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來訂位吧。”


    趙誌思索之後應了下來,楚越點了點頭。


    “好,我坐你車方便嗎?”


    “可以,以前你不願意正眼瞧我,沒想到你還有願意坐我車的時候。”


    楚越勉強地笑了笑,趙誌的助理打電話叫來車,兩人上了車,趙誌好奇地問道。


    “你這是轉性了?願意跟我和平相處,挺不容易的。”


    “以前不也是趙董您總要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嘛,和平相處我也沒機會提。”


    趙誌尷尬地笑出聲,楚越向來嘴巴不留情,趙誌也習慣了。


    路上趙誌一直在閑扯話題,但楚越都沒怎麽搭理他。


    楚越一直在心裏盤算著如何套出趙誌的真實目的,楚越也不知道趙誌能對工地的事了解多少,要是底牌被扒,楚越也沒有跟他周旋的時間。


    趙誌可能很快又會有下一步動作,雲城剛被斷了動脈,設計部靠歐傑獨擔大梁,楚越也分身乏術,他要擔業務、擔設計還要盯度假村的工期,他實在沒有精力再應對趙誌的明槍暗箭。


    到了餐廳,兩人被迎到趙誌平日常待的包間裏,這裏是創匯星城的頂層餐廳,這裏也是華銘創立之初首個地標級商城項目,當初設計靈感也是來自楚國旭一副手抄報,楚越的爺爺也是因為創匯星城成為了業界大拿,華銘也從此開始發展。


    趙誌很喜歡來創匯星城的頂層餐廳,這裏可以隔江看見華銘的大樓,在這裏,可以看見北城所有頂級企業的公司大樓,在以前創匯星城的頂層餐廳也不是誰都能來,當時的人都以能到這裏吃飯為身份地位的表彰。


    趙誌和楚越在包間落座,頂層餐廳的格局像一個羅盤,上下兩層,樓下是大廳散座,樓上是包間雅座,樓上包間都是以落地窗加可視穹頂的設計,樓下除了室內散座,還有外圍一圈露天觀賞座。


    “這裏風景不錯吧,對了,你以前應該經常來。”


    趙誌點了菜,見楚越望著窗外發愣,不免笑著打趣道。


    外麵熟悉的景色,讓楚越想起以前和父母一起來吃飯的場景,那時候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他都快忘記了,他也曾有過幸福無憂的生活,那兩個庇護他的人,已經離開,他被逼著奔跑起來,早已經忘了無憂無慮歡笑的感覺,贏得招標,贏得項目,也隻有舒暢的快感,沒有快樂。


    “是許久沒來了,趙董是常客。”


    “還好,有時候招待就選這裏,晚上還是挺有調調的,白天差點意思,因為曬,都換了遮光幕,沒什麽好看的了。”


    “這裏唯一的賣點也就夜景了。”


    “也有很多人看中情懷的,創匯星城是老牌商城,雖然現在有很多新建的,也都比不過這市中心一畝三分地的價值高。”


    “老牌也不意味著啃老本,不適應時代,總有一天會被淘汰。”


    “畢竟根基還在,就算啃老本也得有資本不是,你看華銘,這些年興起了很多像雲城這樣的年輕企業,但是螞蟻就算再多也難以撼動大象,華銘依舊還是老牌裏的頭牌。”


    “華銘的偉業奠基沒有趙董一分一毫,現在挖空心思把華銘做空,趙董這是把資本給啃完才肯罷休吧。”


    “我怎麽會做空華銘呢,我對它有感情的,隻是你對我有偏見,覺得我搶走了你們的股份,但我不能否認,的確是使了些手段,不過,我覺得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樣做,畢竟鳥為食亡,就算當初我不出手,也會有別人趁虛而入,我又怎麽能白白讓機會溜走呢,再說了,你奶奶脾氣大,心眼小,沒有謀略,你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你覺得你們適合接手華銘嗎?我自認,這些年對華銘我是費心費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一家獨大不是好事,你在華銘太過強勢了,也不怪董事會對你有意見,鳥為食亡,也不能隻有你一隻吃飽,餓死別人。”


    “我憑本事吃飯,不怕看不慣我。”


    “是嗎?那你向雲城拋出橄欖枝又是什麽意思呢?據我所知,你還私下接觸了其他幾家建築公司,我猜你是想把華銘的項目分流到合作的建築公司裏,一邊分食華銘,一邊壯大自己的網絡,你是想再創造另外一個華銘呢,還是單純隻是想在退休之前,置換最多的退休金?”


    楚越拋出自己的情報,想試探趙誌的底線。


    “你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別造謠哦。”


    趙誌淡然地喝了口茶。


    這會兒,菜逐一上來,趙誌拿起筷子示意楚越動筷。


    “嚐嚐吧,這裏菜品大多都沒變,你看看和以前味道有沒有區別。”


    “趙董還是那麽會轉移話題,不過,我也直接跟你說清楚,你想入主雲城,這是不可能的,我勸你還是老實本分等退休吧。”


    “這麽著急要我退休,是不是要等我退休了,你才有膽量出手?華銘怎麽說也是你們楚家的產業,真的甘心就這麽放任?”


    “集團管理本身就是誰行誰上,你也管理了十幾年了,你可以問問自己,現在的華銘除了十幾年前那些老業務,還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嗎?你們專注內鬥,誰還真的在管業務,說實話,你還是有點本事,華銘也靠你在撐著,但架不住你人緣不好,愛吃獨食,他們要拉你下台也正常。”


    楚越拿起筷子,一邊吃飯,一邊開始紮心發言,趙誌倒是不怒反笑。


    “那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坐等著被拉下馬?我趙誌雖然沒什麽大本事,但要是他們坐享其成,再過河拆橋是不能的,我沒那麽好欺負。”


    “既然你已經名利雙收,又何必再跟他們鬥個兩敗俱傷呢,如果是我,我會體麵退出,起碼保個晚年清白,再鬥下去沒意思。”


    “怎麽個體麵法?”


    “趁現在華銘勢頭還好,變現股權,找個喜歡的地方,安享晚年,不是很好?”


    “是實話,這個股權我不想賣給別人,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給你一個友情價。”


    “我不要,我沒有錢。”


    “為什麽。”


    “我有雲城。”


    “雲城底子太薄,你要想做大項目,華銘的資質還是在的,你的設計團隊在華銘更能發揮作用,我覺得你不會沒這方麵的抱負。”


    “不需要依靠華銘,我們也能逐步獲得資質。”


    “是嗎?年輕人還是不要太自信,遲早有一天你要求我。”


    “什麽意思?趙董又在背後給我下陰招?”


    “我想你應該也發現了吧,花房材料有問題。”


    趙誌實話實說,楚越也不裝了,他放下筷子,冷著臉盯著他。


    “趙董毫無底線,竟然為了對付我,在建築材料上下手,要是我們沒有發現,工程出現事故,趙董良心真的能安心嗎?”


    “我說這事不是我幹你能信嗎?”


    “我也很疑惑,但周品超叫人蹲在工地監視,我很難不懷疑這事跟你有關。”


    “這項目也算我牽線的,雖然現在是雲城承建,但建材出事,我也交代不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的意思是華銘的其他人,因為對你有意見,所以來為難雲城?”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證據發給你,你可以自己去確認,這次是方海和鄭宏聯手,建材那邊是方海出麵的,我勸你還是另尋出路,要是需要幫忙,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家,不過價格可能會比較高。”


    “我看是你早就發現他們的詭計,同時找人做了材料,就等著我。”


    “騙不過你。”


    “開個價吧。”


    “一百萬。”


    “你還真不客氣。”


    “花錢搶時間,工期沒多久了,你可以考慮考慮。”


    “一百萬的鋼材我可以做五六個花房了,你是不是太黑了一點。”


    “你也說了,我想多賺點退休金,救急嘛,我收點手續費,不過分吧。”


    “這批異形鋼材你留著也沒什麽用,要是我不買,你不也砸手裏了。”


    “怎麽會沒用呢,你不要,我轉手賣給其他人就是了,順便把設計圖送給人家,正好有一個商品樓盤在找我谘詢,我就當是送人一個人情,度假村還沒交付,複刻品就麵世,雲城也不好交代吧。”


    楚越屬實是低估了趙誌的陰狠,不過他也沒辦法,誰讓趙誌拿捏住了他的命脈,但鋼材的違約金最多也隻能索賠三十萬,他還要再貼七十萬,第一期工程就虧損這麽多,還不知道後麵幾期還能出現什麽幺蛾子,難道他真的要眼睜睜看著雲城成為華銘內鬥的犧牲品嗎?


    “你好好考慮,講價也是可以的。”


    趙誌笑著緩和氣氛,楚越卻不搭腔,趙誌放下筷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拿著茶杯站起身來到楚越身邊。


    “還有一個辦法,鋼材我送給你,我再給你華銘百分之十的股權,你把玫瑰莊園給我。”


    楚越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趙誌,他還是露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玫瑰莊園,他想要玫瑰莊園。


    楚越知道,以前趙誌就曾向父親提出將玫瑰莊園商業化的建議,想要開發玫瑰莊園附近的村鎮,根據玫瑰莊園建設一個夢幻童話城,但玫瑰莊園的所有權在楚越母親手上,這是楚國旭送給楚越母親的禮物,所以楚國旭並未接受趙誌的提議,沒想到,趙誌這麽多年還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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