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的一個清晨,陳氏家族中傳來了郎朗讀書聲。


    聲音嘈雜,但卻洪亮。


    往近處看去,那是一個位於家族旁,才修建沒兩日的學堂。


    就連學堂前柱子上的油漆,都尚未幹涸。


    學堂中,家族的少年齊聚一堂,每個少年手中都捧著一本由絹帛所製成的書籍。


    前方,陳天泉手持戒尺,看著下方認真讀書的家族少年麵有欣慰之色。


    這幾日他勤奮刻苦,總算是認識了不少新字,否則在這些家族晚輩前,恐怕還要丟臉。


    這時,一個少年忽然舉手道:


    “天泉族叔,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


    “哪句?”


    陳天泉麵色肅穆,臉上帶著些許威嚴,緩緩靠近。


    少年指著書中一句話,開口念道:


    “就是這句,朝聞道,夕死可矣。”


    聽見有人詢問,其他尚在朗讀的少年亦是停了下來,仔細聆聽,他們對這些高深的話語也並不能理解其中含義,自然也希望知道這些話代表著什麽意思。


    見學堂中所有少年投來好學的目光,陳天泉頭皮有些發麻。


    他這才剛剛多認識幾個字,哪兒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可他身為家族長輩,若是說自己不知道,那豈不是顏麵掃地,這讓他以後在這些晚輩麵前怎麽抬頭?


    不行,他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陳天泉麵有鎮定,同時身軀微微傾斜,仔細看著書籍上記錄的這句話,做思考狀。


    在場少年見狀也不敢打擾,隻能在旁等待。


    很快,陳天泉眼中一亮,隨即拍了拍手中戒尺,麵有自信地說道:


    “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早上知道了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可以去死了!”


    聽見這番解釋的少年皆是恍然大悟:


    “天泉族叔果然博學,我之前在這本書裏麵就看到了其中兩個字的解釋,朝就是早上的意思,夕就是晚上的意思。”


    “天泉族叔真厲害!”


    “快,快記下來!不然等會兒又忘記了!”


    聽著耳旁家族後輩的誇讚聲,陳天泉微微昂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還好他這兩日有多看書,不然還真被難住了!


    見諸多少年麵有興奮,陳天泉繼續說道:


    “這句話告訴我們,以後回族時,一定要看清楚,身後有沒有人跟蹤,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回族的路。”


    “另外,還告訴我們,跟蹤別人的時候要早上去,這樣晚上就可以帶族人去報仇了。”


    在場少年聽後皆是連連點頭,這說得簡直太有道理了!


    難怪族長讓他們多讀書,原來這幾個字,就能表達這麽多意思!


    見族人興致高昂,勤奮好學,陳天泉也是麵有欣慰。


    這時,又有一個少年開口道:


    “天泉族叔,那這句呢,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陳天泉再次沉吟,眼中很快有了明悟,當即解釋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隻有將人打得快要死了,他才會好好說話。”


    “這句話告訴我們,隻有實力變強,才能問出自己想問的東西,畢竟實力太弱,就打不過人家,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


    諸多少年再次投來敬仰的目光,隻因這幾句話都太有道理了,讓他們瞬間醍醐灌頂。


    見不少族人投來崇敬的目光,陳天泉心中頗有些心虛。


    他也不知道這兩句話他解釋的對不對,不過他自己聽起來還是很有道理的,想來差錯不大才是。


    為了防止族人再問,陳天泉當即抬手道:


    “好了,今日你們就記這兩句吧,有什麽問題明天再問。”


    打消其他少年心中的疑惑,陳天泉這才放下心來,他決定這幾日晚上好好看看書,免得之後丟臉。


    學堂中,陳清河看著剛剛記錄下來的兩句話,眼中生出一絲疑惑。


    他怎麽覺得,這兩句話和他的理解有些不一樣?


    不過這聽起來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祠堂中,感知到這一幕的季陽陷入沉思,就連樹幹上的槐葉都為之停滯。


    難道說,他以前都學錯了?還是這幾句話就是這麽理解的?


    不過想到如今家族的情況以及此方世界的規則,這幾句話這麽用好像也沒啥問題,解釋得很有道理。


    ……


    時間轉瞬即逝,轉眼間便已是十一月中旬,沉寂一月的陳氏家族再次有所動作,諸多族人紛紛趕往良田,開始種植冬季血米。


    按照上一年的時間,這個時候,亂葬山已然飄雪。


    不過今年卻是不同往日,亂葬山溫度並未達到低點,地下血泉也未曾因為寒冷而陷入沉寂,依舊十分活躍,這也導致如今良田還能正常種植,從而實現了血米一年四茬的產量。


    這一切自然是因為家族神樹的關係。


    良田旁,諸多族人正在忙碌,雖然照看血米經由家奴負責,但考慮到家奴人手不多,如今不少族人也並沒有其他事情,陳興震索性組織族人,快速將血米種植完畢,這樣也好早些收成。


    在良田不遠處,兩道身影正潛伏在暗處。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離開家族,去追殺那梅山兩兄弟的石破天與石破地二人。


    其實兩人早在上個月時,便已經回族了。


    而兩人上次回族,所帶回去的消息也是讓家族諸多族老震驚不已。


    隻因家族想要追殺的梅山兩兄弟,他們的屍體不知何時已經埋在了大山之中。


    如果不是家族有著圖騰之力暗中指引,恐怕兩人還難以尋覓到其蹤跡。


    當家族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族裏一時間也分不清這兩人身死到底是陳家所為,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族裏意見無法統一,計劃的後續自然也無法正常實施,家族覺得,這陳氏家族,或許還有著一些不曾發現的秘密。


    這也是兩人第二次到達亂葬山的原因。


    他們如今的任務就是暗中觀察陳氏家族一段時間,找到梅山兩兄弟的死亡原因。


    隻是兩人來了大半個月了,至今還沒有太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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