴政!”


    對於賀智宇一口喊出了自己的代號,江淵沒有任何意外。


    輕笑了一聲,說:“現在我滿足了你的好奇。”


    “那麽……”


    “現在是不是也可以讓我滿足一下好奇?”


    “比如……”


    “你想怎麽合作?”


    “和你合作,我又能獲得什麽樣的好處?”


    “最後……”


    “我怎麽確保,合作之後,你會不會直接毀約,將那份證據給丟出去?”


    “至少你得拿出一個讓我安心的合作方案來吧?”


    江淵悠悠開口說道。


    自從看完了這個錄像,江淵一點也不急了。


    急也沒有用處!


    因為他十分清楚。


    既然賀智宇拿出了這份錄像,那就證明著……


    他隨時做好了被自己直接幹掉的準備!


    也就代表著——


    他做好了他死亡後,原始證據依舊還可以曝光的準備!


    這樣一來,江淵反而不擔心了。


    倒要看看,這賀智宇,想要怎麽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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