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珂一怔,隨後驚訝道:“你有辦法讓我們出去?”


    安羽凡微微一笑,“不是我們,是你一個人。”


    上官雲珂不由困惑了,“什麽意思?你不出去嗎?”


    安羽凡依然微笑著:“我們隻能有一人出去?”


    上官雲珂激動的心立刻涼了半截,“為什麽?難道我們兩人不能同時出去?”


    安羽凡再次抬起頭望向了頭頂那層殷紅的幽冥血子,此時,他感覺頭頂上籠罩著的就好像一張邪惡妖獸的血盆大口,滿口內吃掉的上一個人的鮮血仍垂懸欲滴,但沒有人是它的對手。


    上官雲珂一直盯著他,他望了片刻,才又低下頭來,看向她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嚴肅。


    “這幽冥之血乃是盤古開天辟地後體內流出的汙穢之血所化,有吞噬萬物之力,尤喜血肉生靈。所有肉骨之體,一旦被哪怕一顆幽冥血子侵襲,其便能極速繁殖,很短時間之內便可將一個人完全吞噬。如果沒有特定的法寶以及控製之法,任何生靈都不能靠近這幽冥血子半步,而秋長風在上麵又以陣法馭之,我們更無可能擊破這層屏障。”


    “那你為何說有辦法出去?”上官雲珂不解的問。


    安羽凡接著道:“正如我剛才所說,這幽冥血子極度貪嗜血肉,我們雖然不能擊破它,但我可以——”


    說到這裏他停頓下來,或許是怕驚著上官雲珂,又或者怕他不同意,才沒有貿然說出來。


    但上官雲珂一向冰雪聰明,通過他的眼神,立刻便明白了。


    “你是不是想說,你可以用你自己的身體入這幽冥血海之中,將這些邪惡的血子全都吸引到你的身上,從而為我打開一個逃脫的缺口?”


    安羽凡不虞她一點就通,更不虞她這麽直白的說出來,愣怔一下,承認道:“這也許是唯一能救你出去的辦法,你應該知道,我不想你——”


    他未說完,上官雲珂便伸手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嚴肅而又堅定的道:“如果我們兩人注定隻有一個能活,我寧願這個人是你。”說罷,她倏地站了起來。


    安羽凡驚得也倏地站起來,一把拉住她道:“不行!我絕不要你死!”


    上官雲珂凝視著他,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冷漠,“你不要我死,可是我已經失去了一切,現在再讓我失去你,那麽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義?與其讓我每天在痛苦煎熬中度過,還不如死了的好。”


    “不行!”安羽凡決然道,“普天之下的人,誰不想要活著?誰又不是為了活著?如果死了比活著好,那麽世人又何須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又何須兵刃相接、浴血搏殺?”


    “那是因為他們各有貪念,而我的念就是你。如果你活著,那我也就陪你活著,如果你死了,那我也就陪你死去。總之,我不想離開你,更不要失去你。”上官雲珂說著眼中不由閃起點點淚花。


    安羽凡何能見得她這般淒哀,便一把將她擁入懷裏,道歉道:“都是我無用,不能保護你。”


    上官雲珂生氣的粉拳在他胸前狠狠捶一下,埋怨道:“你難道不知,有你的地方,苦也是甜,沒有你的地方,甜也是苦。你又豈忍拋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世上?”


    安羽凡不知說什麽好,“可是,我們總不能都死在這裏,總要有一個人活下去。”


    “那我也希望這個人是你,”上官雲珂抬起頭看向他的眼,“你比我的道法高強,你活著,還能抵禦秋長風,還能為武林正道做很多事。而我如果能為你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兩人誰都不能說服對方,也便不再爭辯。上官雲珂又將頭埋進安羽凡懷中,兩人就這樣擁抱著,地洞內陷入了一片很長的安靜之中。


    他們都想讓對方活,都想為對方而死,但又找不到一個能令兩人同時出去的辦法,所以隻剩下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石室外忽然傳來咚的兩聲,像是什麽東西砸在地上。


    安羽凡警覺地豎起耳朵,上官雲珂也連忙從他懷中離開,兩人都再次注視向洞口之上。


    緊接著,石室外又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是不是一個石室?裏麵是不是關著什麽人?”


    “是安羽凡嗎?裏麵是不是關著安羽凡?”


    “小的——小的不知。”


    “機關在哪裏,快將門打開看看!”


    “小的——小的隻是奉命把守,並——並不知這石門如何打開。”


    “你難道也想像他們三個一樣麽?”


    “小的——小的真的——真的不知。”


    “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些魔族妖孽十分頑固,不要再和他廢話,他不說,我們自己找。”


    因處在深深的洞穴,又隔著寬闊的石室和厚厚的石牆石門,所以這些聲音在安羽凡聽來十分微弱。但好在他修為高深,耳朵也極為靈敏,仍然從微弱而斷續的聲音中聽到了一些端倪,而反觀上官雲珂,卻是一臉迷忽。


    安羽凡猜測定是有人來營救他們,於是急忙運功傳出聲去。他道法奇絕,聲音穿牆透壁,外麵的人聽到石室裏麵傳來動靜,立馬激動起來。


    “裏麵有聲音,這裏果然別有洞天。”


    “聽起來是安公子的聲音,安公子還沒死,那真是太好了。”


    “妖孽,你已見識過本尊的手段,快快打開這石門,本尊庶可饒你不死。”


    “快快打開石門,不然讓你死的比他們還要難看!”


    “兩位神尊饒命,小的——小的確實不知,隻有我們舵主才、才知道。”


    “你們舵主何在?”


    “這個——小的也不知道,教主走後,隻留我們一舵在此看守,舵主隻每日早中晚各來此巡視一次,此後便不見蹤影。不過今日奇怪的很,一柱香前舵旗主就該再來巡視,然而到現在仍沒有到來。”


    那兩人相視一眼,目光中俱有些遺憾。


    他們正是天龍門通隱道人和太華派掌門彭霸天。他們來到九天神教總壇已有兩個時辰,這裏絕大部分人馬已被秋長風帶走,隻留下紅衣堂下一個分舵的百十號人,以及一些老弱病殘看守家門。這些人自然對通隱和彭霸天構不成任何威脅,同時,他們也自然成了通隱和彭霸天泄憤的對象,於是在這兩個時辰他們東翻西找的時間裏,他們遇人殺人,遇鬼殺鬼,幾乎將留下來的人全都斬殺幹淨。而這人口中的那個舵主,很可能就是剛才他們撞到的那個稍有些道法的中年男子。


    “既然什麽都不知道,那留你何用!”彭霸天怒喝一聲。


    “神尊饒命!小的雖然不知,可是舵主來巡查時,小的卻曾偷眼瞧見過舵主打開石門時按下機關的大概位置。”


    “如此說你這廝還是知道,卻偏要這麽多廢話,看來你是找死。”


    “神尊饒命,隻怪小的嚇糊塗了,小的這就去試,這就去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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