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稱我是大魔頭?”


    守著安母,安子榮竟稱他為大魔頭,安羽凡不禁十分生氣。


    但因為平生第一次被人稱得個“大”字,還是他從前一直仰慕的人,他心中的怒氣於是倒還夾陳出三分驕傲。


    他故意把聲音提高了些,“天下人有目共睹,你說我是大魔頭,我和魔族勾結了嗎?我出賣天龍門了嗎?我殘殺武林正道了嗎?沒有,我一個都沒有。瑩兒雖是九天神教之人,但她舍生忘死,屢次救我,不但救我,還在去往柔然的路上,也救過你們。”


    “子榮少爺!”安母也掙紮著卑微地求情,“你和我凡兒這是怎麽了?你們的關係從小不是一直很好嗎?你們一起讀書,一起玩耍,後來又一起去學道。如今你們道法學成了,出人頭地了,該當一起行俠仗義才是,怎麽反倒打起來了?你們爭的那什麽珠子,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娘!”安羽凡內心十分心痛,“都是兒不孝,連累你老人家受苦了。”


    “凡兒,你們爭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怎麽子榮少爺一定要你交給他?這東西很重要嗎?子榮少爺又為什麽稱你為大魔頭?我的凡兒可不能走歪路啊。”


    “伯母,羽凡不是什麽魔頭,您不要聽他胡說。”上官雲珂趕緊為安羽凡辯解。


    安母點點頭,“我的孩子我知道,他從小就忠厚老實,又怎麽會是大魔頭呢,一定是子榮少爺弄錯了。”


    “娘,孩兒一時給您也解釋不清楚,待過了今日,孩兒再慢慢和您細說。”


    “好!好!”安母連連答應,而後又向安子榮道:“子榮少爺,先前您對我說,要我勸說我凡兒交出那什麽珠子,可是那珠子究竟是誰的呢?假如原本就是你的,我一定要他交出來,但如果原本是我凡兒的,你又怎麽能去搶呢?”


    安子榮威逼道:“這日月珠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他的,隻要今日你能勸他肯交出來,我自不會傷你一根毫毛。”


    安母道:“這珠子既然都不是你們的,那你們又爭搶什麽?是誰的東西就要給誰,你們又何必為別人的東西而拿刀動杖的。”


    “我帶你來是要你勸說你兒子將日月珠交出來的,不是讓你問東問西的!”安子榮有些不耐煩。


    “安子榮!”安羽凡也已無法忍受,“我說過我會將日月珠親手交給通玄掌門的,你快將我娘放了。我知道你要搶功勞,可是你已經深受通玄掌門愛戴,又何必一定再打日月珠的主意。”


    然而安子榮必定有他的算盤,如安羽凡所說,他雖然深受師父愛戴,可是在他之上,畢竟還有一個崔建成。


    但他並不能將這個原由說出口,他忽然跨出兩步,來到安母身前,驀地將劍橫在了她脖子上。


    安羽凡和上官雲珂都被嚇了一跳,安母也被嚇得抖了個激靈。


    “安子榮!你若敢傷害我娘一根頭發,今天誰都別想走出這片山郊!”安羽凡已有些怒不可遏。


    “那你就將日月珠交出來!”安子榮兩眼發紅,像是發了瘋一般。


    安羽凡滿腔怒火,卻又無可奈何,他抬抬手,摸了摸放在胸口的日月珠,內心猶豫著,掙紮著。


    他知道日月珠對於贖救上官隱非常重要,他雖不在乎上官隱,但他不能不在乎上官雲珂。可是他母親的生死就在安子榮的一念之間,母親的命,他也不能不救。


    “羽凡!”上官雲珂望著他,也感到左右為難。日月珠是唯一能贖救她父親的希望,可是她知道此刻安母的命更為重要。


    安羽凡聽到她的呼喚,內心越加難受,他深情的望向她,臉上浮起無盡的愧疚,“雲珂,我——”


    “你不用說,我知道。”上官雲珂忽然點點頭,心情卻難掩失落,“你不用愧疚,看來都是命中注定,我爹欠的債,看來隻得由他自己來還了。”


    她又望向安子榮,眼中又突然要噴出火來,一手攥得指節哢哢響,一手幾乎要將劍柄握碎。


    她恨他,切骨透髓的恨,是他要將她贖救父親的希望全都夷滅。她痛恨自己沒有擦亮眼睛,之前竟然還險些嫁給了這樣的人。


    此刻,要不是安母在他的手中,她真想撲上去,與他拚個你死我活。


    安母也看出了兒子以及未來兒媳的不情願,無論是秋瑩兒,還是上官雲珂,她,包括她死去的丈夫,何曾預料過他們那麽老實的兒子會找到這麽兩個既漂亮又賢淑的兒媳婦。


    她想,這一定是他們祖上幾輩子積的福分,是她的丈夫在天有靈,才叫這麽大的福報落在他們兒子頭上。


    既然這一切來之不易,那麽眼看著兒子的福氣受到威脅,眼看著未來的幸福生活受到脅製,她這個做母親的便不能冷眼旁觀。


    於是她大喊道:“凡兒,娘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你不要管娘,娘不怕死。他們是天龍門的弟子,又怎麽會欺貧淩弱,天下人會笑話他們的。”


    “娘!”安羽凡十分感動,“您不用怕,什麽都沒有您的命重要,我給他們就是。”


    說罷他再望一眼上官雲珂,又憤怒的瞪向安子榮,將手緩緩抬起,再次伸進懷中。


    安子榮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他早料到今日的情形,所以當初才不顧有些人的反對,執意將安母帶了過來。


    如今看來,他的預見是多麽準確,他的決定是多麽英明。


    就當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安羽凡掏出日月珠之際,安母突然再次大喊一聲:“凡兒!你不要因娘為難,娘支持你!”


    說完,她猛地伸手抓住安子榮的長劍,一下抹在了自己脖子上。


    沒有呻鳴,沒有哀嚎,隻有血,很快染紅她胸前衣衫,緊接著便是一個人影倒下。


    那麽突然,所有人都毫無防備,就連剛剛還猖狂不已的安子榮也目瞪口呆的杵在那裏,舉著劍不知所措。


    “娘——!”


    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就好像天塌地陷了一般。安羽凡眼前一黑,又一陣天旋地轉,而後發了瘋一樣飛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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